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为何打架
白水村村口外河滩上的那一场群架,打得附近好几个村子都被惊动了。参与打架的孩子们每个人都带了伤,那几个挑起事端的地痞也好不到哪儿去。
郑嘟嘟的脸上青了好大一块,郑小虎更是在打斗中不甚被推倒,左手的小指骨断裂,当时在气头上不觉得特别疼,冷静下来却捧着手嗷嗷哭,把他娘小胡氏心疼得一边掉眼泪一边骂他。
在骂人的可不止她一个,其他孩子的长辈都在骂呢,骂了自家不省心的孩子,又骂不干好事欺负小孩子的那些地痞。
“多大个人啊,就敢冲上去跟人打架,你以为是在自个家里头呢,谁谁都让着你!看你那猪头的样儿,真是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转头又指着已经被村民们一起捆了起来的地痞,“烂心烂肺的小瘪三,一天天正事不干,就晓得偷鸡摸狗,真该把你们这些倒灶东西赶出村去!”
这些人中,有的是白水村的,比如郑文浩和李大水,其余的则来自别的村,都是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之辈,平日里到处祸祸,或摘了你家的瓜,或偷了我家的鸡,或踩坏了他家的菜地,或调戏了谁家大姑娘和小媳妇,乡亲们向来能忍则忍了,不能忍也就是叉着腰破口大骂上几句的事。
但如今,他们竟跑到河滩上去欺负村里的孩子!
那河滩向来是附近几个村的小孩暖日玩耍的地方,这些无赖们平时在各村游窜,可从不到那里去,今天怎么去了哪里,还明显就是去找麻烦的。
村民们义愤填膺,尤其是自家孩子也因为打架受伤的那些人家。
邻近几个村的乡亲也来了不少,大都是家中有孩子参与打架的家长们,确认各家孩子没有大碍之后就开始审问挑事的地痞们。
都是平日里已经忍了很久的,又被各家孩子们一刺激,厚道的村民也变得格外凶神恶煞了起来。
“说,你们做什么跑到河滩上去欺负人?”
被乡亲们抱着扁担棍棒的围着,地痞们也有些怂了,而且想到他们刚才火气上来竟然把郑嘟嘟和郑小虎都给打了,顿时心里一哆嗦。
郑家如今在这一片地界上的地位可不一般,撇去云萝不提,郑丰谷家有个当官的女婿和长子,郑丰庆家有个当将军的儿子,这就已经足够让大部分人忌惮和敬畏的了。
跟他们相比,统管一村一里的里正反倒没那么可怕。
但里正是能做主把他们从村里赶出去的人。
他们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李福生的。
为什么要欺负李福生?因为他小叔叔李狗蛋前几天定了亲,定的那个姑娘正好是郑文浩惦记了很久的意中人,他们知道后当然要来给兄弟出头,不然岂不是显得很没义气?
这话一出,里正家,还有李狗蛋定亲的那个姑娘家里人一下子都黑了脸,有人朝郑文浩怒啐了一口,“呸,什么下流东西,也敢惦记我妹妹?”
此人是隔壁桥头村的,也姓邱,是桥头村邱里正的亲侄子,他亲妹妹正是与李狗蛋定亲的那个姑娘。
同样跟这两家人一样脸色难看的还有郑丰谷,不管怎么说,郑文浩都是他亲侄子,再是疏淡,别人提起的时候,都会想到他这个叔父,本来有个地痞侄子就已经很丢人了,现在还因为心里的那点妄想带着人欺负到村里孩子的身上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他踹了郑文浩一脚,却又不得不出面向乡亲们赔礼,完了拖着他去了老屋,又请来郑家族中的几位长辈,当着郑丰年和李氏的面,在祠堂门口狠狠的抽了郑文浩一顿,直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到最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伯娘当时就晕了过去,大伯亦是脸色铁青,但我不知他是因为儿子被打而觉得在爹面前抬不起头,还是因为儿子不争气、瞎胡闹让他在所有乡亲面前颜面大失。”郑嘟嘟毫无保留的把这件他认为的大事通过信件告知给了远在京城的云萝,还愤愤不平的抱怨道,“我脸上被打了,乌青了好多天都没有消退,小虎更是小手指断裂,包着手疼了许多天,却因为二堂兄是我们的堂兄,是自家人,此事又全因他而起,我们连讨说法都显得底气不足,爹还要因为他向其他人赔礼,就因为他是我爹的亲侄子,再是分家、少有往里走动也打断骨头连着筋,真是好没道理!”
“不过因为爹是二堂兄的亲叔叔,所以在他犯错后,爹也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打他,就连大伯和大伯娘都不敢说什么。”写到此处,郑嘟嘟又有些幸灾乐祸,“他被打完之后是好几个人抬他回去的,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听说他屁股都被打烂了,破碎的布条嵌进肉里面,十一叔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他清理完,上药包扎。”
十一叔就是六爷郑大夫的儿子,他继承了其父的医术,如今是十里八乡除他爹之外最好的大夫。
云萝看着信若有所思,郑丰谷以前可从不会动侄子一根汗毛,既是因为脾性憨厚老实,也是因为在他兄长那一家面前自卑胆怯,没有底气。但如今,他能请出族中长辈,当着所有乡亲的面,亲自动手把郑文浩打了个半死,连郑丰年甚至是郑大福都不敢说什么。
真是让人心喜的改变。
信到最后,郑嘟嘟提了几句郑大福,说:“爷爷又病了,躺了两天才能从床上起来,六爷爷说他年纪大了,心中有郁结难以纾解,还让爹有个准备啥的,我也不晓得他是为啥郁结,可能是因为二堂兄让他觉得丢脸吧?唉,二堂兄也真是厚脸皮,我听人说,就是咱村里最埋汰的姑娘都不会嫁给他,他却竟然敢去惦记邱里正家的姑娘。”
云萝把信收起,问此次前来的卫府管事,“郑老爷子的身体是不是不大好了?”
管事躬身说道:“郑老爷子已年过古稀,身体有所败坏也是正常的。”
但他若是有个好歹,文彬作为孙子,就需要丁忧一年。
郑大福暂且还活得好好的,白水村的另一位老人家倒是先走一步,陈阿婆、栓子的奶奶过世了。
栓子带着家眷从岭南回乡奔丧,因为他是孙子,且是嫡长孙,还需守孝三年。
陈阿婆是在腊月最冷的时候过世的,传到京城已是来年,当时云萝刚要准备进宫赴宴,赴的是招待新罗使臣的宴。
新罗使臣在前年抵达京城,除了拜见天朝皇帝,商议大彧突然攻打新罗并占据了两城这件事外,还带来了他们新罗最美的姑娘,据说要在今日的宫宴上进献给大彧皇帝以表诚意。
云萝提前进宫,先去了长春宫,并在长春宫内看到了她舅舅的黑脸,皇后娘娘倒是十分平静,一点都没有被身旁的皇帝影响,见到云萝就直接把她怀里的景壮壮抢了过去,搂在怀里很是稀罕,惹得二皇子都吃醋了。
太子悄无声息的就到了云萝身边,支着下巴幽幽的叹息一声,嘀咕着:“不知死活。”
也不知是说谁不知死活。
直到泰康帝有事离开,太子伸着脑袋目送他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然后才跟云萝咬耳朵,“阿姐,我跟你说,新罗竟要把他们那个啥第一美人进献给我爹。”
“第一美人?”云萝眉头轻挑,淡然道,“舅舅真是艳福不浅。”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云萝转头看向了太子表弟,看到太子朝她用力的点了点头,五官排列成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我爹就生气了!”
他又摊手耸了耸肩,一副“真拿他们大人没办法”的样子,又朝云萝凑过来一点,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从云萝另一边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推开了,抬头看到他亲舅舅目光凉凉的看着他,特别无理取闹的说了句,“离远点!”
反正太子殿下就是觉得他这个要求特别无理取闹,尤其是他看到他阿姐竟然笑了!
多难得啊,他阿姐竟然还会笑呢,却是在他被欺负嫌弃的时候。
景壮壮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眼,看到爹在看娘,娘却在看那个经常去他家的太子表哥,没一个看他,显然是把他给冷落了。
姑母的怀抱一下子就变得不香了,挣扎着落地,跌跌撞撞的朝那边走去。
或许是血脉天赋,景壮壮的筋骨格外强健,十个多月就已经能站起来走几步了,如果不是寒冬天气穿得太厚实,他应该还能走得更稳当一些。
现在显然是不那么稳当的,因为他才走了三步路就成功的把自己给绊倒了。
殿内伺候的宫人们吓了一跳,瑞王府的人却很镇定,先是看了眼王爷王妃的脸色,然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没有看见她们的小主子摔倒趴在了地上。
但是刚才还因为母后抱弟弟而吃醋的二皇子却飞快的跑了过去,弯腰想把他扶起来。
然而,他又是拉手臂,又是扯衣服的,景壮壮身上的新衣服都被他扯歪了,他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趴在那儿的还是趴在哪儿,连位置都没有挪一下。
景壮壮翘起两只小短腿晃了晃,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原地一个打滚,瞬间就把二皇子给撞倒在地上,像两颗肉球一样滚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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