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高调恋爱
大年初一,在众人喜庆地迎接新年时,有那么一个人在承受女儿被抓的痛苦中。
给温燃的三天限期也已到。
曹忆芸大爆发。
曹忆芸用钱戈雅的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状态,说她是钱戈雅的母亲,有温志成行贿和逃税的证据,还说温志成曾故意将一个人伤到成为植物人,连受害者的名字都发出来,说是叫黄虎。
贿赂和逃税的证据也拍照发出,另外她还有温志成承认伤过黄虎的音频,音频没办法发到朋友圈作证,总之她已经报警,全部证据交给值班警方。
此条朋友圈一发,在众多说新年快乐的状态中实在别开生面,而且钱戈雅当了这么多年的温城集团总经理,朋友圈合作的老板经理手下员工等有一千多人。
所谓一传十,十传百,这一千多人传出去,仿佛整个市都知道了这丑闻,并且不断向省外蔓延。
初一一大早,大家除了聊春晚各明星表演热点,就是八卦温城集团的这夫妻俩要撕个鱼死网破,吃瓜向来不嫌热闹大,还有人在中间创造无中生有的假八卦。
前阵子钱戈雅被抓的事,知道的人还很少,因为她当时已经办了要出国,她没上班,公司同事也没觉得不对劲,现在因为曹忆芸,公司上下全知道钱戈雅被抓了,就更少不了被人添油加醋。
温燃早上刷到这条朋友圈时,正在医院超市买零食,突然看到曹忆芸这傻逼干的事儿,东西也不买了,直冲向病房。
温志成也已经醒来,护工在帮他擦身子。擦身子究竟是不好被温燃看见,每次这时候,都会把门锁上。
里间的门锁着,温燃在外面急得敲门,“阿姨,你先把门打开,我有事找我爸。”
护工连忙开了门,温燃冲进来,温志成不悦地看着她,“燃燃,你都又长一岁了,能不能稳当点啊?前两天刚好,怎么又活回去了?”
“就您稳,”温燃说着,然后急忙把手机给温志成说,“真的假的,这就是她的把柄吗?”
温志成垂眼左右划着那些照片。
曹忆芸发的所谓证据,确实就是她拿捏他的把柄。
但如今,他都快要死了,财产也差不多都散出去了,他也没得怕了。
只是,他怕女儿对他失望。
“宝贝,”温志成抬眼看焦急的温燃,不安地说,“爸好像和霍东霖钱戈雅没有区别,你是不是对爸失望了?”
温燃下意识就摇头,“你和他们怎么能一样,不一样的啊。”
霍东霖是个会设局伤害女性的人,甚至会伤害聋哑人,而钱戈雅和她妈以前虐待未成年,之后又各种借刀杀人,借机打压温燃,他们都是伤害过人的人。
温志成没伤害过什么人,他在公司里也很得人心,人心所向德高望重。
说着,温燃又问:“爸,曹忆芸说您故意伤人,这个黄虎是谁?”
温志成却未解释,轻描淡写道:“说了你也不认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曹忆芸说的其他的……”
温志成仍是那句话,“疯狗咬人,不用理她。”
沈家大部分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徐嫚女士最紧张,快步走向正在跑步机上的沈砚,直截了当按了暂停。
沈砚手机在房间里,还没看到这消息。
他早起喝了杯水就来跑步,脸和脖子上都是湿汗,头发和衣服也被汗浸湿,一滴滴往下掉着汗,被突然按下停止,呼吸起伏还很大。
徐嫚着急地递给他手机看,“儿子,快看快看,你是不是还没看见呢?燃燃家的事儿。”
沈砚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接过手机。
运动过后,沈砚的气息还未喘匀,在看清楚曹忆芸都发了什么后,沉默地走下跑步机,神色不明。
沈冀年三十晚上和网友下了半宿的围棋,惨败得让他怀疑人生。
早上醒来第一反应就是还想继续对战,可网友不在线,给他留言说下午有空继续对战。
沈冀还挺不乐意,这网友大年初一还挺忙啊?
接着他拿起手机看到助理发来的朋友圈,也第一时间过来找沈砚,看到沈砚站在跑步机旁眉头紧蹙。
“别担心,”沈冀拎起一瓶水递给沈砚,“大年初一,没什么人手,都是值班人在,就算接到报警,也不会立即出警抓人。一个经济案,一个刑事案,又都是十多年前的老案子了。初七上班后才会有人受理,调查也得查个把月的。”
徐嫚说:“其实想也能想到,温志成当年创业没什么家底,这么快就爬起来,在当时法律还不完善的时候,贿赂和逃税不意外。”
“不过这个黄虎是谁?”徐嫚问沈冀,“你听说过这个名吗?”
沈冀仔细回忆着,年头实在太多,完全没印象。
沈砚把手机递还给徐嫚女士,“我去联系温燃。”
沈冀叫住他,难得没用命令的语气,而是商量着说:“儿子,如果他们没事,尽量在家待到初七,行不行?”
沈砚没给确切答案,只道:“我先联系温燃。”
温志成没告诉温燃这个黄虎是谁,状态也还可以,知道曹忆芸发疯,也没急,还让温燃扶他去走走。
外面还是冷,温燃怕把温志成冻感冒了,也就是在医院里走一走。
温燃听到沈砚来电时,正陪温志成坐在一楼大厅里看儿童游乐区的两个小孩。
没接,挂了,然后发视频通话过去。
沈砚还穿着跑步的运动短袖,温燃看见他就笑了,“砚总,大年初一,您也不忘管理身材吗?”
沈砚扬眉,“没事?”
“没事啊,我爸说不用管那个疯女人,”温燃转着摄像头给沈砚看温志成,喊他,“爸,你对我们砚砚笑一下。”
温志成回头瞪她,“把手机给我放下,让谁给谁笑呢?”
沈砚放松下来的低缓声音从电话另端传过来,“叔叔,过年好。”
温志成“哼”了声,“拜年也没红包。”
“砚总也过年好,”温燃笑眯眯的,“砚总给我发红包吗?”
沈砚缓缓低笑,“有,宝贝新年快乐。”
温志成在温燃旁边捂耳朵,心烦。
两个人电话视频还没结束,温燃留护工陪着温志成,她去没人的角落里和沈砚聊天。
等她再抬头时,看到沈砚身后的瓷砖墙面很像是浴室。
沈砚正在脱衣服。
温燃第一次见沈砚脱短袖的画面,他双手举过头顶,抓住短袖的后脖领向上拽,随着运动短袖一点点往上挪,沈砚的腹肌露了出来,然后向上是胸肌。
短袖全部脱下来,他两个肌肉块的手臂看着便充满力量。
温燃看得面红耳赤,沈砚浓烈的男性荷尔蒙隔着屏幕都钻了出来。
“沈砚,你干嘛呢。”
手机镜头只能看到他腰腹以上的画面,接着沈砚弯腰蹲了下去,画面只能看到浴室的墙。
传来沈砚在浴室里空旷回荡的声音,“洗澡。”
温燃:“……”
视频还开着呢,洗什么澡啊。
温燃看着墙问:“那你人呢?”
“裤子。”沈砚淡淡两个字。
……哦。
温燃自动给这两个字加上了一个和脱短袖相同的动词。
“那我挂了啊。”温燃匆匆说。
终于,视频里传来沈砚的低笑。
他笑声在浴室里回荡,传到手机话筒里,再传进温燃耳里,入耳低磁撩人,像他用手指在她心口若有似无地拨弄着,温燃心跳都加速,立即挂了视频。
沈砚这绝对是故意的,温燃后知后觉沈砚以前洗澡不关门什么的,肯定也都是故意的。
温志成和温燃状态尚且不错,没有受到曹忆芸的影响,沈砚就没有立即动身去找温燃。
沈砚和温燃说父亲让他初七再走,温燃也劝沈砚晚来两天没关系。
温燃为了防止集团的向总陈总他们这些人找上她,旧号码关机,无关的人暂时找不到他们。
买了新的手机号码,告诉给商君衍韩思桐这些比较亲近的人,自在地过着春节假。
过节这两天的异地恋,温燃没事儿就趴在温志成旁边的沙发上和沈砚发微信。
听沈砚说沈家长辈们在循环看她打架子鼓的视频,温燃犹豫着问沈砚,“我想和长辈们拜年,可以吗?”
初一当天她只和嫚嫚妈妈拜年了,还没和其他长辈拜年。
沈砚不给温燃任何压力,温燃如果不拜年没关系,想拜年自然也可以。
于是温燃发视频给徐嫚女士,凡是在徐嫚女士身边的长辈,温燃都拜年拜了个遍。
温燃交际向来不是问题,拜完年后和长辈们又聊了好一会儿。
隔着电话就用漂亮乖巧的笑容收服了好几位长辈。
和徐嫚女士视频结束,沈砚给温燃打电话,温和地汇报行程,“晚上我有同学聚会,读博时的同学。”
顿了顿,沈砚问:“担不担心?”
温燃轻哼了声。
沈砚问:“担心?”
温燃语气骄慢,“我怎么会担心?”
“嗯?”
温燃自信满满地说:“沈砚将他全部的爱,都给了温燃,温燃还担心什么?”
沈砚轻轻笑了,“是啊,沈砚,那么那么,爱温燃。”
温燃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担心。
初五当天,温家习俗破五要吃饺子,营养师和做饭阿姨给温志成做了易消化的小饺子,心情当真能正向影响病人情况,温志成的情况好转了些,至少没有再瘦下去。
温燃已经快成医院超市的大客户了,她一直陪温志成在医院,没运动,还一个劲儿的吃零食,哪怕她是吃不胖的人,腰上都多了一圈小赘肉。
医院超市没有大超市的购物推车,只有地上拖着的那种筐。
温燃没随时拖着,放在一排架子前,转了一会儿才回来拽筐。
温燃徘徊在架子旁边,想买曲奇饼干吃,咬着手指纠结要不要买。
等她终于决定买两盒曲奇饼干时,突然发现筐里少了两袋薯片。
温燃弯腰翻了又翻,确实少了两袋,感觉自己脑袋可能不大好使了。
接着她转了两圈,筐里又明晃晃的多了一箱牛奶。
温燃想了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眯眯地蹲在地上托腮看这箱牛奶。
过了会儿,皮鞋声一步步接近她,接着是两条大长腿。
温燃刚要抬头,突然一个红包掉进筐里。红包装得很厚,落到筐里时像本书“啪”一声掉进来。
而后,是有质感带笑意的声音,“沈冀董事长的。”
温燃乐得捂嘴笑。
接着又掉进来第二个红包,“徐嫚女士的。”
然后是第三个,“我的。”
温燃以为就三个红包,没想到沈砚又说,爷爷给的,奶奶给的,二叔小姑等人给的,每个人都给温燃准备了红包,扔过来十多个红包。
温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这是已经被长辈们当作沈家儿媳妇了吗?
最后,这人也蹲了下来。
沈砚穿着长风衣,风衣触地,却毫不在意。
风衣里面的白衬衫规整洁白一尘不染,衬得他冷白皮的面容更加清冷,他唇边渐渐浮起笑意,“燃宝宝,开心吗。”
温燃双手握拳挡着嘴边的笑,挡不住,笑意飞出眼睛,对他狂点头,“开心。”
收红包实在让人愉快,一连收了这么多来自沈砚家长辈的十多个红包,就更开心了,温燃早已喜笑颜开,还很感动,对沈砚狂点头。
沈砚牵温燃的手陪温燃去看温志成,温燃拎着那十多个红包,兴奋地不住问沈砚怎么初五就来了,不是初七在公司开完早会才来的吗。
沈砚说:“想你。”
温燃就更喜上眉梢了。
医院电梯前面排队等电梯的人很多,温燃站在沈砚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和他说这五六天她都干嘛了,说着说着,温燃发现沈砚不怎么看她。
沈砚没系领带,白衬衫的绅士扣未系,温燃挠了挠他锁骨上的那颗浅痣,“你为什么不看我,你想什么呢?”
沈砚缓缓低头,垂眼看她,轻描淡写说:“想亲你,在克制。”
温燃:“……”
哦。
电梯没等来,两个人去消防通道走楼梯。
楼梯间人也很多,到五楼时人才变少,到八楼时,楼梯间终于没人了。
温燃快走两步,站在沈砚前面的高台阶上,低头命令他,“沈教授,抬头。”
沈砚垂睫一笑,而后缓缓抬头,他眸光望进她清澈的眼里,“温同学?”
楼梯间拐角有光照进来,杂糅着温柔时光落到俩人侧脸上,像极了在校园的楼梯相遇。
温燃站在高台阶上未下去,双手背在身后,倾身吻他。
沈砚站在低台阶,比温燃矮了半头,仰头接受她的赠吻。
随着窗外阳光愈加明媚绚烂,温燃迈下一个台阶,沈砚迈上一个台阶,变成他低头拥吻温燃。
分开五天半,想念变得炽热,热吻在阳光下妙不可言。
唇分时,温燃嘴唇水光泛亮,呼吸不稳,眼睛都变得失神。
沈砚额头抵着她,气息很热,“宝宝,新年快乐,平安幸福。”
沈砚来看望温志成,温燃本以为温志成没给沈砚准备红包,没想到温志成从枕头底下拿出红包递给沈砚。
温志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硬而已。
温燃机灵鬼,立即在旁边说:“砚砚,快说谢谢爸。”
温志成瞪她,“你给我闭嘴。”
沈砚轻笑了声,“谢谢叔。”
沈砚一直在医院陪到晚上,温志成状态不错,有温燃总逗他笑,看着比温燃刚找到他时要有力气。
晚上准备去酒店办入住时,温志成叫住了沈砚,“再坐会儿吧。”
温燃和沈砚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想到温志成要聊什么,温燃按下床的按钮,上半身自动升起,温燃为温志成重新弄了下他倚着的枕头,轻声说:“爸,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们没关系的,医生说你情绪最好不要有大波动。”
“没关系,就是关于黄虎,”温志成轻轻拍着温燃的手,“宝贝,这可能会令你不舒服。”
温燃脑袋突然像被锤子敲了,敲得她快脑袋快碎了,疼得皱眉。
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亲生父亲吗。
温志成把她的亲生父亲打成植物人的吗?
温志成看出温燃所想,弹了她一脑壳,“瞎想什么呢。”
温燃:“……”
他这个语气就是很容易让她瞎想啊。
其实是,温志成只要提起黄虎,就要提起黎萍。
温志成这么多年,从未和温燃说过黎萍一句话坏话,也未和温燃贬低过黎萍半句,纵使他心里有很多怨恨,都未曾与女儿说过母亲的一句不好。
现在,他要对温燃说关于黎萍的荒唐事,他不想伤温燃,怕温燃接受不了,所以一直等到沈砚来。
世上的人总是有好有坏,也有一小部分的女人,总是扮演着好妻子好母亲的角色,背地里还做着别的事。
很可怕,一起过日子十多年,突然有一天发现她出轨有外遇,这事儿对一个男人来说,很伤心,伤自尊,也很难以接受。
当得知女儿也不是亲生女儿时,温志成整个人,更是几近崩溃。
但是,温燃是无辜的。
温志成给黎萍出了个选择题,问她是要女儿还是要钱,黎萍选择要钱,温志成就想一直瞒着温燃,永远当温燃是亲生的,好好照顾她,培养她长大。
温志成本以为离婚后就结束了,但他没想到一个叫黄虎的男人,盯上了黎萍的钱,而在黎萍识破这个黄虎别有用心后,黄虎盯上了刚念初一的温燃。
温志成查了黄虎底细,知道黄虎是刚出狱的诈骗犯和强奸犯,温志成报过警,但可怕的是,警察对未发生的事实在束手无策,最多拘留两天就又放了。
温志成也想过先给黄虎一笔钱,再让警察抓黄虎,没想到这把黄虎惹毛了,扬言不要钱了,要搞死温燃。
那个时候还未全国打黑,穷到不要命不怕死的人很多,黄虎当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任何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到侵犯威胁时,都会有失去理智的那一刻。
温志成在看到黄虎出现在温燃学校周围后,一怒之下就找人动了手,并且为以绝后患,下了狠手。
这个黄虎,是黎萍引来的祸端,也是黎萍引来的差点伤害到温燃的祸端。
温志成恨黎萍,但温志成身为父亲,不能做让温燃恨她母亲的事,便从未对温燃说过这些事。
温志成和曹忆芸结婚前,他最在意的就是曹忆芸是否和黎萍一样有过很多男人,前前后后查了曹忆芸很多次,曹忆芸都只有前夫一个男人而已,这让温志成对曹忆芸产生极大的信任。
曹忆芸离婚是因为前夫出轨,曾经伴侣的不忠,是温志成和曹忆芸能够很容易惺惺相惜的原因。
曹忆芸和前夫在八、九十年代结婚,那时候没人签婚前协议,前夫后来意外创业成功。
前夫为了小三非要离婚,离婚时分给曹忆芸和钱戈雅一大笔钱,那笔钱不是小数目。
而曹忆芸,把这一大笔钱一分不留地全部给了温志成,造成了后来温志成婚前协议对半分的结果,也造成了温志成过度信任曹忆芸,未相信看起来因为父母离婚而变得任性的温燃、让温燃受伤的后果。
曹忆芸真的对婚姻很忠诚,也是个狠角色,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其他男人,在婚姻里始终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也没有给温志成以合理理由提出离婚的机会。
夫妻之间很难藏住秘密,温志成应酬酒后,或是睡觉时的梦话,关于公司的事,关于黄虎,十年过去,曹忆芸已经知道的很清楚。
和黎萍结婚,和曹忆芸结婚,没能相信温燃,是温志成犯的一个又一个的错误。
温志成最终,却仍然愿意把他全部的爱给温燃。
从得知自己得了癌症那一刻开始,从未想过温燃会原谅他。
温燃从父母离婚后,就一直没有安全感,她所表现出的,是只对钱有安全感。
他就想,温燃恨他就恨吧,他只想把所有钱都留给温燃,把安全感留给她。
这些事情没办法和温燃说,说了一件事,就牵扯着要告诉她所有事,会伤害她。
而且如果说了,他和温燃总会露馅。
他不想留给曹忆芸和钱戈雅一分钱,哪怕这个代价很大。
他也确实伤害了温燃。
曹忆芸每次都是趁温志成出差的时候欺负温燃。
那母女俩太会演戏,温志成回来后,母女俩就对温燃好到天上去。
而温燃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接受继母继姐,正如狼来了的故事,温志成没有信温燃说的那些关于虐待的事,直到温燃用同学手机录音拿给他听,他才知道温燃初二和初三那两年受了多少苦。
那两年让温燃受了那么多苦,是他最后悔的事。
温志成终于将迟到多年的抱歉说出口,“宝贝,对不起,爸没有相信你,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温志成这后半生都没有过好运,被这么多人伤害,还一直隐忍着,被误会着。
温燃心里是难受与心疼,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爸,你很好,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温燃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
温志成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眼眶红了又红,“燃燃总是这么善良。”
“爸知道伤害已经造成,很难磨平,爸希望你以后啊,有沈砚陪着,快乐就好。”
温志成断断续续的讲这些事,睡睡醒醒了好几次,太累了,没说两句,又已经睡着。
高级病房这一层的走廊相比其他病房层安静很多,沈砚牵着温燃的手在走廊里很慢地走着。
温燃双眼通红,真的心疼温志成。
他这辈子最初毁在黎萍手里,他还将他全部的爱都给了她这个非亲生女儿。
温燃揉着哭得干涩的眼睛,捏着沈砚的手心,停在走廊间,“沈砚,接下来怎么办啊?”
温志成今天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大到她脑袋里一片混乱,不知道曹忆芸接下来会怎么样。
沈砚松开她,温柔地按她靠着墙,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弓腰看她。
温燃知道自己眼睛红,不知道有没有晕妆,躲开他目光低头看地面。
沈砚轻轻拨开她脸边的头发,别到她耳后,轻抬她下巴。
温燃没有晕妆,仍然是漂亮的模样,而且红了眼眶后,更令人心生怜惜。
“有我在,”沈砚紧紧凝望她双眼,抬高她下巴,“什么都不要想,你要做的事,就是陪着你爸,解开心结,让他放心,没有遗憾。”
温燃双眸闪烁,怔怔仰头看面前的沈砚。
他终究没听他父亲的话,提前两天来找她,此时又这样让她放心所有事。
温燃嘴唇轻轻蠕动,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可怜巴巴说:“砚砚,再亲一个嘴儿,行吗?”
自然是行的。
沈砚徐徐靠近她,带着他身上男士的有质感的好闻的气息,轻轻含住她的唇。
隔天,沈砚在经过温志成同意后,给沈冀董事长通过电话,对父亲说了温志成的这些事。
沈冀沉默了很久,咳了一声说:“温董,嗯,这么看,人品还不错。儿子,你替我和他问声过年好。”
徐嫚女士听见了整段对话,在旁边和沈冀说:“宝贝儿,打脸了吧?之前谁说温董人品不好?人家温董为了非亲生女儿,甘愿放弃和失去一切,你能做到这种爱吗?沈砚如果不是亲生,估计你早和我离婚了。”
沈冀“嘶”了一声,“你别没事找事,儿子这电话还没挂呢,你瞎说什么。”
“还有我们燃燃,”徐嫚女士没完没了地唠叨,“我们燃燃在温董的教育下,还能是坏女孩?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看看我们燃燃,一直陪着她爸。我们燃燃任性张扬怎么了,我们燃燃善良有孝心,等你病得床上拉床上尿的时候,我们燃燃也能……”
沈冀捂耳朵,“你可别唠叨了,叨叨叨,叨叨叨,烦死了。”
沈砚这边是免提,温燃听见沈砚爸妈在那边打嘴仗,捂着嘴忍笑。
“爸,”沈砚怀里搂着温燃,漫不经心地说,“过年了,我让我女朋友和您拜年,行吗?”
沈冀还有点拉不下脸呢,“初六了,才知道拜年?”
徐嫚说:“你爸挑理了,燃燃和其他长辈都拜年了,还没和你爸拜年,这两天生闷气呢。”
温燃立即乖乖喊:“叔叔过年好,吉祥如意,大吉大利,谢谢叔叔的红包。”
沈冀:“……”
沈冀从嗓子里发出一个顺着台阶而下的“嗯”,“你也过年好。”
温志成的事,由曹忆芸推动,全网爆发,很快连苗警官都找上了沈砚,问沈砚知不知道温志成在哪,希望能够配合调查。
因为苗警官他们总是能找到温志成的,也躲不开曹忆芸,干脆带温志成回去治疗,主动配合调查。
温燃和温志成回去的第一天,苗警官就出现在病房里向温志成了解情况,温燃再见到苗警官,突然感觉熟悉,问了才知道是苗苗的爸爸。
有了这层关系,苗警官帮温志成做了一些申请,毕竟温志成的身体撑不过几个月了,就在温志成补缴税额以及承认伤人后,允许温志成在医院就医。
曹忆芸知道温志成回来,来医院闹过,但是被人拦着,连温志成的面都没见到。
温城集团的向总和张总也来找过温志成,终究是老友,温志成同意见这二位。
张总是家里养了很多猫猫狗狗的那个老总,因为钱戈雅虐狗,那时张总被气得不轻,现在看见温志成的病弱模样,唉声叹气心疼。
向总是当时温燃离职,给温燃签字同意的那位老总,现在倒是体现出集团的问题了,向总来聊了没两句,就逼温志成尽快办卸任。
温志成持51%的股份,剩下持最多股份的就是向总,温燃非亲生,集团里也没有温志成其他亲戚,向总自然想自己做大,也想把现在正进行中的项目都揽下来。
温志成听完向总的话,气得声音都没那么虚弱了,指着温燃说:“她是我女儿,我个人对公司的影响我自己负责,而公司的所有事宜,全权由我女儿负责!”
温志成说话非常直接,“向总,我还没死呢!”
换句话说,就是至少等他死了,公司再打内战。
之前温志成的股权质押也都经过董事会同意,这时候向总就算有想法,温志成不谈,董事会不表决意,一切就得按公司章程行事,向总也没辙。
温志成的事,很多网友也关心着,催促警方赶紧出通报,于是警方将黄虎的身份、补缴税款等以及温志成的身体情况进行了简单说明。
黄虎身份在曝光以后,所有憎恨强奸犯的人,都站在温志成方,能理解温志成为保护女儿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做法确实偏激,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也有人说伤人即是罪,说温志成如今生病得癌,也算是因果循环。
总体来看,并没有对温城集团有太大影响。
温志成回来,照料他的人就更多了,温志成赶温燃回家去住,高级病房再高级,也没家里舒服。
温燃回家住的事没和沈砚说,想给他个惊喜。
晚上八点等温志成睡了,她自己开车回去。
悄悄进家门,家里阿姨正要走,温燃小声问沈砚呢,家里阿姨说在书房。
节后公司事情多,温燃便没打扰沈砚,让他安安静静地继续办公,她则蹑手蹑脚地回房间洗澡。
温燃洗完澡出来,看书房门缝里的灯还亮着,她就仍没打扰沈砚,抱着小香妃给它量体重。
才一个多星期没见,小香妃好像长了不少。
五个月,小香妃七斤重。
抱着它量体重的功夫,温燃的胳膊就酸了。
这事儿好像要危险,而且小香妃变得懒洋洋的,没再拱她腿,也没有猪叫,特别温顺特别乖。
温燃觉得有空应该认真和沈砚探讨一下小香妃万一真长到一二百斤怎么办。
又等了会儿沈砚,等得温燃都困了,实在等不下去了,上楼直接推门进去,“砚砚我回……”
结果就抓到沈砚颇为慌张的一幕,他把什么东西快速扔进抽屉里,抬头看了她好几秒,才恢复平素里的清冷。
“你怎么回来了?”沈砚问。
温燃脸色微变不悦,过去坐到他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他。
沈砚沉默,温燃也没说话,书房的空气变得僵滞低冷。
沈砚轻轻握住温燃的手,温燃下一秒就是用力甩开他。
温燃小脸冷着,“沈总,你是自己坦白,还是我自己翻?你知道我现在不喜欢隐瞒。”
燃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但此时情况和沈砚设想的很不同。
沈砚正犹豫间,温燃突然弯唇笑开,手指戳他脸,“砚总,你被吓到了呀,您这以后不是妻管严吗。”
沈砚真被吓到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本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人,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方才那一瞬间却真的怕了生气时的温燃。
原来他这一生,有怕的。
怕温燃。
温燃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呢,笑着亲了口他侧脸,跳下桌子,“砚总忙着,我去睡啦。”
“晚安砚宝宝。”
温燃真困了,转身向外走,却忽然腰被他抱住,力量直接被拉扯着向后坐到了他腿上。
“你干嘛?”温燃回头问他。
温燃身上很香,沈砚深深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同时手打开抽屉,拿出一样东西。
是一枚戒指!
“本想过一段时间的,”沈砚捏着戒指放到她面前,“现在好像,等不及了。”
温燃震惊地回头看他,“你在求婚吗?”
“嗯,”沈砚呼吸透着紧张,“愿意,嫁……”
温燃抓过那枚戒指,难以置信地说:“沈砚,这是我扔的那个戒指吧?”
里面还刻着WS。
“你这么抠门的吗?”温燃晃着戒指说:“它是个素戒,是我花的商君衍的钱买的,而且是被我扔掉的,你就用这个求婚?”
沈砚不知怎的,竟然笑了。
而后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第二枚戒指,“这枚呢?”
同样是个素戒,但花纹很漂亮。
温燃翻看着戒指,发现戒指里面同样刻了字,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可真是完美主义沈总啊,连求婚戒指都准备了第二方案。
温燃抿嘴压下笑意,回头为难他,“都没有钻戒吗?你燃总这么好嫁的吗?”
沈砚再次打开抽屉,竟然从里面拿出第三枚戒指。
第三枚是非常漂亮的钻戒,钻石在灯下闪着璀璨的光。
温燃要被沈砚有备无患的操作逗得前仰后合,他总是准备这样多,多到她忍住笑,还想为难他。
接着她听见沈砚略无奈的声音,“宝宝,这次真没有了。”
温燃大笑着回头啵啵啵地亲他,亲额头,亲鼻子,亲左脸右脸。
最后,亲他嘴唇。
其实沈砚什么都不需要准备的,不需要素戒,也不需要钻戒。
哪怕沈砚只是随口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嫁给他。
她都会说——
“我愿意呀。”
温燃望着沈砚,笑盈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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