206 到底谁玩儿谁
研夕坐在那里,看着聂然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唇畔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那笑容下隐藏的是阴鸷而又恶毒的獠牙。
只要在聂然稍不留神中,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一口咬住她的脖子,直至咬死。
研夕很是欣赏聂然此时的震惊样子,一字一句都格外缓慢,就如同一刀刀的凌迟道:“既然聂然说出来考核不会带那么多药,那么现在她人在这里,我请求搜查宿舍。”
她可是记得聂然当初和她说过,自己那里多的是药。
多的是药?
哈,本来的优势现在成了致命的劣势。
聂然一定想不到自己会用这招。
她就是想让聂然再无翻身之地!
让她也尝尝那种痛苦!
研夕看着坐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脸发沉。
如同一个失败者。
至少在她的眼里,聂然此时此刻就是一个落魄的失败者。
研夕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然而就在这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片的嘈杂之声,似乎夹杂着宋一城和杨树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杨树第一个率先冲了进来。
才一进门,他就大喊了起来,“不可能的,聂然是绝对不可能会对研夕下药,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的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脚上还被打上了绷带,看上去这次的考核他选了一条艰难的路。
陈军他们一行教官看到杨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冲了进来,猛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还有没有把教官放在眼里了!出去!”
正巧,宋一城也紧跟着冲了进来,在听到陈军的话后,赶忙走了上去抓着杨树就往外拖地说道:“我就说了,你不要牵动伤口硬跑出来,赶紧跟我回去。”
杨树不顾身上的伤痛,挣脱开宋一城的手,“我不!教官,聂然是被冤枉的,我可以保证!”
两个人就在帐篷里拉拉扯扯了起来。
聂然看在眼里,冷冷地暗示性地瞪了宋一城一眼。
装什么装!
分明就是这该死家伙把事情泄露给杨树听,好借着杨树那个傻小子冲进来查看情况。
这个宋一城,算计谁不成,偏偏算计杨树这个单纯的家伙!
真是没事给她找点事做!
聂然很是头痛扶额。
坐在对面的陈军站在那里,脸铁青的难看,拍着桌子道:“你保证?你用什么来保证?用你的人头吗?还是拿命!这件事不彻查清楚,其他一百四十多个人你让他们怎么办!你的命抵得过整个部队那么多条命吗?”
杨树一心都扑在聂然身上,在外面偷听了那么久,虽然不知道完整版的,但是陆陆续续听到什么下药,搜查也能明白这其中有多么的严重了。
他不管不顾地站在那里,梗着脖子道:“我不管别人的命,我就管聂然的命!”
陈军一听,这下脸彻底黑了下来。
呵,真是好英勇啊,不管别人的命,就管聂然的命?
这种人也能成为预备部队的士兵?
也配?
他咬着牙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到突然间,聂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反手就对着杨树,“啪——”的一下。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在帐子里响了起来。
众人顿时傻了眼。
他们没料到聂然居然敢当着他们的面打人。
这也太嚣张了!
简直就目无军纪!
陈军一席怒气卡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憋得很是难过。
季正虎也凝眉,脸有些发沉。
站在杨树旁边的宋一城更是愣住了。
他没想到聂然彪悍到这种地步,当着众人面给杨树一个耳光。
那不是战友吗?
当着教官打战友,这个……不太好。
但事实上,杨树早已不是第一次当着教官的面被她打了。
所以,他的情绪比起那些教官来,反而更平静。
陈军再次用力地拍了一把桌子,这次他比任何一次都拍的响亮,“聂然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当着我们的脸打战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群教官了!”
可惜,聂然压根不搭理他,径直地站在杨树的面前,厉声大呵道:“谁让你这么贸然冲进来的!谁准许你这么做的!这件事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居然敢在外面偷听,还这样冲进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性,就只是外面偷听,这群人就可以用窃听来治你的罪知不知道!”
这个家伙说什么混账话!
竟然敢说不管别人的命,他到底还想不想在预备部队混了!
他不知道就凭这句话,这群教官对他的印象分会大大降低吗?
这样的话,以后还怎么进更好的地方。
杨树看到她的怒骂,刚才还对教官的那种气势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
聂然见他又要说话,立刻指着大门口的方向,愤怒地道:“滚出去!”
“可是你……”
杨树还想要说什么,但被聂然再次打断,她神情一片冰冷,“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在这里替我叫屈!”
说完就对身后的宋一城下令道:“宋一城,把他给我带出去!”
宋一城在刚才就被她的气势早就震慑住了,现在突然被点到名,冷不丁一颤,然后就上前再次抓着杨树的手,“走。”
然,并没有用。
杨树虽不再大喊,顶撞,可还是像个木桩子似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然皱着眉头,看他不肯离去,斥了一声,“走啊!”
可杨树也是不能挪动半分,用一种倔强的眼神看着她。
似乎是在无声的抗议。
聂然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又一眼刀飞射到了宋一城的身上。
这个帮倒忙的家伙!
猪队友!
宋一城看出了聂然眼神中的意思,也自知有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吭一声。
整个帐篷里的氛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死寂当中。
研夕坐在那里,从刚才的震惊渐渐转化为了看好戏似的观赏。
当着教官打战友。
这次,你还不死?!
她暗暗想着。
站在那里的陈军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正要打算喊人把杨树强制性的带出去时,聂然冷声地站在那里开了口。
“你是被我带进预备部队的,先不提我花了多少的心思和时间放在你的身上,就这次如果你因为我被退出去,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将来死了去见林淮!”
这句话一出,杨树明显一震。
“还有你,你以后将来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他临死前对你的嘱托,你是不是一句都不记得了!你对他的承诺,是不是都忘记了!”
杨树那倔强的神情渐渐开始软化了下来,眼底腾升起一抹哀痛。
聂然看他的态度已软化了下来,顿时眼神一变,语气里的是带着不符年龄的冷冽,“杨树,你给我记住,要是你不给我从这里堂堂正正的毕业离开,那就是在毁我对林淮的承诺。我聂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让我毁了承诺,我一定不放过你!”
话说完,她就对着宋一城使了个眼。
宋一城急忙抓着他,这次用上了全力将他生拉硬拽了出去。
看着他在自己的软硬兼施的情况下总算离开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希望陈军能够间歇性失忆的把这件事给忘记。
帐篷内,还是一片安静。
只是这份安静中却带着不一样的震惊。
杨树是……聂然带进来的?
她凭什么把人带进来?
连教官都没有这个资格,她又有什么资格?
研夕这会儿感觉看聂然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为什么她有这种资格?
难道她的身份很不一般?
就在她满是不解的时候,聂然已经重新落座了下来,这时候的她气息一收,已再次瞬间变回了那个姿态闲散的聂然。
就好像刚才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过。
她将视线慢慢转移到了研夕的身上,问道:“一定要这样做吗?”
“我总要对我的人身安全负责。”研夕回过神,言辞凿凿地道。
聂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轻地嗤了一声,“你自己的人身安全?研夕,你以为闹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区区的个人人身安全吗?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能让这么多教官一字排开的坐在这里审讯我一个?愚蠢!”
当初她爆出来这件事希望私了,就是觉得爆出来太麻烦。
它不是一件简单的殴打事件,记过或者处分就可以的。
而是下药,下药的性质极其的恶劣和严重。
波及和牵扯的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
它是有目的的企图破坏安定。
再加上陈研夕和陈悦的关系,还有他们家的关系,其中难免会被人多想。
而这个蠢货居然逼急了,竟然把这件事自爆出来。
甚至还沾沾自喜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研夕被她这么一顿讽刺,脸上一白,倍感丢了脸面。
坐在那边的陈军以及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也算觉得这丫头倒是聪明伶俐,一眼就想透了这其中的问题。
他也不再多说下去,只是冷声地道:“聂然你既然清楚明白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知道对士兵下药是一件非常严重并且极其恶劣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尽早实话实说。”
“知道归知道,清楚归清楚,但的确不是我做的,你们也不能硬要我承认啊。”聂然坐在那里淡定从容地道:“我说了,如果研夕觉得搜宿舍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随你们。”
陈军看她这平静的样子不像是是说谎,但为了保险起见,最终还是吩咐了身边的人,“马上打电话,彻底将聂然的宿舍清查。”
季正虎点头,马上去做了处理。
站在门口因为杨树事件而留在那里的汪司铭他看陈军完全没有放过聂然的样子,最终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求情了一句,“教官,我觉得聂然没有理由这样做,她和研夕之间没有任何的矛盾,有必要下药吗?”
陈军在教官里还算温和,可是在遇到这件事后,他的神情还是依旧严肃,“就是因为没有任何矛盾才要彻查!你还没有听懂聂然对研夕说的那句话吗?如果只是简单的个人恩怨,需要我们这么多教官坐在这里浪费时间,甚至浪费整个部队的停留时间吗?”
汪司铭眼底隐隐有些焦躁之。
他当然听懂了,聂然现在的定义早已不是简单两个女孩子之间的矛盾,而是变成了有阴谋计划的做一些不利于安定的事情。
但……
“那更不可能了!”他很是肯定地道。
陈军不想再继续和他讨论下去,沉着声音道:“你的任务现在已经结束了,汪司铭。请你离开。”
“聂然是绝对不可能会破坏部队的。”汪司铭再一次地强调,“她的父亲是……”
聂然神一凛,徒然提高了声音,“汪司铭,你没听到教官让你出去吗?”
汪司铭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说出来。
聂然一字一句地沉冷地道:“我的事情我聂然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不需要任何人在这里替我求情说话,而且我相信我没做过的事情,部队也会彻查清楚后还我清白。”
她的暗示很明显。
汪司铭一听就明白,她是不想告诉聂叔叔。
其实以聂诚胜的身份,聂然可以当场就被洗清怀疑。
他看聂然那么凌然的神,最后还是妥协地道:“好。”
然后走了出去。
帐篷外头远处好多人聚集在那里。
那些人都是听到了杨树的喊声和聂然的呵斥训骂才出来。
虽然听不清楚帐子里说了什么,可是听得出来里面异常的激烈。
于是,一个个都留在了这里,从而能听到些什么。
何佳玉他们一看到汪司铭,马上招呼他过来,并且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汪司铭知道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也不方便多少,加上这里那么多人,只是故作轻松地道:“聂然没事,她就是被教官留下来谈几句关于那天的事情而已。”随后就把杨树拎出来做挡箭牌,对他说道:“你快跟着军医涂药去,不然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怎么了。”
果然,头脑简单的何佳玉被他这么一转移话题还真就就转移了过来。
“对哦,你怎么回事啊,脸上那手掌印是谁打的?教官吗?不可能。”她对着杨树问道。
教官一般不都是罚跑罚训练吗?
怎么还打人啊?
汪司铭看这群人的关注点不放在聂然身上,立刻打发着他们道:“你们也赶紧回去,围在这里会被记过的。”
何佳玉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汪司铭推着往自己的帐子里走去。
“你确定聂然没事?”严怀宇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些担心地问。
汪司铭肯定地点头,“没事,她的嘴皮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只有她说话噎死人,还没见过哪个被噎死她的。”
“这倒也是。”何佳玉点了点头,“然姐无论是嘴还是打架,从来都没吃过亏。”
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可不一定,教官刚才把我们都叫进去聊了一聊,我们所有人都证明聂然把那碗汤泼向了研夕,她就算嘴皮子再厉害,那也是抵赖不掉的。”
何佳玉一听,心顿时“咯噔”沉了下去。
所有人都证明?
何佳玉当场就爆了,“靠!孙久久,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凭什么证明,你他妈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欠揍!”
撸着袖子就要冲过去。
孙久久看到她这么火爆,也被吓到了。
她是知道何佳玉爱打架,有时候在兴致上和男兵也要干上两场。
可没想到她的脾气能那么爆。
李骁眼疾手快地就制止道:“何佳玉你别胡来!”
没有走的宋一城也赶紧抓住了她,“对,别胡来,这里可是你们教官的帐篷,闹出事来,聂然没出来,你反而进去了。”
“给我管好你的嘴,不然小心我撕了它!”何佳玉愤愤不平地站在那里,恶狠狠地道。
孙久久看她站在原地没冲过来,不屑地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自虐症,还是没有自尊,居然跟这种人为伍。”
何佳玉气得又想骂人,被李骁紧紧握着了手,眼神警告着她。
严怀宇和马翔以及杨树和汪司铭都是男兵,也不好和女兵计较。
孙久久一时间就得意了起来。
只是这不代表宋一城不计较。
他悠悠地望了过去,那眼神看似温和,实则犀利,“你是在说我没自尊吗?”
孙久久没料到宋一城也会站在聂然这边,瞬间尴尬了起来,“不,不是……宋军医,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一群人正在说话间,帐帘被挑起,季正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通知了一句,“给你们三秒时间给我马上回去午休,不然以后都别想午休了。”
这下,所有抱着看好戏的人统统作鸟兽散。
一个个全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内。
汪司铭和李骁几个人拽着杨树和何佳玉也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
季正虎看到外面全部清理赶紧,这才走了回去。
帐篷外重归安静,聂然靠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局促不安之。
能在这么多教官面前这样淡然,没有丝毫被压抑紧张感,陈军也算是佩服她了。
要知道这预备部队里的教官每个都是经过实战的,那种从枪林弹雨中所散发的铁血和肃杀是不可小觑的。
随便站在那里,那就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让人心生畏惧之意。
而相比起聂然的镇定自在,坐在那里的研夕反而有些不安起来了。
她的紧张是因为聂然是在太过沉着了。
那是一种不符实际的沉着。
这让她心里有些心慌慌的感觉。
不,不可能的。
这局她摆明赢定了的。
聂然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她自我安慰着自己。
“嘀铃铃——”电话铃乍然间响了起来。
让研夕心头一紧,整个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那小小的举动被季正虎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眉头轻拧了拧。
随后季正虎踏步走了过去,将电话接起,他听着电话里的报告,紧接着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将电话挂断了。
陈军看他眉眼沉沉地走了过来,神也越发的冷凝了起来。
“情况如何?”
“聂然的屋子里……”季正虎走到了聂然的身边,朝她看了一眼,在众人疑惑、紧张、期冀的目光中说道:“没有搜到任何药物。”
研夕当场就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会没搜到呢?
不可能没搜到的!
在场的教官看到她的反应,目光中带着一抹锐利地望着她。
聂然更是坐在那里嘴角含笑地道:“怎么,我宿舍里没有药物,你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
研夕也发觉自己的反应太多激动,她低垂着头,一只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抓住衣角,“我……我没有……”
聂然丝毫不介意地道:“没关系,马上还有更不高兴的。”
研夕被她这么一说,怔愣了几秒。
这时,聂然已经对这那群教官道:“既然我的嫌疑暂时洗清了,那么该轮到我了?”
“轮到你什么?”陈军眉心微蹙,有些不太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我在前段时间也经常出现晕厥低血糖的症状,后来宋军医在看到我的血糖报告后也曾猜测是药物影响,不过我没当回事,现在看研夕这样,我觉得我有必要正视一下这个问题。”聂然娓娓道来。
她说话时一直笑看盯着研夕。
研夕坐在椅子上,听到她的话,一种不安渐渐袭上心头。
陈军惊讶地问:“你也曾经出现过这种症状?”
“对啊,不相信的话季教官和宋军医,还有同样整个班的人可以为我作证。”聂然说道。
季正虎经过她一提醒,立刻想了起来,“没错,她的确有过这种类似症状,当时是在训练,她晕厥过两次。”
“那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陈军低声地带着责怪的意味对季正虎说。
季正虎沉默地站在那里,不言语。
他当时全都想着如何将那个下药之人查出来,哪里会考虑到别人身上。
聂然这会儿双腿交叠地靠坐在着,单手撑在下巴,玩味儿地问:“研夕晕倒可以有权利申请搜查我的房间,现在我应该也有权利申请搜查?”
“可是她的申请是有怀疑对象以及一定量的证据的,你有吗?”陈军反问道。
聂然耸了耸肩,“有没有无所谓啊,因为我申请搜查的不是某个人某间房,而是……整个预备部队!”
她朝着研夕恶劣而又促狭地一笑,激得研夕又是一个激灵。
从聂然的眼中,她分明看到一种猎物掉入陷阱的感觉。
而那个猎物不是别人,正是她陈研夕自己。
陈军被她这么一句大手笔给吓到了,“你要搜整个部队?”
聂然点头,“没错,既然对方对我下过一次药,又对研夕下过一次,那么足以可见她是有目的的在破坏安定团结,所以为了其余一百多名士兵的人生安全,我要求全面搜查!”
她说得格外冠冕堂皇,也让人找不出错。
毕竟这些话都是刚才陈军说过的。
另外一名教官听闻后中肯地点头,“嗯,这点我赞同,趁着所有人都在这里,把所有宿舍楼全部搜索,这样也大大缩短了时间。”
“不,不行!”研夕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她“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又怕被人看出来,尽量缓和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的意思是,这样太耗费人力。”
“一次性全部解决远比起这样盲目抓瞎浪费时间强,不是吗?还是说你心里有鬼,不敢搜?”
聂然步步紧逼,话语间更是一反刚才的悠然,让研夕手心有些冒汗了起来。
“我……我哪有!”
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让陈军立刻喊停。
“好了,这件事不需要你们来提意见,你们两个暂时就安置在另外一个帐篷内,没有意见?”
这件事比较大,她们两个不适合回去,以免被人问东问西,说漏了什么。
对此,聂然无谓地摆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身后的研夕则带着一脸煞白的脸以及恐慌不安的神情踉跄地走出了帐篷。
等她们两个人进了那间教官特别安置的帐篷内,研夕确定外面的站岗士兵不会走进来,才走到聂然的面前,恨恨地道:“你故意骗我!”
随便挑了一张折叠床躺了下来,她双手放在脑后,一脸舒服惬意的样子,“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说你那里有很多药!”
若不是聂然这么说,自己也不会想这种方法,想借着考核杀她一个回马枪。
看着研夕那张愤怒无比的脸,聂然顿时笑了,“兵不厌诈这四个字你不懂吗?你这么蠢,你爸妈一定费神不少。”
“你!”研夕气得拳头紧握,恨不得一拳砸在她的脸上。
聂然躺在床上,看着站在床边的那个人,“你宿舍里应该有不少药?现在该轮到你了,陈研夕。”
她冲着研夕眉眼弯弯地一笑,然后闭着眼休息去了。
另一边,在大本营之中的那群教官们在看着聂然离开后,陈军皱着眉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聂然说的那些话好像很有深意的样子,有种……有种……”
“有种她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却要借着我们的手去抓人。”季正虎替他回答。
陈军连连点头,“对!没错!”
就是一切早在她意料之中。
他们这群人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的感觉。
“季教官,这个女兵论胆、气魄和能力都非一般男兵可比拟的,做事乍看上去不够稳妥,但是却足够的狡诈圆滑,这个兵你早晚拿捏不住。”
说这番话的是坐在第四个是四班的教官,整场审讯坐下来,他们这些教官基本没有说过话,可聂然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从她打人呵斥中,他就觉得这女兵不同凡响。
乍看一下是训斥,事实上她却是在为那个男兵开脱。
从一开始就说明偷听的严重性,这样一来也就变相的告诉所有人,那个男兵并不知道偷听的严重性,是一时情急做错了事。
以现在这种情况,随便一个错误的举动都有可能会归类于同犯。
可她这样一下子说明,那个男兵的情况就从可能有计划的蓄谋偷听变成了情急之下为了战友才做的愚蠢举动。
能够在这种情况还能护住他人,不得不说这女兵的脑袋转的够快,临场反应也够机智。
坐在中间的陈军听到,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以为他现在就拿捏的住么?聂然不过是不想再重蹈当初的覆辙,所以才给他三分面子而已。”
当初聂然刚报道就顶撞安远道被罚九天的英勇事迹,在场的人都知道。
听到这话,自然一个个都不禁嘴角勾了勾。
顿时失了面子的季正虎忍不住板着脸瞪了陈军一眼。
陈军往后缩了缩,“你别这样瞪我,你应该庆幸,聂然对安远道可是连一分面子都不给,能给你三分,还任你呼来喝去的,知足。”
三班的教官出声打了个圆场,问道:“她也来了一年了,你也该考虑考虑,接下来将她安排去哪儿了,这么好的苗子总要送个好去处才行。”
四班的教官却摇头,“好苗子是好苗子,可她的性格乖戾不羁,要好好敲打敲打才行,不然再好的苗子最终还是废了。”
“没错,好铁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出来的。”陈军叹了口气对季正虎道:“兄弟,任重道远啊。”
季正虎懒得搭理,当下就站起来甩袖走人。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部队那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全部搜查,这边的聂然和研夕则都被限制了进出,完全就和所有人隔离开来。
这一举动让何佳玉他们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他们基本上已经从汪司铭那里私下有了些许的了解,知道聂然被冠上了下药的罪名。
几个人一趁着午休就去找季正虎美名曰谈人生。
后来叶慧文以及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一起去。
本来她在听到孙皓无意间的一说后,就想去的,无奈脚上打着绷带,军医说她脚踝受伤太过严重,需要绝对静养,和她一起回来的那两个女兵也受了程度大小不同的伤躺在医务室内无法行动,这才拖了两天。
病伤一好,立刻加入战斗。
那几个女兵惦记着聂然的救命之恩,跑季正虎那里也是格外的勤快,偶尔连自己教官也不放过。
季正虎被何佳玉已经是烦的不行,结果现在又组团来了四个人,冷面教官终于爆发了。
先是取消了他们的午休时间,然后加倍的罚,发到他们再也没有力气来找自己说话为止。
可苦了四班的教官,那两个女兵身上的伤口都不算轻,根本没办法罚,只能忍了又忍。
“你们班的聂然到底给我们班的人什么好处,这两个丫头真是疯了一样,连口水都不喝,可以在我耳边叨叨咕咕一天都不嫌累。”等到忍无可忍之后,只能苦着脸问季正虎。
坐在那里正埋头写总结的陈军抬头回答:“估计是在考核的时候受了聂然的帮忙,不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她们怎么可能那么卖力。”
“我也算是服了那两个女兵了。”四班的教官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写着手里的报告。
坐在那里的季正虎看着手里那张聂然的综合评定纸,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放在了一边。
在第三天的时候,部队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
陈军马上把研夕和聂然两个人叫了过来。
还是和那次一样,所有人坐在那里,只是唯独不一样的是,本来只放了一个椅子的地方现在放了两个。
这一微小的举动看似没什么,事实上却意义很不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的研夕从受害人跌至到了嫌疑对象。
研夕自然也看出来了,她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好,更没怎么睡好,每天都像是在度日如年一般。
现在一看到自己的位置已经从上面移到了下面,她那颗一直提在嗓子眼儿里的心这回重重地摔了下去。
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
“经过我们这次的全面搜查,聂然已经完全可以排除嫌疑。”
聂然笑了笑,好像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自知被当成棋子的陈军也不多说什么,转而话锋一转,对着研夕说道:“反倒是在研夕你的柜子里搜到了几盒降糖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血糖问题的正常士兵,你能和我们解释一下你带着这些药物的原因吗?”
瞬间成为焦点的研夕脸一白,随即一个劲儿的摇头,“我有降糖药?不,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我是被陷害的,我肯定是被陷害的!”
她早在那几天就已经打定主意,万一真的被查出来,她就来个死不承认,她就不相信能查到什么。
“你不知道?我劝你还是现在自己认下比较好。”陈军冷声地道。
研夕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那演技看上去还挺像回事,“不,我真的不知道,我百分之百不知道!教官,我是被冤枉的,真的!”
“你被冤枉?你可知道炊事班也同样搜出了那一盒药物,那人交代说是你指使的。”季正虎面深沉如铁。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加上多日来的不安,惊恐害怕的研夕在听到炊事班三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不是,才不是!是陈四他自己诬陷我,肯定是他在诬陷我!”
在场的那些教官神情已然变了几变。
研夕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完之后,那些教官就变成这样。
坐在一旁的聂然难得好心的提醒:“教官有说那个人是谁吗?你怎么就知道是陈四?”
“……”耳边像是被一道雷炸响,脚下一个踉跄,研夕“哐当”一下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因为她知道,她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陈军很不客气地指挥这门口的两个哨兵,“把她抓起来!”
“不,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研夕被人刚一架起,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一边挣脱一边面目扭曲地怒骂着聂然,“聂然,你是故意在诓我!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就是想看我变成这样,你才满意高兴,对不对!你这个贱人,贱人!你不可好死,你害我姐姐,害我姐姐一家,你不得好死!天道好轮回,你等着,自有人收你!你给我等着!”
她被那两个男兵就这样架了出去,那歇斯底里的喊声越来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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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蠢夏基本上字数都在九千、一万,让你们看到爽!
但是万更的话肯定就不能白天更了,所以隔天看捂脸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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