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未来是不是过的不好
江何回过神,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想阻止樊菲的悲剧发生,那段感情给樊菲带来的伤害至深,无法描述的痛。
江何想让她避开李佳俊的时间线,就像她一样,避开李巾凡。
……
江何手中的酒,不知不觉已经空了大半。
她起身去主桌再拿一瓶,正开着瓶盖,无意听见身后传来的聊天声。
“那男的好帅哦…我想找他要□□…”
“去啊!我支持你!快去快去!”
“啊?我不敢……”
“怕个屁啊!你长得也不丑!快去!”
江何倒是起了兴趣,偏头看那女孩有多漂亮。
长的一般,身材不错,瘦瘦的,腿挺长,这也是个优势。
江何暗自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胆大自信,朝气蓬勃。
她拿酒靠在墙边,伪装在人群里吃瓜。
两个女孩又开始嘀咕。
“看样子樊菲和他关系挺好的,会不会他俩在一起了?”
“我看有可能!樊菲和他挺配的,两个人站一起特别养眼!”
“那我还去吗……唉……估计没戏。”
“我说有可能啊!你先去试试!”
洗脑般的说辞让那女孩勇气可嘉,动了身。
江何在一旁看戏,她也想看看是哪位兄弟被她们说的那么神。
眼神跟着女孩走,绕过茶几一圈,脚步停顿在樊菲身边。
江何一看,去找樊菲干嘛?
哦。
那女孩只是坐在了樊菲旁边……
突然觉得无趣了……
接着那女孩和身旁的男生搭讪:“这里没人吧?”
“没人。”
江何顺着视线望去。
吓一跳。
那不是季茨林吗……
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说帅也就那样吧,个子挺高挑,她差点忘记,现在是二零一三年的审美。
江何小声冒出一句:“没劲。”
随后慢条斯理地抿一口酒,动身去沙发上坐。
经过茶几的时候,那女孩还在和季茨林聊天。
江何索性停在原地偷听一下八卦。
“你和樊菲怎么认识的啊?”
“忘记了。”季茨林手里捏着可乐瓶,咯吱咯吱响。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季茨林没说话,默了须臾。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隐私的问题,”那女孩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莫名紧张了一下,“我其实是想问你和樊菲谈恋爱了吗?”
“?”
季茨林脸上道着无尽的问号,就差把离谱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怎么可能?”季茨林解释清楚,“你从哪听来的?”
“大家都说你们很般配。”女孩说,“而且在学校总能看见你和她走在一起。”
“……”季茨林扶额,有点不耐烦了,“那麻烦你帮忙解释一下。”
“好,那可不可以加你□□啊?”
正犹豫着怎么回决时,季茨林眼角稍扬,余光扫见站在不远处的江何,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
他来了兴趣,突然换了一张脸。
“好啊,我加你还是你加我?”他笑容浅浅的,溢出温柔。
两人掏出按键机一顿操作。
江何看的沉浸,不忘喝上两口酒,他们有说有笑的,季茨林还挺享受。
这让江何断定了一个想法,季茨林对自己可能真没喜欢的意思了,是自己一直在浮想翩翩。
她心想,也没必要继续膈应他了。
想通之后,江何像打开任督二脉,心情无比爽快。
一口喝完半瓶啤酒,愉快地加入了唱歌的阵营。
另一边。
女孩还在上赶着说:“你有喜欢看的小说吗?我特别喜欢看言情的,推荐你看《余生只有你》很有意思的!”
季茨林再看那边时,已经没了江何的身影,伪装的面具卸下,淡淡道:“嗯,我不看小说。”
态度冷到零下二十几度。
“噢噢,也是,你成绩那么好。”
季茨林听烦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我去洗手间。”
……
来来回回江何也喝了有十几瓶啤酒。
啤酒度数虽是不高,后劲却十足,这会江何已经有些醉意了。
全场就她一个人在喝酒。
江何的酒品非常差,没了意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平时安静的性子会变得杂吵,一度折磨人至疯掉。
以前公司年会,她帮总经理挡酒,几个来回后完全醉倒。
她抱着垃圾桶,执意要把脸埋进去不肯出来,回了家就那么抱着垃圾桶睡了一夜,谁拉都不行。
江何一喝醉,就喜欢乱打电话,她身边的朋友都已经习惯她这个恶臭毛病,半夜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就知道她喝了酒,见怪不怪了。
但现在她还挺安静,坐在沙发上。
“谁点的歌!”唱歌的那群人喊。
伴奏一响,江何瞬间被激活。
“我!”江何抬起手,声音洪亮,“我点的!我来唱!”
拿到麦克风,她跟着伴奏唱起来。
第一句就抢调了……
没关系…
抛开细节…
她还是有优点的…
比如…
她的声音很大气!高低起伏巨大!
看的出来她是在声嘶力竭地呐喊!
季茨林在一旁偷乐。
一首歌下来,江何很满意。
自我犒赏猛灌下一瓶酒,气都不带喘一口。
这下完全醉了。
……
包厢里的所有人都被她的绝美嗓音震撼到,从没见过场面如此的和谐统一。
纷纷吐槽。
“我靠!这女的唱的也太几把难听了吧!”
“还有人能唱出这样的境界吗??”
“话筒给狗都唱的比她好吧?!”
“……”
江何自动过滤掉这些难听话,动作不太流利,身子左右摆。
樊菲特意来嘲笑她:“你他妈唱的也太烂了!”
这会她话说已经不利索,吐字不清地:“管…好你……”
樊菲:“啥?”
“自己!”
她拽着樊菲胳膊,想去沙发上休息,樊菲看她这副德行,才意识到她醉了,“你他妈喝醉了?”
“我他妈才没醉!”江何声音逐渐变大,“来!继续喝!”
周遭的眼光投过来。
樊菲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她第一次喝酒,大家见谅哈!”
樊菲将她扶到沙发上坐着,扭开矿泉水喂她喝。
听到这边的动静,来了个学弟,腼腆地笑:“学姐,这是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樊菲持着矿泉水瓶,手很僵:“不需要。”
江何没这么娇气,非要抢过来自己喝。
一口接着一口,冰冷的水像千万根银针直往胸腔里钻。
季茨林看着烂醉如泥的她,问道:“她喝了多少?”
“得有十瓶。”樊菲指着那一筐啤酒。
“……”
“她会喝?”季茨林又问。
“会吧?”樊菲不太确定,一时嘴快,“她说她是十年后来的,应该会喝。”
季茨林皱眉:“十年后?”
话溜出嘴边,樊菲才发现说错话了……
她扯别的事圆谎:“现在别纠结这些事了,你看着她,我去招呼大家了。”
高二学弟也跟着樊菲一起走了。
……
“还喝么?”季茨林轻声问她。
江何摇头,压根看不清楚面前男人的脸,眼前只有无数个虚影在乱动。
她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上睡觉,也不像以前那般乱动发酒疯。
很平静的,很乖巧的。
季茨林瞧着她那张瓷白的娃娃脸,看迷了眼,像只河豚一样可爱。
没过多久,江何迷迷糊糊爬起来,揉了揉醉眸:“口干。”
说完傻等着,就像是命令眼前的人,一定要去给自己拿水。
季茨林伸手去拿桌上的水,似笑非笑地:“江何,你挺会使唤人。”
这句江河,恍惚中听成李巾凡的声音。
她抬头喝着水,白皙的脖颈暴露出来。
喝着喝着,眼泪忽地砸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江何很努力地睁眼,晃了晃脑袋,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你怎么来了?”
季茨林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有些心疼:“江何,你在说什么?”
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心中有些事如硝烟般散尽,他原谅她了。
江何没应声。
脑海一遍遍重复播放着李巾凡喊她的声音。
“江何。”
“江何……”
“江何——”
像一片山谷,回声荡存。
莫名的思绪在江何心头泛滥成灾。
“水好凉啊李巾凡。”江何眼角发红,弦从两头崩开,“还能在这里看到你,我是不是做梦了?”
季茨林怔怔地看着她,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喉结缓慢的滚动了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问口中的李巾凡是谁。
又陷入安静的世界。
明明包厢里人吵的要死。
为什么心静的跟湖面一样。
她一直往湖里丢石子,湖面引起波动,痛都由他承受。
江何向他凑近了点,拼命克制着情绪。
“你不是他。”
但千万根银针已被戳进心里,痛的呼吸都难,又怎么克制得住。
季茨林眨了下眼,语气很艰难地:“就肯定我不是?”
“我可以是。”他作出难以抉择的让步。
“你不是。”
江何把剩下的话说完,每一个字都揉碎在他的骨头里。
季茨林轻哂一声:“嗯。”
“你要是他就好了。”江何如痴人说梦,糊涂里又夹杂半点清醒。
季茨林冷笑。
“是。”他开口,几近哽咽地吐出一个字。
话落几秒后,又说,“我要是他该多好。”
少年仰头憋着泪,无言。
要是心里和脸上一样无所谓就好了。
……
大三那年,十一月初的某天。
李巾凡在朋友圈官宣了女朋友。
那女孩长相清纯甜美,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胸前,李巾凡搂着她,手搭在她的肩上。
他还是一副痞痞地模样,薄唇微抿着,露出浅浅的笑,尖削的下巴抵在女孩的脸边。
平日里的孤傲疏离,照片里完全看不出一丝。
多情的桃花眼眸平添了几分魅惑,任谁看了都觉得两人般配。
江何坐在宿舍床上,点开他朋友圈图片。
放大女孩的脸,端详着。
然后恢复正常格式。
女孩很漂亮,眉清目秀的,硕大的杏眼里闪着银星。
江何顺手拿起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左右转动着脑袋。
再看一眼照片。
不及万分之一。
好像冬天怎么都过不完,悲凉地冷气往身子里倒灌。
直到稀巴烂的心被一点一点冻结,接着“硴啦”一声,细碎。
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江何轻轻吸了下鼻,喉间发涩,垂眼低声说了句:“要是我有她那么漂亮就好了。”
要是。
我有她那么漂亮就好了。
哪怕一点也好。
一点。
也好。
……
三个多小时,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所有人散去,只剩下江何,樊菲,季茨林,高二学弟黎郴四个人在包厢里。
江何早就进入梦乡。
中途醒来吐了两次,季茨林替她收拾干净,随后贴心的守在她身边,让江何枕在自己腿上。
樊菲看了眼他俩,认真憋出几个字来:“季茨林,你真喜欢江何啊?”
季茨林也不做掩饰。
“嗯。”
樊菲倒是情绪高涨,坐下来打算和他好好聊。
“你不是她的菜。”
“知道。”
季茨林很平静,没被影响心情,已经够疼了,再多来一次,也没有关系。
“你不难过?”樊菲目光投向那筐啤酒,意味深长。
季茨林顿了片刻:“问你个事。”
“什么?”
“李巾凡是谁?”季茨林语气没有半点温度,轻飘飘地,“江何喜欢他。”
樊菲措愣,像发现了新大陆,又觉得自己被人背叛了,呢喃句:“靠!我居然不知道…江何这死女人没告诉我。”
随后她一五一十的,把已知的所有秘密通通告诉了季茨林。
“她说她是二零二一年穿越来的,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几个月前变了一个人似的。”樊菲拿起筐里的啤酒,想尝尝味道,稍抿一小口,苦的眉心一蹙,“我操,这也太几把苦了,江何怎么喝下去的??”
“她跟我说过,我没信。”季茨林眉头轻挑了下。
“她说过在未来没结婚,我们学校也没有李巾凡这个人吧?”樊菲说,“有的话,我不可能不认识。”
黎郴听不下去,插上一嘴:“有没有可能是…未来里的人呢…”
“我操!”樊菲瞬间被点醒,狂点头表示,“我怎么没想到呢!也就是说江何在未来很喜欢李巾凡。”
黎郴:“对,学姐真聪明!”
季茨林:“……”
未来…么?
季茨林低头注视着江何,从他这个角度,江何侧脸的细微毛孔被一览无余。
她垂下去的睫毛,发干起皮的嘴唇,还有凌乱交错的发丝。
以及哭花的底妆斑驳,形成一块一块疙瘩。
季茨林慢条斯理地伸手,用指尖轻触了下风干的泪痕。
她睡的沉,没有任何反应。
“江何。”季茨林声音轻地发软,如同落叶凋落在地上发生细微的碰撞。
“你在未来是不是过的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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