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居心叵测
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月艾尔铁诺
“花家的一群杂碎,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莫名其妙和我战了半天,一个个都是糊涂透顶。”
纵然隔着水镜,公瑾仍可以清楚感受到师妹的怒意,或许是因为恩师闭关,龙族内又没有可靠的战友,紫钰只能与目前身为白鹿洞代表人的自己商讨所遇到的困难。
对紫钰来说,和花家所发生的冲突真是无妄之灾。当追踪兰斯洛一干人来到基格鲁,见到花家重兵层层把关,为求慎重,特地现身出来,好言好语地向巡逻士兵查询有没有看见兰斯洛这样形貌的人物?
想当然尔,由于早先的一战,花家上下早就紧绷神经,等待那“穿着紫衫的美男子”,现在这人的样子完全符合描述,又查问四十大盗的贼首,那还有假的吗?
巡逻士兵唯唯诺诺,一心敷衍,然后趁着紫钰不备,动刀子偷袭。紫钰惊讶于没来得及开口,附近士兵已如潮水般冲杀了过来。
阿里巴巴四十大盗是当前最抢手的通缉犯,身价之高仅有无花不采柳一刀能与之比拟。艾尔铁诺皇室的赏金、花家的赏金、石家的赏金几样加在一起,若能杀掉四十大盗的成员,那就从此发达一世,现在看这小子白白净净,没有什么底子的模样,士兵们都起了侥幸之心,想要去拼一拼这笔钜额赏金。
“我是白鹿洞的使者,到此是为了追缉四十大盗,请你们的长官出来,我有话要说。”
“白鹿洞?你是天王老子的使者都没用啦!留下人头来!”
利欲薰心,士兵们全然感受不到这么做的危险,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杀人性命,而在他们的咄咄相逼下,紫钰的怒气终于整个爆发了出来。
“你们这些家伙,全都不要命了吗?”
手腕一抖,就是一道升龙气旋打了出去,劲风狂卷,正施展轻功、腿法攻来的花家子弟全都站不稳身形,在急旋劲风中被转得七荤八素,总算紫珏不愿多伤性命,在升龙气旋的杀伤力爆发之前撤招,让这些人随风摔得老远,而不是被如刀劲风切成碎片。
哪知,才一撤招,腰间忽然一疼,一名刚才被自己放过一马的士兵趁她不备,两枚暗器狠狠射向紫钰腰眼。有“龙体圣甲”护体,自然是只疼不伤,但刚才饶过此人一命,他却反过来偷袭自己,忘恩负义,死有余辜,倘使周围的人都与他差不多,那就索性大开杀戒吧!
以自己如今武功,跟级数差太远的人交手是种羞辱,但假如是清扫垃圾,那就没有了顾忌,紫钰把朱枪缚在背后,两手升龙气旋一发,如刀狂风急速飞卷,周围的花家子弟在此时才见识到此招厉害,许多人给旋风吸扯过去,稳不住身形,离地而飞,跟着就被龙旋气劲碎尸万段。
喧闹造成骚动,闻声而来的军官见到紫钰的武功无不大惊失色,连忙调集高手对付,却又怎么挡得住?没有几下工夫就给她突破封锁线抢杀进去,与花家子弟卷入大战。
可想而知,纵使人数众多,正面交锋,又怎是紫钰之敌,她采取了类似枫儿的方法,劲气向后方乱射,至于攻来的士兵则是给旋风带起,转得头晕后被远远抛甩出去。行走在千军万马中一招不发,紫钰就有如天神一般,令所有士兵感到畏惧,太过明显的实力差距使他们清楚地知道,全然没有可能和此人敌对,若非顾虑军法严峻,早已溜之大吉。
军心动摇,在尚未崩溃之前,身为首领的花天邪就必须要再次出手。目前,他是花家人最后的信心所在,如同早先挫败四十大盗贼首一样,他要再次向属下证明自己的实力,把这可恶的来犯者轰下。
结果情形大违所愿,花天邪在破风而入的刹那就已经给升龙气旋轰成内伤。而且,纵然不使用天位力量,紫狂的武功仍是强绝,交错施展着白鹿洞、龙族的绝学,数个回合之内便将花天邪迫在下风。花家腿法变化万千,但面对这兼得两家之长的龙族族长,就像是拍击海岸岩石的浪花,声势不凡却终归破灭无用。
最后,紫钰窥准破绽,一记“南华水剑”直击花天邪眉心,却在要击中之前察觉不对而收招,换来对谈机会,并从花天邪口中得知双方之所以恶斗半天的真相。
在万军之前两人是胜负未分。而在谎言被揭穿后,两人怒不可抑,连袂来到雷因斯阵营找人算帐,却得雷因斯女王告知,兰斯洛将在两天后参与比武招亲,目前正为雷因斯代表,一切恩怨,请待比武完结之后,再做论处。
为表示光明正大,花天邪只有负气而去,发誓要在比武擂台上狠狠地击杀这小子,叫他为愚弄花家主人的举动付出惨痛代价。
紫钰则感到迟疑。雷因斯。蒂伦是个不可忽视的存在,自神话时代结束后,他们一直隐为大陆上的正道领袖,稷下学宫培育出的贤人、强者无数,数千年来也与龙族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友好,在非必要的情形下,她极不愿与对方有所摩擦,更何况这次是女王亲自出面,尽管看不清面纱下的脸孔,紫钰仍对这聪慧、风趣的女性有着难以言喻的好感。
结果,对方愿意立下承诺,当比武大赛结束,无论胜败,雷因斯都不会干涉紫钰对兰斯洛的缉拿。得到了这答覆,紫珏按捺住心头的不满,辞别而去。
“雷因斯方面的承诺,只待比武招亲一完,就不干涉我们对那贼子的缉拿。哼!算他好运,让他多活两天……”这是紫钰结束水镜通话前最后一句,公瑾亦开始思索师妹所传达的最新讯息……
※※※
(比武完之后,就不干涉我们?这样不是过河拆桥吗?不过,真的会这样吗?)
公瑾沉吟不语,因为他知道的事情远较紫钰为多,所以也就无法相信对方的话。特别是自己并没有忘记,那一天,看着那小子与现在已身为女王的莉雅公主并肩走上岸来,彼此间相依相偎、欢喜愉悦的神情,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是相互有情的。
根据手上的情报,兰斯洛好像把从前的事全数忘记了,这点可以从他与紫钰交战仇视得到证明。然而,就算他把一切都忘了,莉雅却是神智无碍,绝对会记得发生在杭州的一点一滴,那么,以这两人的情分,她到时候真的会袖手不管吗?只怕是不可能吧!一个人为了真情能够付出到什么地步,自己可是非常清楚的。
自从几个月前意外得知,阿里巴巴四十大盗的贼首就是当日在杭州的死杂种。自己在惊讶之余也立即有着怀疑身为雷因斯女王的莉雅是否仍在与兰斯洛往来,甚至在背后支持四十大盗?
从现存的情形来看,自己的想法应该没有错。兰斯洛将代表雷因斯出战,紫钰说,他击败花天邪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换言之……
与心上人共结连理是天下女子共同的心愿,但已将莉雅当成智谋上正面敌手的公瑾,则是觉得这名聪慧女子所企图的应当不止于此。
让兰斯洛赢得比武招亲……莉雅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让心上人称王吗?
雷因斯女王的丈夫,亦即是雷因斯亲王,产生的方式不一。在历史上,每当雷因斯女王即位,便筹备婚礼,以诞育下一任继承人,征选王夫的方式可能是考校文才、智略,或是如今次的比试武功。通常,会特别限制仅有雷因斯人或稷下学子得以参加,这是由于雷因斯宫廷的排外性极重,还有想袒护本地势力的缘故。
为了笼络白字世家,之前连续三任女王都是下嫁白家的重要人物。上任女王便是与白家家主成婚,生育三人,继承王位的莉雅是三女。在女王主政的雷因斯,亲王的政治权力极其有限,前两任亲王兼任大宰相那是因为白字世家的势力,与亲王的政治地位无关。
以兰斯洛的性格,让他居于这样的地位,恐怕他会待不住吧?想来莉雅也不至于有此愚行,那么她所打算的是……
这时,一个荒唐的念头倏地闪过公瑾脑里,震惊之大,让他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突如其来的森寒脸色吓到了随侍在旁的蒋忠。
莉雅她该不会想让兰斯洛成为雷因斯王吧?不是远离实权的亲王,而是取代女王,真正统治雷因斯的帝王。
这念头很荒谬,但想到对方的个性却非是没有可能。而且从这方向来推论,莉雅之所以在基格鲁这种边境之地举行招亲,时间上又这样紧迫,虽说是受到花家压迫,可是从另一角度来看,不也正可以阻绝一切来自雷因斯的干扰与反对,合法的与自己爱侣成婚吗?
如果是正常情形,以兰斯洛这样声名狼藉的强盗头,要参加招亲是不可能的。雷因斯众臣纵然无视于他的犯罪纪录,也会顾虑艾尔铁诺的外交压力,舆论会令女王也难以一意孤行,绝对比不上现在的效果。
对兰斯洛来说,艾尔铁诺、白鹿洞、龙族,无疑都与他深仇难解,假使他在雷因斯称王,他们不倾举国之力来报复,那才是怪事,此刻聚集在他这方的天位高手力量已不可小觑,当他以雷因斯王的身分来组织统合,对艾尔铁诺来说,将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威胁!
假如莉雅亲身在此,必会非常佩服,因为公瑾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却能藉由长期情报汇集去理解她的行动模式,一步步进逼真相,抢在任何人之前发现她的计划。
或许在智谋上,周公瑾不如旭烈兀的天才洋溢,在武学上,他也不如李煜的绝世锋芒,但当他以稳健步伐,谨慎为营,小心并仔细地盯准每一个细节,威胁性就比什么天才都要厉害!
“花天邪那自以为是的莽夫,中了别人的圈套,还在沾沾自喜,哼!”
略作沉吟,公瑾霍地站起,向部属下达指令。
“收拾东西,安排好紧急应变的代理人,我们要到中都走一趟。”
现在要赶去基格鲁,时间上已经来不及,紫钰的心眼比不上莉雅,郝可莲、花天邪能做的也有限,最有效的办法,只有赶去中都了……
※※※
身在基格鲁,花天邪却没有周公瑾的洞察力。在他看来,目前的一切仍在自己控制中:莉雅一干人无力突围,雷因斯一方有白天行在牵制,情势虽乱不险,纵然有天位高手来搅局,天章四郎乃应自己邀约而来,有他出手,当可以镇住一切变局。
这样的认知,在众多他的假想敌眼里,无疑是一项与事实截然相反的结果,但这情形之所以出现,却不能完全说是他的错,毕竟他也是根据手上的情报、资料,慢慢构思出计策。到头来,只能说这位花家家主一开始就没能掌握正确的情报管道,而他个人的高傲自大又令他在轻敌之余,与事实偏差更远。
不过,他手里确实握着一着杀手,这张名为“天草四郎”的王牌确实具有压倒性的强大优势,在令各方势力大出意外之余,更把敌人的几名天位高手打得溃不成军,让莉雅计画大乱,这都是事先想不到的情况。
但是,掌握着这张王牌却无法善加运用,使其做最大的发挥,这一点,或许也可以说是花天邪的能力不足之故。
然而,就是深信着自己已掌握大局,此刻的他,却感觉不到快乐。
为何呢?
白天与紫钰交手的种种萦绕在心头不去,他心内很清楚,当时紫钰那招若是击实,自己唯有在万军面前凄惨落败,之前辛苦建立的形象将毁于一旦。
现在虽然保全颜面,但却只是因为敌人手下留情,蒙得施舍,他日未必还有这等好运,只要再遇上同级数的敌人,自己就只能沦为一个失败的小丑。在这时代里,武功、实力代表一切,当自己没法展露出足以服众的实力,家主的地位也立即会受到质疑,届时,自己将一无所有。
每念及此,花天邪就心中有恨!
环顾近五百年来的杰出人物,首推“武霸”忽必烈、“天刀”王五、“剑仙”李煜,这三人的事迹如璀璨流星一般划过天际,至今仍是江湖人口中的传奇。但忽必烈身死多年、李煜行踪成谜、王五亦在武炼过着不问世事的闲逸日子。大陆上的自己出身名门,出世没有多久就几乎笃定成为花家继承人,修习着最上乘的武功,受着最好的教育。在稷下学宫,自己的文采、学识都受到肯定,往白鹿洞谒见宗师时,陆游亲口称赞自己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假如一切都照着预定来,自己如今便该以新生代第一人的角色,倍受瞩目,统驭花家,在大陆上叱吒风云。
然而事与愿违,先是花家与李煜的几次会战,族中高手给他杀得七零八落,就连自己父亲,上任当家主,也在皇城血战时受了无法痊愈的重创,日后伤发而死。这大大折损了花家的实力,不久,旭烈兀崛起,以他的绝世才华,在艾尔铁诺大放光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令自己相形之下倍感黯然。
这其实很没道理,旭烈兀区区一个暴发户,整日尽做那些愚蠢幼稚的小动作,浑没半点家主威严,简直是七大宗门的耻辱,为何他的手下与人民会这样不长眼地拥戴他、敬爱他?而自己却要辛苦地去笼络人心?
自己的武学天分该不会输给他,两人同样有渊源家学,和他的闲逸懒散比起来,自己每日不断地苦练,想在最短时间内以实力统驭群雄,但为何从不动武的他,在人们心中地位仍是高于自己?
再来是不久前的阿朗巴特魔震,令得天位高手纷纷重现于世,枉费自己朝夕苦练,自负天资惊世,天位力量却始终无法产生,到现在这么久了,自己对于天位之奥秘还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眼看一个个无名高手的出现,实力无不远高于自己,好比今日的紫珏,旭烈兀也已功力非凡,当众人互相竞争,自己这所谓的“不世奇才”只会是给人提供笑料的题材。
想起来就有股切肤之恨,为什么?难道就凭“陆游弟子”四字,就注定在人之上了吗?
花天邪想得出神,忽然,一种怪异的感觉令他惊醒,回身一看,房内火光黯淡映照下,隐约有个模糊影像慢慢浮现。
“是你?”
“是我没错,你不必这么奇怪啊,再怎么样,我也是耶路撒冷出身的,会用这么些小把戏不值得奇怪啊!”
影象慢慢清晰,现身出来的竟是应该身在远处的天草四郎,虽然仍有些模糊,但他面上那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人印象深刻。
“你来这里做什么,敌人的残党都铲除了吗?”
“我的确答应过你,帮你摆平这些强盗,可是铲除与否,什么时候该下杀手,全都由我个人来判定,你不必这么心急啊。”
从这两人的交谈,实在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友好的合作关系,殊不知正是因为双方都是这么讨人厌的个性,反而促成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从某个角度上说来,或许能看作臭味相投吧。
一直到现在,得知天草四郎重履大陆的各大势力首脑,无不讶异于花家是如何与这位绝顶强人取得联系,并且请他出马。
九州大战对于人间界的破坏与损失是难以磨灭的痛,但对于武学上的影响却是有着革命性的助益。流传于那时的武学,水准远远超过现今。曾走过那段黑暗年代的高手,除却生死不明的“日贤者”皇太极,“星贤者”卡达尔,就是如今被奉为天神般的三大神剑。
和“剑圣”陆游,“剑帅”山中老人相比,人们对于那位自耶路撒冷出身,在一千七百年前远扬海外的“剑爵”天草四郎,印象就极为模糊。他既不像前两位一样开宗立派,也从不参与任何权力、财富的斗争,只是将他嗜战的个性发挥到极致,孤身单剑,在所经之处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传闻在九州大战后的三百年,天草四郎由于战时倾向魔族一派,而受到各派正道势力的仇视与围剿,但浑没将这些叫嚣的晚辈放在心上,天草四郎走遍大陆,只要遇上令他感兴趣的武学,就不顾身分地登门挑战。
纵然不施展天位力量,但以他当时的武艺,又有谁是他对手?最后,他满意地从比试中触发了足以增进自身修为的灵感,对方却是整个门派被屠戮殆尽,一门发展中的绝学就此失传。
传闻皇太极、卡达尔都曾先后试着阻止他这种破坏行为,但不知为什么,双方总是失之交臂,最后,天草四郎离奇地销声匿迹,远走海外,一直到很多年之后,大陆上才慢慢传出消息,说他是惨败在陆游之手,被逐出境。
天草四郎与陆游的一战想必是发生过的。花天邪是这样认为,然而,他也不清楚是那一战的真相,只晓得天草四郎曾经有过承诺“除非看见白鹿洞青天花炮燃放于东海,否则终生不履大陆之土。”
当年自己留学稷下,一次闲暇无事,由雷因斯出海,想要造访海外异国,第一个目标就是最接近风之大陆的岛国日本。自己以花家少主身分驾临,立刻受到隆重接待,面见了掌控日本实权的关白丰臣秀吉,更在他带领下,谒见幕府至高无上的大师范,天草四郎。
双方都是讨人厌的怪脾气,那次会面实在说不上宾主尽欢。不过,天草四郎从不把江湖辈分放在心上、花天邪也对所谓的尊长前辈嗤之以鼻,两人又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在这点上竟是出奇地有默契。就这样,花天邪与这原本应该磕头跪拜的前辈高人平起平坐,秘密地缔结了一段友谊。
离开日本时,花天邪与天草约定,若他能令青天花炮燃放于东海上空,届时就要请天草出山,助他一臂之力。而后,他便在即位家主的大典上,向白鹿洞要求青天花炮为贺礼,取得了这停产一千七百年的古典礼炮。
这次带领花家高手到基格鲁干大事,领地内武力空虚,被四十大盗残党闹翻了天,花天邪研判情势,觉得是请天草四郎相助的绝佳时机,于是燃放花炮邀他西来,果然在他的强横实力下,四十大盗残党一举被灭。
“忙完你的事就到这里来吧!这边的事情比较重要!”
“嘿!小子,对自己恩人说话,也这般不客气吗?瞧你的拽样,当我是你的手下吗?”
“对个从来不管尊卑之分的痴老头,我没何必要特别为他设想。”花天邪冷笑道,“莫非你要我像狗样对你言听计从?那样的话,我立刻就要杀你!”
“杀我?狂妄的小子……”天草四郎大笑道:“有意思和你说话就真他妈的有意思。不过,我的小朋友,可别这么没有耐性啊!我到这里是专程为了帮助你的。两天后,你将参与比武招亲,抢夺你的女人,对吗?”
“上台比武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我有信心可以击败所有对手,就是车轮战我也无惧,你这多事的老头子又想做什么了?”
“好有自信啊?如果也拥有相称的洞察力,那就更理想了。”
天草四郎缓缓道:“我听得见主的声音,它在告诉我,两日后的一战,我的小朋友将会惨败在擂台上,嘿嘿,绝对狼狈的惨败,而既然我视你为友,又怎么能眼看你的处境,不来给你一点帮助呢……”
说着,天草四郎压低声音,以特殊的心灵传音,向花天邪交代了一连串的话。那是一篇难以理解的心法,花天邪瞬间便已领悟,施展起来并不困难,却推想这东西有什么效果?又能帮到自己什么?
不过,纵使感受得到对方的善意,但这样的作为却让他有一种被人小看的感觉,令他极为不快。
“我说过不用你的帮助,你这老儿忒也多事!”
对于他的态度,天草四郎浑然不以为忤,微笑道:“小朋友,当你在比武时遇到天位级数的对手,你就会感谢我今次所给你的帮助。”
期盼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性为数不少,而存着这念头的男性亦是大有人在。如同兰斯洛所说,娶一个女王能少三百年奋斗,如果把这件事换作其他意思,几乎可以比作被陆游收为门徒,或是走在路上捡到了睥世七神绝。
故此,雷因斯女王实在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具价值的单身女性,过去就连艾尔铁诺皇帝,也曾打算与之联姻,结合大陆上两大政治实体的主意,不过,雷因斯征王夫的第一规条通常就是限定雷因斯人,这使得他国年轻俊杰望而兴叹。
但这次却有不同,布告上不限国籍、不论出身,所订定的规条之松,更是雷因斯历史上前所未见,在大陆上的男性为之骚动时,他们首先观望,七大宗门的态度如何?很值得高兴的,几名男性当家主不是过了适婚年纪、已然成婚,就是由于个人原因,对这项招亲兴趣缺缺,唯一表明态度的,只有花家家主花天邪。既然没有多少顶级高手参加,那成功的机率就高多了,各地豪杰趋之若骛,纷纷整顿行囊,千里快马再加鞭,务必要赶在期限之前去参加这场盛会。
不过,他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严格把守在外的花家大军奉命不让任何人进入,双方因而发生激烈冲突。当天位力量未出现,凝聚数量成为力量就是绝对铁律,群豪来自各方,彼此缺乏联系,变成乌合之众的他们又怎能突破花家精兵,何况招亲布告太过仓促,八成以上的人仍在马不停蹄地赶来途中。只是,为了应付一群求婚心切的人马,花家军队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所幸,前一阵子动作频频的雷因斯杂军并没有趁机发动攻击,不然局面乱上加乱,肯定更难控制。
在艾尔铁诺往雷因斯的路上,也有一对男女正在赶路,由于许多奖金猎人忙着赶去参加招亲,暂时放弃了本行,倒是令他们去了不少麻烦。
妮儿知道自己目的地是基格鲁,照时间来算,哥哥应该已经赶在延误行程的自己之前,抵达该地了,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不过,当她听说雷因斯女王将在基格鲁举办招亲时,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不安,紧跟着又有谣言,四十大盗的贼首好像会参加这场招亲,虽然还不确定,但这传闻却绘声绘影地传遍各地。
当妮儿在酒楼里听见这消息时,手里的饭碗立刻被捏成粉碎,跟着“啪嗒”一掌,桌子成了一堆烂木头。
“你怎么了?这饭没那么不好吃吧,莫非你那个来了吗?”
韩特是不太懂女孩子的想法啦!好端端的吃着饭,忽然看到这长腿帅妞面孔扭曲,脸色像是连死了十几次老爸一样难看,自己委实猜不中她的心思。
“我哥哥要结婚了!”
“是招亲,不是结婚,你哥哥武功天下无敌吗?我看未必吧!”韩特随口道,“结婚是好事,只要别叫我送礼,那我就恭喜他们,你千万别因为自己注定嫁不出去就自卑痛苦啊。就算一辈子当老处女,人生还是很美丽的。”
话才说完,已经给妮儿一掌抓住面颊,发力抛掷,韩特知道这女的出手从没轻重,先前看那源五郎整天被她巨石砸顶,心中早就发毛,这几日也着实挨了她不少“花拳绣腿”,却从来也比不上这一次,几乎是正式动武的打过来。
妮儿的天生神力,韩特领教过几次,不敢怠慢,径自反扣她腕脉,制止对方发劲,两人迅捷无伦地几记攻防,最后韩特成功锁住妮儿手腕,反扣过去,却因为大意,被妮儿在近距离之下闪电抽出他腰间的鸣雷剑,跟着就架在他脖子上。
“喂!不必玩得这么过分吧!这么爱打架,你怎么不去和天草四郎分个死活?”韩特深有顾虑,却不是担心脖子上这柄剑,而是旁边的人见这边动起刀剑,已经掀起了骚动,不尽快摆平的话,立刻会有大批追杀者闻声杀来。
妮儿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盯着韩特,一字一字地道:“快带我去基格鲁,马上去。”
仔细想想,自己只知道要一直往东走,大方向是不会错的,可是北门天关、基格鲁的详细位置,自己根本不知道啊?现在情势紧迫,不能再让迷路耽搁时间,这男人的江湖阅历远胜自己,一定知道该怎么走。
“你这么急着赶去基格鲁做什么?又不是你要嫁人?”
“开玩笑,我怎么能让哥哥在那里结婚!他……他怎么可以去娶那个女人嘛。”
“什么女人?人家可是女王陛下耶,多少男人想要还要不到的。”
端视妮儿的俏脸,那确实是焦急惶恐的表情,韩特暗自感到纳闷,之前源五郎曾察觉到的东西,他现在也隐约有所悟。
(怎么这样子?他们兄妹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在长剑威逼下,逐魔猎人面不改色,对于歹徒的不法要求,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要我带路可以,拿钱来!没钱免谈。”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大喊,再把你丢下,今天之内你就会被天草四郎碎尸万段,连命都没有了,你要钱还有什么用?”
“哼!你说这话就太肤浅了。”韩特道:“没有了钱,要这条命还有什么用?”
“你……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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