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看这份资料档案之前,沈栀期先从包里拿出药瓶,倒了三粒药在手心里吞了下去,喉咙因为苦涩的药味感觉到微微痛苦,她尽量让自己情绪保持平静,白细的手指翻开了第一页。
这份档案详细的记录了郁江名的过去,包括每一年经历了什么,以及关系网都有什么人。
她翻看了好几页下来,都有一个熟悉的字眼:【纪商鹤】
这意味着,纪商鹤和郁江名这两个人表面上没一丝联系的男人,事实上是认识的。
不仅认识,每个季度纪商鹤还会给郁江名一笔钱,够他承担医院的治疗费用了,而郁江名从很早开始就接受了纪家的赞助,换句话说,他才是纪商鹤最亲密无间的人。
沈栀期看到这里,已经感觉心脏强烈的不适感,她手心捂着胸口,慢慢地坐在了地板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渐渐地回过一丝神来,抬起头,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惨白,没有血色了。
沈栀期整整冷静了十来分钟,才重新去翻那份档案。
所以这算什么?她想逃出纪商鹤的世界,却误打误撞到了他最真实的世界吗?
沈栀期手指紧紧捏着纸张一角,突然感觉到有点反胃,狼狈地趴在了旁边干呕了起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是那种无声压制的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沈栀期被沈家呵护了半辈子,如今受到的委屈,都在这里了。
……
纪家别墅此刻灯火通明,客厅里还播放着动画片。
在沙发上,纪开霁百般无聊看完小蝌蚪找妈妈后,斜眼儿,落在了旁边坐着不走的爸爸身上。
不知是从哪一天起,纪开霁已经习惯了妈妈为了工作早出晚归,反而这个眼里只有纪家的爸爸倒是早九晚五的回到家里。
特别是不上学的时候,父子两人白天在公司,晚上又在别墅里面面相视。
纪开霁跳下沙发,翻出绿毛龟吃的粮食,趴在鱼缸上,掰开了一点点的喂。
他很呵护这只绿毛龟,也防备着某人的恶毒。
昨天,他看见纪商鹤口头上答应给绿毛龟换水,结果是拿烧开的水换。
幸亏及时发现的早,不然绿毛龟都变成死龟了。
纪开霁一边用胖胖的小手摸着乌龟上的绿毛,一边偷偷的看纪商鹤,终于鼓起勇气说:“爸爸,年纪大了不睡觉容易秃顶哦。”
纪商鹤也在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了。
他将纪开霁说的话完全屏蔽,心里想着是今晚沈栀期可能要夜不归宿的事情,这段时间里来,他是有想跟她相处的嫌疑,而每次没付出行动,沈栀期就先一步的避开。
随着这样发展下去,沈栀期回纪家别墅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纪商鹤终于想起了儿子存在,侧目问他:“你妈不回家,你不担心?”
纪开霁语气无所谓的说:“沈栀期不回家,才能给下一任机会啊,天天待在家里,不给你机会了吗?”
别看年纪小,却说得十分在理。
这让纪商鹤整张脸都黑沉了,想着怎么掐死这个不孝子。
纪开霁缩了缩脑袋,小声提醒:“你要掐死我,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纪商鹤黑脸了,一声不吭地上楼,再也不管他。
这一夜沈栀期确实是夜不归宿,没有回到别墅里。
她哪儿也没去,就在公司附近开了一间高档的酒店套房,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直响,她将浴缸注满了水,连衣服都没脱,将整个人都陷在了进去,任由失了温度的水蔓延过她的下巴。
而不到三分钟,沈栀期就从水里起身了,扯过旁边的白色浴巾将自己包裹住,她坐在地砖上,湿漉漉的长发贴着后背,正滴水下来。
她很快将自己衣服脱下,换上了干燥温暖的睡袍,全程哪怕手指是在颤的,也没有停下一秒。
沈栀期没有伤害自己身体的资本,她还有爱自己的父母,还有依赖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哪个人,都让沈栀期格外的珍惜着自己每一刻的生命。
她走出浴室,扯下双人床上的雪白被子,一路走到了偌大的落地窗前坐下。
看着干净玻璃镜面外的繁华夜景,渐渐地,出了神。
事到如今,有些事也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沈栀期现在回想,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明明纪商鹤和郁江名早已经私下结交多年,却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当做从未见过。
纪商鹤的一些举动,有意无意的让她记得,他是不想就这么离婚。
而郁江名明知道她是纪太太,却口口声声说喜欢她?
这两个男人不觉得自己的心思无耻龌蹉,又十分的可笑吗?
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还是说,想用情爱搞定她,以后好堂而皇之地三人行?
沈栀期想到这,指尖险些将手心掐出了一道血痕来,她看着玻璃上的自己,表情逐渐的变得苍白冷漠,习惯微笑的唇角也慢慢扯平了。
……
郁江名的每天日常行程,依旧是准时被发到沈栀期的手机上。
有他去医院去酒吧,唯独没有跟纪商鹤见面的。
这两个男人隐藏的很好,倘若不深入调查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沈栀期选了一天风和日丽的时候,主动地邀请了郁江名到家里来做客。这是她开了口,又亲自准备晚餐,郁江名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甚至是,沈栀期提前跟他说了一句:“我老公不在家。”
郁江名从这几个字里,想解读出她的意思。
沈栀期仿佛就是随口一说,又提起:“小霁最近很想你,刚好我还欠你一次南瓜鱼。”
当天傍晚时分,郁江名便来到了纪家的别墅,还提了新鲜的水果过来。
他在厨房里,帮忙一起洗菜,随便将水果也洗了,偶尔看向认真在下厨的女人,今天沈栀期的装扮很居家,穿着粉色的宽松毛衣和半身裙,只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乌黑的头发卷了一些弧度,轻搭在肩膀上格外好看。
别墅有暖气,她这样穿也不怕会冷,抬手间,毛衣微微露着细致的锁骨,添了许些女人味。
过了会,沈栀期转过头,对他一笑:“你去客厅坐会吧。”
郁江名站在原地没动,温柔的说:“我想多看看你。”
他将话挑明,专注地盯着沈栀期的表情变化。
没有一丝意外和抗拒,甚至是在微笑,很快又低垂下眼睫,将注意力放在冒着热气的锅里。
厨房里没有外人,沈栀期认真煮着南瓜鱼,不知是过了几分钟,她突然轻声说了句:“我和纪商鹤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你不介意这样么?”
郁江名洗着手,抬起头看向她的侧脸问:“你是愿意接受我了?”
沈栀期慢慢的关了火,漆黑的眼睛对视上他的打量,双唇溢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轻软:“那你先等我离婚了。”
郁江名答应等她,心甘情愿的等。
“好,需要我帮忙吗?”
要换以前沈栀期只会觉得这话,是男人表面上的花言巧语。
但是现在听起来,才明白郁江名可能是有这个本事帮忙的,她笑了笑:“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好。”郁江名主动靠近许些,用指腹碰了碰她的脸颊。
沈栀期没有躲开,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带着一丝羞涩抗拒。
她将锅里的南瓜鱼盛出来,对郁江名说:“尝一尝喜欢吃吗?喜欢的话,经常来纪家,我煮给你吃。”
……
郁江名被邀请上桌,就坐在纪商鹤的主位上,暖色的灯光衬得餐厅格外温馨,还有小家伙在场,乖巧地趴着饭,以及沈栀期这个女主人在旁边有说有笑的。
这一幕,像极了一家三口。
纪商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西装外套还没脱下,高挺的身躯站在原地,眼神极为幽深地扫向了郁江名。
沈栀期袖子半挽盛了一碗鱼汤,似半天才发现纪商鹤回家般,介绍起郁江名也很不走心:“回来了,这位是小霁以前的家庭老师。”
她甚至没说郁江名姓甚名谁,而纪商鹤的反应冷漠至极,看了眼这三人后,面无表情地上楼了。
纪开霁不懂大人们的弯弯绕绕,做了个怪脸,对郁江名说:“郁老师,我爸爸性格就这样。”
郁江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容格外和善。
沈栀期跟儿子的反应差不多,没把纪商鹤的感受放在眼里,也不管他下班有没有饭吃,都在热情的招待着郁江名,晚餐过后,又邀请他到外面花园去散步。
她身为纪太太,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公然的往纪商鹤的头上戴帽子。所以在花园散步没几分钟,纪商鹤的电话就打来了,语调冷冷的:“沈栀期,你给我回来。”
沈栀期冷淡的扯了扯唇,一字不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旁边郁江名似乎是听到什么,清润的嗓音在问:“怎么了,你老公不高兴吗?”
“没有,他让我好好招待你。”沈栀期顿了几秒,才慢悠悠的说出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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