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屿前脚刚到家,他爸后脚也来了。

        戚源诚风尘仆仆地进了家门，见到姜莹，先围着她嘘寒问暖了一阵,问她感觉如何,身子有没有不舒服,搞得姜莹不耐烦道：“你才走了两天，我能感觉怎么样？去去,你儿子都在家等你半天了，聊正经事去。”

        戚屿：“……”

        戚源诚又轻手轻脚地抱了抱爱妻，这才心情愉悦地招呼戚屿说事。

        两人直接在客厅里坐下聊,戚屿听爸爸简单说了说他和吴董会晤商谈的前后经过,才将叶钦如中午提到的新鸟商会之事告诉对方,问是否可以提前将这个信息透露出去,增加美薇莲秀与新鸟谈成合作的胜算。

        戚源诚闻言却凝眉道：“不瞒你说，我还想将这事暂时对外保密，先设个局把埋在司源集团里的隐患挖出来。”

        戚屿愣道：“设什么局？”

        戚源诚：“自从知道王臻栋要撤资,我就怀疑过，他也许是叫立早集团的人私底下利诱了，或是那边说了什么危言耸听的话,他害怕我们撑不住，才心生退意。但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他总归对我们还是有些朋友的情义,否则不会再给十五天的期限，直接把要撤资的事往外一捅，我们都反应不及……既然现在司源有了天宝集团的支撑，我想再找他谈谈，看能不能说动他留下来,如果能说服他，就让他配合我们演一出戏……”

        戚屿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过来，接着往下道：“你想叫王叔叔假意撤资，引蛇出洞，趁机将那些不稳定的新股东的股份都收回来？”

        戚源诚颔首：“不错，一旦天宝集团要入股司源的信息透露出去，司源的股价会立即回升，想卖股份的人也趁机坐地起价，既然立早集团能说动王臻栋撤资，说明司源集团必定还有他们的人在，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并扫除，集团的股权结构才能重新稳定。”

        戚屿问：“如果王叔叔不撤资了，瞿总那边怎么办？”

        戚源诚：“那瞿伟祥能雪中送炭，我们当然得记他这人情，我会让他优先接手那些祸乱分子低价出手的股票，等天宝集团加入，股价回升，他也能赚上一笔。”

        戚屿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就按照爸爸计划的来吧。”

        子公司的发展和集团的稳定相比，肯定是集团稳定更重要，既然戚源诚有这打算，他们还真不能把这消息提前告诉新鸟。

        “行了，一聊起来又没完，快来吃饭吧。”姜莹的声音从餐厅处传来。

        戚源诚舒了一口气，笑着起身道：“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圣诞，先吃饭，这些事都往后放吧。”

        圣诞节对于在国外久居多年的戚屿和戚源诚来说意义与众不同，今年又是戚源诚和姜莹复婚的第一年，所以一家人早说好了要在一起过。

        戚屿起身走到餐厅里落了座，只见柳姨已做了许多菜，桌上还应景地摆着烤鸡与苹果派，很有过节的气氛。

        等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酒和饮料，戚源诚便举杯道：“来，希望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戚枫和凌可齐声道：“圣诞快乐，干杯！”

        戚屿见此情此景，不由想到孤身一人呆在酒店的傅延昇，如果爸爸也能认可傅延昇，如果傅延昇也可以和凌可一样公然地出入这个家庭，和他们一起欢度节日……

        “……戚屿？”

        姜莹的唤声打断了戚屿的思绪，他冷静下来，赶紧举杯道：“圣诞节快乐。”

        饭后，戚屿跟弟弟们一块儿逗了会儿雪妞，瞧见雪妞脖子上那个挂件，又想起了傅延昇的“请求”，他返回卧室，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苏竟送他的另外一个小挂件，塞进口袋，抬眼时瞄见架子上那一大包陇鲜食品瞿总送的酸梅，又随手抓了几颗，一起塞进兜里。

        晚上，戚源诚给在美国的老友们挨个打了祝福电话，难得过节，他也没再处理什么公事，早早便与姜莹进屋子去了。

        等父母返回房间，戚屿便穿上外套，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为防止爸妈发现，戚屿还特地走到小区门口才给王猛打电话，之后又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了二十来分钟，边等边跟傅延昇发消息：“在酒店么？我过来了。”

        F1S：“你没看定位？从跟你分开到现在，六个小时，我都没离开过房间一步。”

        戚屿当然看了，也知道傅延昇没说谎，但听他亲口这么说，感觉还是不一样。

        两人重新见面，才关上房门，便又急不可耐地相拥起来。

        “你再不来我都快睡着了……”傅延昇搂着戚屿慢慢转着圈把他往里抱。

        “睡着？”戚屿笑道，“你要是敢睡着我就不来了。”

        “……小坏蛋。”傅延昇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眯着眼睛问，“吃什么了？一嘴的果味。”

        戚屿一愣，在衣兜里悄悄拆了颗梅子塞进他嘴里：“你也尝尝。”

        “唔……”傅延昇深深皱眉，“什么东西？好酸……”

        戚屿亲了他一下，笑说：“再尝尝，甜了没有？”

        傅延昇：“好像甜了一点。”

        戚屿贴上去与傅延昇深吻，将那颗酸梅在对方嘴里推来扫去，又问：“只是甜了一点？”

        “很甜，”傅延昇将他推到墙上，重新抵了上去，“还要……”

        戚屿轻笑出声，两人吻了十来分钟，酸梅化了，衣服也解了，不知不觉又倒在了床上。

        一场情事过后，戚屿靠在傅延昇身上，把戚源诚打算做局排除隐患的计划告诉了他，而后道：“如果不能对透露这个消息，我们在这次商会上就跟新鸟谈成合作的难度也会增加吧？”

        傅延昇淡淡道：“我觉得不是什么大碍，诸葛亮还唱过空城计呢，只要谈判技巧使得好，没有合作拿不下。”

        戚屿笑道：“这事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简单？

        傅延昇：“本来也不难，你们和菲亚红妆的实力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有苏竟在，美薇莲秀的远期前景还会更好一些，既然天宝入股司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们就该拿出胜券在握的气势来啊。”

        戚屿怔了怔，不错，之前王臻栋要撤资，司源股价低糜，他们找新鸟是希望对方帮忙，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彻底不同了。

        戚屿看了傅延昇一眼，又一次想，这样一个人才，不能时刻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所用，真是可惜……

        他舒了口气，问：“几点了？”

        傅延昇亲了亲他的耳鬓：“快两点了，想睡了么？”

        过了许久，戚屿才“嗯”了一声。

        知道很快就要分开，两人的时间仿佛是数着秒在过，睡一觉都觉得奢侈，只要天还没亮，便还能呆在一起无限久。

        但再怎么不舍，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分别的时刻总是要到来。

        次日，两人一起吃过早午饭，戚屿便叫王猛开车去机场送傅延昇，自己也随行。

        上了车，傅延昇还开玩笑道：“亲自去机场送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戚屿轻飘飘地说：“我一会儿就要去江镇，只是顺路罢了。”

        傅延昇想起戚屿昨日跟叶钦如打电话时特地问了自己什么时候走，还叫叶钦如他们先出发去江镇，估计早有送自己来机场的打算。他心中觉得好笑，但顾着戚屿的面子，仍不说穿，只是趁机握住爱人的手，争分夺秒地与对方温存。

        从酒店到机场四十分钟的车程，两人一开始还故作平静地聊天说话，渐渐沉默下来，各自直视前方，似乎怕再说一句就让这气氛变得悲伤。

        到机场后，王猛将车停在出发层的下客区，先一步从后备箱里替傅延昇取出箱子，傅延昇才看向戚屿说：“我走了啊。”

        戚屿：“走吧。”

        傅延昇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想再凑过去亲亲他，可附近人来车往，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说：“你自己多保重，下次再见。”

        戚屿：“嗯，你也是。”

        傅延昇松开他的手，开门下车，从王猛手中接过行李箱，道了谢，也不敢回头看戚屿。可刚迈出两步，他就听见戚屿喊他。

        “傅延昇。”

        傅延昇心脏一跳，扭过头去，只见戚屿朝自己抬起手掌，他将那个定位小挂件套在手指上，正挂在手心中央。

        “代码，我发给你了……”

        说完这句，车窗就开始上移。

        傅延昇看着戚屿偏回头，嘴角微微勾着，不透光的车窗玻璃慢慢遮住他俊美的侧脸，车子重新启动，滑行离去。

        手上没了情人的温度，只剩下冷冰冰的手机……

        在一起时有多温馨幸福，分开后便会越发得感到孤寂。

        傅延昇说每天都觉得寂寞，戚屿又何尝不是呢？他望着车外的天空和路两边的枯树，轻轻叹出一口气，开始重新适应这种状态。

        ***

        新鸟此次选择召开商会的地点江镇原本只是一个旅游古镇，后因举办世界互联网大会特地建造开设了相匹配的商业会议和酒店等配套设施，如今已常被知名企业、大型公司选择来做产品发布会与商业论坛的场所。

        从海城机场开车到到江镇只需要一个半小时，戚屿送完傅延昇后驱车前往，下午三点就到了。

        车座无法进入古镇，戚屿给叶钦如打了电话，叶钦如叫他在入口附近的停车场稍作等候。

        约过了十来分钟，便有新鸟负责接引嘉宾的工作人员前来接他，戚屿收到消息下了车，才刚站定，又见三辆商务车从他们来时的方向驾驶到附近。

        车停后，下来七八个人，一个个西装革履，贵气逼人。

        戚屿眼角余光一扫，却在其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对方也很快瞧见了他，两人对视，那人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立即打了声招呼：“戚屿……”

        ————

        【小插曲】

        林焕：我也下车了，我就站在许敬边上！让我出场！！

        作者：就不。

        林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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