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Your World
第95章Your World
南槐的盛夏很快抵达。
最为炙烧的那阵, 成片翠绿蓬发着抵在庄园一楼的落地窗前。
叶边的枝桠被晒得泛着金光。
远处明亮透蓝的天际,一如唯盛航空南槐机场最近的空前热闹, 可谓是普天同庆。
沈氏集团总裁沈言礼的婚讯早在前几天就以公司官网的通知形式, 采用电子邮件发送,直接下达到了每个机组全部人员的个人界面中。
公司官网在之后也将会以滚动条的形式进行为期半年的展示。
值得一提的是,不仅仅是官网, 连带着电子邮件的页面上也用了婚宴请柬上相同的设计。
这是沈言礼找意大利工匠亲手绘制而成的图。
纯然的底色中, 蔷薇袅袅盛开,枝桠斜斜地秉着。
分为白日和夜梦两种背景, 随机发放。
两人的婚礼依照着古法的传统, 由大师算好时辰, 选了个比较风和日丽的日子。
不过这天也是刚好巧了, 空域无疆, 航际万里无云。
这是寓意着接下来的两人在有所交集的航空领域中, 没有任何阻碍。
唯盛航空依照着指示,在婚礼的当月,包揽了全国机场——所有登机牌的版面。
登机牌上印刻的是同款的蔷薇花面, 附带着的字语, 则是恭贺沈氏继承人百年好合。
还没到婚礼那天, 只刚刚进入了相对的月份, 大手笔的宣传已然是铺天盖地。
依稀可见沈氏集团总裁对于此的在乎程度。
惹得盛蔷也来好奇问他, 得到的回应是——
“一生不就这么一次,高调点怎么了?”
盛蔷没忍住笑笑, 这样的回答是沈言礼一贯的风格了。
他倒是没谦虚。
——
沈言礼包下了南槐整座华安庭成做婚宴场地, 而家族的酒会晚宴将择日在沈宅内进行。
婚礼当天, 唯盛航空在机场停机坪放出八百八十八礼炮。
而这日的所有航班的飞机,在机身外表全然镀上了蔷薇花图的漆壳, 以此飞往全世界各地。
在接下来的飞行中,沈氏掌门人的婚讯将由蓝天划过万千里路,成功地播散在各个城市。
由沈氏集团调来的上百架直升飞机盘旋于上空,在机场相连的内部镂空大厅以及摆渡车停机坪处,相继掉落彩带以及婚礼福袋,当天乘坐飞机出行的乘客随机拾取,也算是另一种沾沾福气的诠释。
在近乎全民送上祝福的同时,婚礼现场也紧跟着预算好的礼时,即将掀开帷幕。
应桃和孟晚是盛蔷的伴娘,一行人昨晚就已经提前入驻沈氏旗下的华安庭成,为今天的婚礼作准备。
“蔷妹,沈总可真是大手笔啊。”
应桃拨弄着盛蔷的发尾,“我在朋友圈可都看到了,机场那边都是彩带福袋,里面的伴手礼可不便宜。”
盛蔷笼在婚纱里,正仰着脸任凭化妆师做最后的收尾,“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让他吩咐仓库那边给你多留几套?”
孟晚在旁边听了有些惊讶,“这个还有仓库?”
盛蔷说到此点了点头,略微赧然,“嗯,他订做了太多份,干脆就放在航天基地的大厂里了。”
伴手礼除了在婚礼当天分发,按照沈言礼本人的意思,在婚礼结束后的好一阵都可以派上用场。
除了分给生意场上商业往来的各类公司老总,沈氏旗下的公司员工也能分发到手。
应桃想象了那般的画面,当即没忍住噗嗤笑了声,“不知道的以为是搞批发的呢,伴手礼都能弄得跟播种似的。”
这样的档口,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
应桃放下手中轻盈的头纱,让她们都别动,自己往门口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桃再回来的时候,笑得两眼弯弯。
孟晚看她,“门外刚刚是谁啊?”
“还能是谁,沈总呗。”
应桃来到跟前,视线意味不明地落在盛蔷身上,“沈总刚非要进来看你,被我给劝走了。”
孟晚还在看那些能闪瞎眼的耳饰,头也没抬,“大喜的日子,你把人劝走干嘛啊。”
应桃倒是笑得开怀,“这么美的蔷妹,还是留到待会儿进场的时候再给看嘛,不然惊喜就没了。”
——
华安庭成用以结婚典礼的现场挑层两楼,顶高梁金。
中间长道上方相对应的,是镂空而来的玻璃顶,中间嵌有淡淡的金箔。
盛夏炽然的光顺延着透明泄入,充斥在各个角落,将印有蔷薇的华美地毯铺了层极浅的光辉。
迎着这样的亮,女孩候在场外,纤细腕骨微抬,搭在宁远雪的臂弯里。
“今天很漂亮。”
盛蔷偏头望过去,弯眼笑了笑,“哥你也是啊。”
宁远雪清颀疏敛,如松如柏。
为了她的婚礼,他很早就开始准备着了。
眼下,宁远雪低头看了看腕表,低声而语,“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带你进去。”
盛蔷秀巧的指尖猛然攥紧,好半晌她点点头,深吸了口气。
面上虽不显,可实际上,她紧张得要命。
视线一一撂过周遭围着的那些熟悉面孔,紧随着沉重而来的开门声,原本阖着的双开大门缓缓地展露出内场的面貌。
会厅里的人目光纷纷被这样的声响所吸引,转身朝着背后望过来。
那样的一眼,也仅仅是那么的一眼,直至很久以后,都成为了在场宾客偶尔回忆起这样的一生中时,时不时便涌起的,无法抹去的永远鲜明。
乌发红唇,瓷肌纤窈的女孩立在长道开启的地方,光落在她身上,也落在脚畔的蔷薇花上。
她秀眉纤然,如云如雾的眸掂着沉甸甸的湿。
干净,明亮。
故事的篇章仿佛从此刻开始。
被牵引着往内走的时候,周遭两侧的注目,讨论以及应接不暇的赞叹,都好像化在了风里。
盛蔷的全身心放在尽头处的那人身上。
待到被宁远雪松开,缓缓朝着那一处靠近着的瞬间。
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攥住她的指尖。
在她仰目抬眼的间隙,他敛下眸来睇她。
四目对视中,视线交汇。
倏而,沈言礼勾唇笑了下。
像是用尽了全力,他攥着她朝前,在女孩扑向他的瞬时,他揽腰挽紧她。
——
“下面有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话音还未彻底落下——沈言礼已然凑近,从一旁呈递上来的匣子中捻起项链。
他偏过头来,以往眉梢沾染的恣意凭白地被这样日子的欢喜遮盖住,淡淡敛去。
沉寂中,沈言礼双手绕过她细长白嫩的颈子。
“阿蔷,这是以你命名的项链,世上仅有。”
他目光漆然,嗓音淳淳,“它叫做——蔷薇之巅。”
顿了顿,沈言礼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调缓缓开口,“在我们俩毕业那年,我到博茨瓦纳出差,亲自去了趟当地的矿采场。”
这样跨越大洋彼岸,由他亲手挑选出的钻石,历经放置,重启,打磨。
终究以别样的方式,重现在了两人的婚礼上。
钻石簇起而成的蔷薇,立成一颗,沉沉地缀着。
她感受到他指尖的触碰,双眸盈盈,“原来你这么早就惦记着了?”
“大概比那个时候还要早。”
沈言礼直接掀开洁白头纱,凑近抵住她的额头,“比那么早还要早的时候,我就想娶你了。”
在全场屏息凝神的须臾中,下一刻,台上那对璧人互相拥住彼此,开始热烈地激吻。
沈言礼扦住女孩的颈子,重重地咬住她娇嫩的唇瓣。
在由此所刺激起的无尽声响中——有人欢呼,有人鼓舞;有人低语喃喃,有人高声起哄;有人触景生情无限感慨,有人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盛蔷被拥着吻着,明明最值得记忆的此时此刻,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想去想。
唯有心间紧一阵缓一阵地捱着,在攥起复又被放下的反反复复中,酸涩漫入眼眶。
她眼皮涔出浅浅的粉,“我不该这样的……其实我很开心……”
“没有什么该不该。”
沈言礼离开她的唇,去吮她眼睑和长睫上沾染的泪珠,“在我这儿,只有你想不想。”
——
这次的婚宴空前热闹。
整座华安庭成光是宴会就分为了三场——午宴,下午茶宴,以及最为隆重的晚宴。
除了界内往来的各业大亨,亲近的朋友和双方直系亲属,沈氏族谱上分支的亲戚也在邀请的范围之类。
觥筹交错间,大厅内碰杯声高谈阔论声不绝如缕。
盛蔷午宴的时候随着沈言礼轮桌打招呼,到了茶宴的时候,沈言礼得空把她揪往角落里,摁住亲了好一会儿,沉声吩咐她,“茶宴上都是些老长辈,各界泰斗,我来就好,你让应桃帮忙打个掩护,去休息?”
盛蔷明显不想,“今天多重要啊,我不去,陪你不好吗?”
沈言礼午宴的时候帮她拦了不少酒,此刻眉梢轻点微醺,“你陪我的时候还少了?
你要真想,我今晚可以整夜奉陪,哪儿也不去。”
看他又开始有些不正经,盛蔷这回没忍,踩着高跟鞋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
沈言礼闷着受了下,倒也没说什么,径自笑笑。
晚宴的时候,气氛飚向白热化。
高龄但身体还算康健的沈家太爷爷来了现场,说是要见证沈言礼的婚礼,并作祝福。
盛蔷之前两场轮番而转的宴会换了两套旗袍,眼下因着晚宴,则是穿了套新的。
绸质旗袍,缎面呈灰蓝色,在宴会厅的明亮灯光下映出五彩的起伏。
盘扣的材质采用的是月牙色的玉盘,被打磨成花瓣模样——是朵朵的白色蔷薇。
这样一件极简的旗袍,却是价值千万,只出现在私人拍卖场的款式。
晚宴是双方互敬,相比午宴的单方,明显更考验酒量。
沈言礼是打定了注意,一点儿也没让盛蔷碰,全部揽下。
等到了伴郎伴娘那桌,肖叙和程也望起哄让盛蔷喝酒。
沈言礼则明目张胆地放水,“这杯我来,别为难她。”
惹得应桃大呼,“这也太苏了吧,沈总,未来几十年我还是你忠实的守护者!这杯我敬你们!”
结果因为太过于激动,一杯酒全部洒在了肖叙的裤子上,还是靠近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肖叙颤抖着手,气得连连冷笑,“你给我等着!”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桌上更热闹还是桌下更热闹了。
敬酒到最后一桌的时候,黎艺在和沈母聊天,语笑嫣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靳盛则是在和沈父交谈。
见两人过来,靳盛的目光缓缓地锁定住盛蔷。
男人隽然的面孔携着一如既往的神情。
可这样的淡然中,他却一直望着面前的女孩,目光凝然。
盛蔷咬唇愣住的同时,手被沈言礼紧握住。
她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只瞥见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像是被注入了定心剂,盛蔷再抬眸的时候,顺手捞起沈言礼允许她喝的那杯果汁,缓缓地朝着桌上的人点了点,隔空敬杯成功。
——
婚礼宴会的热闹持续到了深夜,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之后沈宅还会再承办晚宴,到时候盛蔷和沈言礼可有得忙。
凌晨时分,两人按理说可以顺势在华安庭成的顶楼套房休息,可依照着习俗,盛蔷在新婚夜需要再换上凤凰马褂,秉承着龙凤接头的好寓意——
到底还是回了庄园。
长辈还在酒店善后,小辈都开车而往,紧跟着两人不放。
要来闹洞房。
此次一行,除了叶京寒没来,其他人都在场。
时值盛夏,西北森林的航空救援正处紧要关头,叶京寒实在是赶不回来,早先寄来了新婚礼物,算作是心意。
对于众人来说,沈言礼和盛蔷的新房,他们可是头一回见。
庄园在婚礼之前便竣工完毕,眼下因为迎接今天,四处的玻璃窗都贴的有黎艺亲自裁剪做成的“囍”字。
今夜又特殊,整晚都需亮灯。
一时之间庄园宛若花灯会。
盛蔷刚刚一到就被几个女生簇拥着去主卧里换衣服了。
眼下沈言礼和他们几个男生守在门外,静静地等。
肖叙方才观摩了遍,就这么靠在墙边,“知道老大有钱,但你们会不会太奢侈了,两人能他妈住四层?”
程也望紧跟着加注。
“不止,我刚看了,二楼一整层都是他俩的主卧,四楼上面还有透明的一间屋。”
——里面栽满了蔷薇。
联想婚礼这一月以来的种种,可谓是比奢侈还奢侈。
不过惊叹也只是一时的,此刻最重要的事儿,还是闹洞房。
等到里面差不多准备好了,随着应桃扬声喊的那么一下,主卧的门缓缓地被打开。
盛蔷穿着正红色的凤凰马褂,坐在床沿。
她略垂着眼,长睫轻颤。
龙凤褂是上下两截式,领口繁复的绣纹精致细腻。
龙与凤的刺绣盘在褂上,头尾相连,彼此朝对。
微缩的领子衬出她优越的天鹅颈,胸前的饱满被箍紧。
两截细细的的皓腕从宽敞的袖口伸出,轻轻地搭在膝前,是和艳红完全相反的藕白。
盈盈而握的纤腰下,是沉沉坠着的落地裙。
她坐得笔直,脊背拗出漂亮利落的线条。
望向他的时候,在灯光下是楚楚的一眼。
几个伴娘没待在里面,刚刚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门外一众都看呆了。
在长久的沉寂中,终究是爆发出强烈的起哄声。
“蔷妹是仙女!”
“漂亮吧,不过再漂亮也少看,人家今天结婚咯!”
“沈总要答对问题才给进啊!”
肖叙手臂横亘在门前,“听到没,得答对问题才能进。”
沈言礼侧过头来,语气不善,“那你还不开始?”
肖叙笑得不怀好意,“哟,这么猴急啊。”
“第一问呢……哦第一问不是问题,是需要你做的事,现在开始,八十八个俯卧撑。”
沈言礼听了倒也没犹豫,当即便俯身了下去。
肖叙在旁边录像,摸了摸下巴,觉得不得劲,“这感觉对你压根没威胁力啊,应该让我坐在你背上,这样的俯卧撑才有意思。”
程也望看肖叙愈发跑偏,“你嘴下留个情吧,之后你结婚怎么办?”
肖叙还想说些什么,沈言礼这会儿已经利落地结束。
程也望从应桃那儿接了第二个关卡,看向沈言礼,“第二问了啊,请问盛蔷最喜欢吃的三样东西是什么,需要在五秒内回答完毕,现在——计时开始。”
沈言礼看了盛蔷一眼,开始利落地报菜名,“冬笋汤,白桃绿茶果汁,我。”
众人听到最后那个,当即“咦~”了声。
“又秀恩爱!”
“鹅心心,不想听!”
“这算不算犯规啊,我要举报了!”
盛蔷听了就差没瞪沈言礼了。
奈何沈言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慵慵散散地笑。
“现在完了没?
完了你们自己去三楼的客房。”
沈言礼赶人的意欲很明显了。
“唉唉,急什么啊急,这才几问啊!”
肖叙利落地拦住沈言礼,不让他进屋,“还要好几关呢,蔷妹子最喜欢的男明星是谁?
!”
沈言礼视线闲散地撩向他,瞬间就刮过去冷冷的眼刀。
“说啊,你这会儿哑巴了?”
肖叙看沈言礼这样,只觉得自己抓到了沈言礼压根不知道的把柄,于是更来劲了,“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不知道?”
“这需要问?”
沈言礼觑他一眼,“我媳妇儿最喜欢的,只能是我。”
此言一出,周遭安静得过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观鼻鼻观心。
是真的被秀到无语的程度。
沈言礼倒是没在意这短暂的沉默,也没管那么多,只径自出声。
语气稍有些不耐,“这下总算完了吧。”
不等肖叙再开口,他长腿稍抬,直接便迈到了房里,徒留一道颀长的背影。
随之而来的,则是沈言礼顺手关门——门板骤然阖上的惊天巨响。
“嘭”的一下,直接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也终止了外面的窥探。
“……”
肖叙离得最近,一时不防备。
硬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
“沈狗,我艹你大爷!”
“过个屁的新婚夜,蔷妹子你管管他啊,振振妇纲!”
——门外的肖叙还在无能狂吠。
除却此,依稀还有应桃和程也望对于他的连环打击。
盛蔷听了全程,抬眸望向沈言礼,“大喜的日子,你跟他计较什么呀。”
“如果就是要计较呢,他可不让你老公我进门。”
沈言礼几步迈进,继而俯身,将她圈在怀中。
他单膝跪在床沿,明细指骨搭在领带上,垂眼看着怀中的女孩,笑了笑,“对人不对事,我一般不说废话,都直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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