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编舞
俊宝在空着的训练时里练巴西战舞,小玉去参加生地会考,今天不来训练。
是的,身为初二的学生,张珏今年要考生物、地理,明年还要中考。
米娅女士来之前没打电话,所以和小玉错过,她也不急着走,找了个瑜伽球坐着,双手搭腿上看俊宝练完战舞后又开始练核心,前面还有个平板在放电影。
很少有运动员退役后不仅不发福,甚至还肌肉越来越多的,张俊宝恰好是其中之一,他以前的肌肉其实不多,这是未免太重导致跳不起来,但退役后他就使劲的练肌肉了。
看着他这折腾的劲头,也许过个几年就要变成真正的肌肉猛男。
有个好苗子可以教,无疑让张俊宝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米娅女士问:“佩佳之前还把他初中时的笔记寄回来托我转交给小玉呢,这孩子成绩怎么样?没被训练耽误吧?”
说起外甥,张俊宝一边做着单手俯卧撑,一边对她竖起大拇指:“小玉成绩可好了,今年期中考了全年级第三,要不是英语拖了后腿,第一和第二也得被他拉下马。”
张珏的文理成绩算得上均衡,唯独外语天赋平平,看到语法就晕,要不是英语不行,他上辈子本来有希望能冲一波top3。
好在沈流是外语系硕士,本身精通英语和西语、日语、俄语,而沈教练又特别疼张珏,训练完了还顺手给孩子补补课。
也是因为沈流的存在,张青燕才彻底熄了给张珏减少花滑训练时间,好给他再报个英语补习班的心思。
米娅女士慢吞吞的说:“那行,我和你聊聊他的训练。”
张俊宝:“训练?”
米娅女士提出:“我希望张珏可以增加芭蕾训练,我要亲自训练他。”
张珏本身的芭蕾基础不差,放在他自己的舞蹈老师眼里,是足以去参加比赛的程度,然而米娅老师认为张珏还有更进一步的余地。
他身上有不少放在12岁少年身上无伤大雅的缺点,让他的舞蹈看起来很粗糙,而米娅女士想做的,就是将他进一步精细打磨,把粗糙的技巧磨到精巧,把表演磨得更加细致。
待张珏考完试归来,看着厚了半个手指的训练菜单满心懵逼,张俊宝按着他的肩膀,语气十分沉重。
提醒你一句,接下来要做好心理准备,米娅老师是个很严格的人。”
另一边,沈流已经准备好运动绷带,对张珏挥手:“来,小玉,教练给你上护腿。”
生地会考的成绩在一周就即可查询,张珏不出意外考了个好成绩,然而他都没来得及庆祝,就身陷训练的地狱之中。
身为前俄罗斯著名芭蕾舞团的首席,米娅罗西巴耶娃曾以高超的舞蹈技巧与古典沉稳的表演风格闻名舞坛,若非在26岁那年出了车祸,她本可以在自己热爱的舞蹈事业上更进一步。
不过从她依然苗条的身材与挺直的身板就可以看出来,米娅女士离开舞台后,依然维持着自律的生活,她从未放弃对舞蹈的热爱,在退休之前,她的舞蹈教室曾培养出好几位杰出的芭蕾舞者。
据说这位女士在教学时曾骂哭班上一半的人。
张珏自认经历过选秀,早被网络上黑黑红红的言论磨厚了脸皮,可以不将任何言论放在心上,结果上课后直接被训的狗血淋头。
“张珏,你的腿被车轱辘压了?打直!”
“张珏,你的脚背怎么绷得和羊蹄子一样?你的优雅到羊肚子里去了吗?”
“张小玉,我是让你像天鹅一样展翅,不是让你掏|粪!”
“张小玉,你的灵魂是飘到大西洋去了吗?投入舞蹈里的感情呢?”
……
天知道这位斯拉夫奶奶用东北腔骂人的样子怎么那么熟练,但当米娅女士压着张珏,说要给他进一步撕腿撕胯撕腰的时候,张珏终于明白他原来的舞蹈老师对他是多么的温柔。
他躺在一条长长的垫子上,两个教练摁着他,而米娅女士两只手将他的腿往下压。
张珏刚开始还忍着,等疼到忍不住了,就挣扎起来。
“不行啦,我脚要碰到地了!”
米娅女士惊喜道:“你的柔韧天赋真的很好。”
语罢,她真的让张珏保持着撕胯的姿势,将他的脚摁到可以触碰地面。
张珏惨叫:“啊——”
虽然撕胯是练舞的人都要经历的一道坎,但张珏觉得这道坎还是太可怕了,他回家的时候走路都打晃。
张俊宝还安慰他:“没事,米娅老师这么多年给好多学生开过胯,从没出过事,她下手可有分寸了。”
张珏悲愤的学著名主持人说话:“真的吗,我不信!难不成你被她这么掰过?”
张俊宝满脸遗憾:“我成为她学生的时候都18了,老胳膊老腿的,她说已经没有掰的价值了,你在她眼里是值得精雕细琢的玉材,我就是只配进炉子烧的木柴。”
幸好米娅女士给的节目棒棒的,看完她给的节目后,张珏觉得吃点苦也值了。
他的短节目是《黑天鹅》,据米娅女士所说,她给张珏编短节目的灵感,来源于他和舞蹈教室的小伙伴偷吃零食的一幕。
那是在一个周二的夜晚,米娅女士出发去张珏的舞蹈教室,然而在到达目的地后,她才发现张珏的课已经上完了。
小朋友没换衣服,穿着舞鞋和几个同龄的男孩说说笑笑,然后另一个男孩从楼梯上跑下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装满芋头干的塑料袋。
“张珏,于觅,孟远城,这是我姥姥自己烘的芋头干,吃不吃?”
“吃!”
张珏抬头对楼梯上的男孩露出一个笑,踮起脚去接芋头干。
那一幕落在米娅女士眼里,让她莫名想起了天鹅觅食这四个字,她站在原地想了想,直接回家,第二天,她就完成了这套节目的大致框架。
张珏听着,又提出一个疑问:“那为什么,您让我滑《黑天鹅》,而不是《天鹅湖》呢?”
米娅女士斜他一眼:“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滑好《天鹅湖》,却未必滑得好《黑天鹅》。”
花样滑冰别称冰上芭蕾,《天鹅湖》更是无数前辈选过的节目主题,在很多人看来,一个青年组选手只要展现出足够的芭蕾美感,他滑的《天鹅湖》就是成功的,张珏在这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那样的话,张珏也没了可以展现自己表现力,让裁判给予更高表演分的余地了。
相应的,黑天鹅疯狂而狡诈,因此要求表演者拥有更强的情绪张力和表现力,然而相应的,如果张珏能滑好这个曲子,绝对能力破中国男单只有技术没有表演,在表演分上被裁判“歧视”的常态,对他的长远发展
很有好处。
说完短节目,张珏的自由滑选曲也是芭蕾题材——《胡桃夹子》。
《胡桃夹子》是由一部叫作《胡桃夹子与老鼠王》的故事改编的芭蕾舞剧,讲述的是女孩玛丽在圣诞节得到一个胡桃夹子,而胡桃夹子在她的梦中化作一位王子,带着她与一群玩具与老鼠士兵作战,带她去果酱山玩耍,带有强烈的童话与梦幻色彩。
在国外,《胡桃夹子》是最适合在圣诞节观看的“圣诞芭蕾舞剧”,也是世界上最出色的芭蕾舞剧之一。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性格活泼、能带动他人情绪的少年去演绎的主题,尤其张珏长得还挺好,演绎王子也完全不突兀,简直完美。
2010年的上半年,张珏正式确认将会为了参与10-11年花滑赛季的青年组赛事努力,并开始与他的短节目《黑天鹅》、自由滑《胡桃夹子》进行磨合。
因为太忙,张珏放在学校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临近期末考试时,张珏捧着复读机背单词,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到他面前冷冷丢下一句。
“周老师叫你去3楼楼梯间。”
周老师就是张珏的班主任,张珏掏了掏记忆,发现眼镜哥是副班长刘坤,便不疑有他,起身跟了过去。
谁知人到了楼梯间,除了几个男生以外,一个老师的影子都没有,张珏也不紧张,只眨了眨眼。
“哥几个特意假传圣旨找我,是有何贵干呐?”
刘坤走到一边,双手插兜里冷冷的看着他,为首一哥们走到张珏面前,哼笑一声。
“娘娘腔。”
说着,他伸手就要拍张珏的头,张珏灵活的避开。
得,没想到重活一回,他还有碰上校园霸凌的时候,上辈子张珏在父母去世后就直接转学了,没转学前因为一直坐第一排,加上成绩好,有好学生光环笼罩,也没什么人会来招惹。
张珏自己都莫名其妙,不懂自己怎么招惹上这班人,只好打开复读机,将里面的磁带翻了个面,单词声立刻变成一曲激昂的摇滚,接着他撸起裤脚,露出结实的小腿。
虽然我现在个子不高,看起来很瘦,还有一张对于小男孩来说过于清纯漂亮的脸,但身为一个集齐五种三周跳的花滑选手,我的腿部力量真的足以把你们每个人都踹进医院。
运动员和正常人类之间的体能是有壁哒,能在省队和一群男生打打闹闹,训练完了还有精力和他们去踢足球,去散打队打沙袋的张珏,收拾几个中学生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查克贝利《约翰尼b古德》为背景乐,张珏把这几人捶了一顿,最后以十字固锁住为首的高个子,冷冷问他。
“你小子哪个班的?为什么找你爷爷我的麻烦?”
那高个顿了顿,屈辱的大喊:“我是和你一个班的,说,你是不是陈思佳的男朋友!”
陈思佳是张珏的同班女同学,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女生,张珏终于想起来了。
“哦,你就是那个嘴巴不干不净的猥|琐|男嘛。”
其实张珏平时不怎么管在学校里的事,毕竟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芭蕾和花滑都要占用大量的时间,回家还要数比特币治愈疲劳的身心,以及给许德拉补课。
在这种情况下,他连同班同学都认不全,陈思佳在生地会考的时候坐张珏后面,两人也就互相借个橡皮擦的交情。
在他们考完生物的时候,这位高个子突然提着一杯奶茶跑进来要请陈思佳喝,陈思佳拒绝后,他直接转头对个小混混模样的男生喊。
“哥,这女的不好追,她不喝奶茶。”
另一个男生就回喊:“让她喝,连你的奶茶都不乐意喝,以后还能哄她喝你的牛奶?”
这话张珏一开始都没听明白,直到陈思佳露出羞愤欲死的表情开始哭的时候,他才觉出不对味来。
江湖规矩,作为男人哪怕是嘴上开车,那校车都是不能开的,他是人又不是禽兽。
身为一个三观正直的普通人,张珏毅然决然拿出出发前许德拉塞给他的苹果,朝那个混混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响,那混混连鼻血都被砸了出来,要不是下一场考试即将开始,恐怕一场架在所难免。
但因为后来事情也没个下文,张珏就干脆不放心上了,而陈思佳在回去的路上也小声谢过张珏,后来还把那个苹果补给了他,两人绝对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早恋是不可能早恋的,身为心智上已经成年的男人,他不泡18岁以下的妹子。
张珏松手,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懒得和不懂事的小孩纠缠。
“哥几个这就没意思了,欺负小女孩被收拾了,还要事后打击报复见义勇为人士,你们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归类到社会渣滓的行列里去了吗?都是应该好好念书学做人的年纪,你们这是何必呢?”
他捡起已经放完《约翰尼b古德》,开始放《highway to hell》的复读机,在刘坤头上呼了一把。
“能耐了,卖自己的同班同学啊?”
刘坤个子不高,被张珏一脚踢脸上,这会儿脸肿,解释的声音也听着含含糊糊。
“刘光是我堂哥。”
张珏呵呵:“等你们成年了再干这档子事,爷爷能搜集证据把你们蹲监|狱去,你们怎么就不学点好的?干这种混混才干的下三滥的事!”
他不解恨,又呼了这帮人的脑袋几下,一转头,正好看到陈思佳气喘呼呼的站在边上,班主任老周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老周对他竖了个拇指:“年轻人还听ac/dc的歌啊,有品味,来,和这几个……”老周指着几个渣滓,对张珏示意。
“跟老师去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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