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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计划撬单2


“别生气了。”她躺下从身后抱住他,手指顺着他的小腹向下划着,撒娇道,“我错了。”

袁帅没忍住笑出来:“小丫头,知道错了?”

“嗯。”江君舔吻着他的后背,得意地听着他发出呻吟。

“错了怎么办啊?”袁帅转过来捏了她一把。

“我认罚还不行吗?”江君轻咬着他的脖子,“还没说完呢。”

“还有?”袁帅愣了。

“就是……他前妻写了本小说。”江君埋在他胸口小声说,“我被写成小三了。”

袁帅忍着笑,佯装暴怒:“钟江君,你可真行啊你,还敢提这个!”他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指着她怒吼,“小爷我头发都绿了!”说完狠狠地摔门而去。

江君拿被子遮住胸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要不要给他送件睡衣什么的。

过了片刻,袁帅举着一本打卷的书跑了进来,不怀好意地冲她勾勾手指。

江君缩进被窝:“睡觉吧。”

“快点。”袁帅一把翻开被子,“有你戏份的我都标出来了,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解释。”

江君为难极了:“我都没看过,就听他们说的。”

袁帅“哼”了一声,钻进了被窝,冰冷的身体让江君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还敢躲。”他瞪着她。

江君当然不敢,只恨自己没长条小尾巴能使劲摇。当即扑到袁帅怀里,手脚并用缠上他:“帮你焐焐。”

“气死我了,你还跟小爷我使美人计。”袁帅点点她的脑门,“再敢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关在家里,一辈子不让你出门。”

“保证不会了。”

“信你才怪,睡觉。”

“不那个啦?”

“什么那个?我弟生气了。”

“别气啊,亲亲。”

从表面上看,江君的美人计似乎化解了袁帅对于此事的怨气,实际上俩人各有想法。

第二天一早,他们分别订了一早和上午的机票回港。袁帅速战速决地结束了早上的重要会议后,便准备奔赴机场,走到电梯口才记起手机充电器忘记带在身上,又匆忙跑回办公室。路过秘书工位时,那姑娘猛的一抬头,见是他,下意识地把手上的书扔到一边。袁帅扫了眼书名,书的封皮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字:茧。

袁帅笑笑:“昨天让你做的联通Q4数据该弄好了吧?现在拷给我,正好候机时看。”

秘书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马上就做完。”

袁帅看看表,觉得还有时间,便让她把另外几间办公室的主管们都叫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新来的各位同人都是从内地各大银行的骨干精英里挑的,业务能力自然拔尖,但GT的做事风格有些人可能还不了解。之前忙着筹备分行的事情,一直没机会和大家讲讲我这儿不成文的规矩,所以你们松散着干了这么些天我也不追究。时间有限,我只说一条,其他的等会儿让你们各自的主管跟你们详说。这一阶段的业务量远没到达到要经常加班的程度,你们各自的老板分配给你们的工作量都是仔细衡量过的,该什么时候做完你们心里都有数。上班溜个号、聊聊天、做点别的换换脑子是人之常情,我们不干涉,但别老把活儿堆在临下班时干。这儿不是国企,在我眼里加班等同于效率低。”袁帅表情冷峻,眼神犀利,全无平日里那般随和可亲,“还有一点,请各位务必记住,这儿没有铁饭碗、大锅饭一说,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与你们的奖金和职位有着直接的关系。”

行政主管见他面色不佳,陪着他下楼,小心谨慎地开口说:“本想忙完这一段再按计划分批送他们去培训的。”

袁帅脸色微缓:“你们先搞几次内部培训,起码把规矩立好。我香港的秘书不能跟过来,但也别随便找个小女孩应付事,我受不了女秘书。你不是挖了个招行的行办秘书吗,赶紧谈好签约,让他下个月就来上班。”

“好的,我马上去办,您这是要回香港?”

“嗯,事情比较急,这边你盯紧点,别我一走都放羊,还有……”袁帅搭住行政主管的肩膀低声说,“大刘,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我劝你一句,你该收收脾气了,回头他们真要联合起来投诉我也压不住。”

行政主管面子有些挂不住,讪讪地笑道:“你是知道我的,就嘴巴欠点,没别的心思。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袁帅安抚地拍了拍他:“那就好,有什么委屈尽管来跟我说,还能亏了你?”

收拾完办公室这摊子烂事,袁帅自己开车一路开着爆闪冲到机场。登机前他在免税店内看到有卖《茧》这本书,想也没想便买了下来。他读这书,纯粹是为了能了解些Du的底细,可看了大半本感觉这女人还没自己了解Du,这么多年的夫妻混成这样也真够无趣的。Du的离婚在投行界绝对是个大新闻,他们这行二婚三婚的确都不算新鲜,但基本都集中在低级别层,并且女性从业人员的离婚率远远高于男性。熬到了Du这个级别,敢于离婚的那真是凤毛麟角。能熬到这个位置身家,夫妻双方早已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老婆默默付出这么多年,即便是黄脸婆那也是功臣。铁打的大房流水的情儿,小姑娘再嫩再刺激也不值当抛家弃子、付出一半财产。可Du真离了,连法庭都没上便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单身身份。袁帅看着被气流推动的万千云涛疾飞怒走在窗舷之外,身体跟随着飞机不住颤动。

飞机平稳后,袁帅翻开手中的书页,找到描写捉奸的那一段:“她坐在椅子的把手上,身体斜倚着他,手臂搭在他肩头,笑得像个小姑娘。他们的头挨得很近,近到不留一丝缝隙。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不敢哭,不敢作声,懦弱地躲在黑暗里通过窄细的门缝窥视着我的丈夫和他的情人。她真的很美,皮肤白净,下巴尖翘,眼睛明媚。听说她只有二十六岁,是业界新贵,前途不可限量。我摸着自己越发松弛的皮肤,想着自己也曾这样美丽过,也曾壮志满怀地在职场打拼,可那些记忆太久远了,模糊得像在做梦。他们低声说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他们总有那么多话要说,白天办公室说,回到家也要通电话到半夜。他总说我不了解他,可他二十四小时里能分出半小时同我吃饭已是阿弥陀佛,他说他上班很累,回家只想休息不想多说话,可为什么对着这个年轻女人却可以滔滔不绝?我有着太多的不解,忍着无数的委屈,觉得他总会明白谁是他发誓结发终身的妻。屋内,阿磊起身从冰桶里拿出瓶红酒,那是我们蜜月时法国亲友赠送的当年酿造的RomaneeConti,我仔细珍藏了十七年的美酒被那个小姑娘随便倒进马克杯中,大口喝下。我痛得无法呼吸,她却皱着眉头,很不满意地抱怨道:‘没什么特别的,一样难喝。’结婚时,我的母亲说美酒和婚姻一样须小心呵护,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方能成熟,届时那般醇厚滋味是我等未曾经历过的年轻人所无法想象的。如今我的酒已开,却毫无芬芳,尽是腐臭之气。也许我闻到的不是酒气,而是我的婚姻,十七年的婚姻。从那之后,我不再藏酒,饮酒只饮Vodka,不甜、不苦、不涩,一口咽下,如火灼烧。”

看到这里,袁帅忍不住笑了起来。能把RomaneeConti当药喝也就江君能干出来,她只喝得惯白酒,啤酒勉强能接受,但对红酒是没半点好感。去年过年他费尽心思搞来一瓶80年的Petrus,自己当宝贝似的邀她同享,可一开瓶,她便捂着鼻子嚷嚷:“什么玩意儿啊,值得你找那么久?被骗了吧,肯定是黄酱兑的,太恶心了!”

袁帅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味道,似乎等了很久才等到酒液苏醒,只喝了一杯便觉得血液澎湃流淌,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通体舒爽如同被卷上云霄翱翔在阳光之下。袁帅微微叹息,怎么那天就偏巧赶上江君大姨妈来访呢,真是太遗憾了。

从北京飞香港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袁帅意淫出一部香艳大片,并把此次的杂志事件想个透彻。

下了飞机,袁帅本想直接回公寓,可物业主管通过电话告之:“当晚的视频监控已被警方调走。”袁帅心知此事肯定与Du脱不开关系,干脆叫司机直接开去MH办公大厦。当他走入Du所在的办公楼层时,周遭顿时噪声四起,议论纷纷。Du的秘书见他如见出栏猛虎,僵笑的样子惨不忍睹。袁帅觉得好笑,以为他是来打架的吗?他上来前已同Du打过电话,两人心照不宣地把约见地点定在办公室。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坐下来谈个清楚。

监控录像果然是Du找人调走的,袁帅看过之后暗自在心底把Du的祖宗八辈全问候了一遍,当然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微笑不变。

Du见袁帅合上电脑,不怒不言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工作。

直到江君进来,僵持的状态才被打破,气氛变得火药味十足。

他们都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对方,四目相碰,皆是一惊,饶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也按捺不住地同时发难:“你不是说要开会吗?”

袁帅自觉占了上风:“我开完了。”

江君也理直气壮:“我来跟律师开会的。”

都是说谎行家,也是识人高手,早上还腻腻歪歪地亲来亲去要对方早点回家,此刻却对峙而立,真是格外的滑稽。

袁帅真想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妞拖到腿上打屁股,可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等着看笑话的Du,决不能自乱阵脚。反正他是背对Du而站,除了江君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袁帅犯坏,冲江君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果然令江君即刻破功,笑了出来。

就在两人相视而笑、温情暧昧之际,Du毫不客气地插进一脚,问江君:“跟律师谈得怎么样?”

江君这才看向Du,回道:“没问题了,我要跟他们去律师楼签些文件。”她又问袁帅,“你要不要一起来?”江君想把袁帅拉走,这节骨眼上,这俩男人聚一起准没好事儿。

袁帅拨开她耳际的碎发,轻声说:“我跟Du还有事谈,等会儿家里见吧。”

江君有些为难地看看Du,后者意味不明地冲她微微一笑。

等女主角退场,两个男人也不再掩饰。Du问袁帅:“小说好看吗?”

袁帅毫不在意:“写得很精彩,只是可惜了RomaneeConti,就算是极品陈酿,遇上看不上眼的也白搭。”

Du淡然一笑:“品味这东西需要慢慢培养,白酒绵甜浓烈,可伤肝伤身,就算一时上瘾,终归是会戒掉的。”

嘴仗最无意义,还是正事要紧,两人虽都心有不甘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Du扔给袁帅一根雪茄,自己也点了根雪茄,深吸一口,漫不经心地询问:“不如说说生意?”

袁帅不置可否地低头点烟,静等下文。

Du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坐到袁帅身侧的沙发里,夹着雪茄从容地问:“听说内地有家传媒集团想打进香港,正在找收购对象?”

袁帅会意,笑笑:“刚帮他们融到钱,并购的事儿我不管。”

“可客户的关系一定是你做的,你辛苦半天,好处却是别人的,倒不如让我来做。”

“然后呢?”袁帅勾起嘴角,略带嘲讽,“你这是帮我媳妇儿报仇雪恨,还是帮自己把分出去的钱财要回来?”

Du回答得很直接:“都有,但你也不吃亏,如果是我拿了这单,势必会让客户选张氏下手,那么张氏传媒一定会请GT来做顾问。你跟负责这块的Peter当初为了中国区代表这个位置可没少互相使绊子,这一单如果他输了,岂不解气?”

“你确定你能赢?”

“应该说我确定我们一定能赢。”

袁帅站起身,整整外套:“看来我有的忙了。喂,别借机生事,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Du笑着同他击掌:“这我不能答应,各凭本事。”

当日傍晚,江君的代理律师便正式向登出照片的杂志社发了律师函,并着手准备起诉事宜。律师函一公开,江君便收到了无数的询问和劝阻,大都劝她息事宁人,私下和解,毕竟不是明星,忍忍就过去了,不会被持久关注。可江君非要把事情往绝了做,她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对“人性本善”的观点嗤之以鼻。动物世界是弱肉强食,再猛的老虎看到比自己强大的同伴,也要乖乖露出肚皮俯首帖耳。人也是动物,即便是裹上件所谓文明的外衣也无法掩饰作为动物的劣根性。再说了,江君还有别的小算盘。她之前听说GT正在和内地一家传媒集团谈并购案,打算抢过来,反正负责这案子的不是自家男人,用不着给面子。MH在香港这边负责这块业务的主管也是Du手下的一员大将,跟江君关系不错,到时候一联手,不怕张氏传媒的股价下不来。只要这案子成了,MH在内地这块市场也算打响了第一枪。

当然,她还是跟袁帅通了气,毕竟这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撬生意。袁帅故意装作不知情,跟她叫板:“你真是长本事了,跟我这儿撬单?你觉得你能抢过我?”

江君一甩长发,十分嚣张地说:“这可不好说,那集团的一把手正好是我高中同学的老爹,我那高中同学一直暗恋我呢,上个月还深情款款地要请我吃饭。”

袁帅贼笑:“江君同学,这样不好,真的,美人计什么的不能乱用。你找你同学真不如找我管用,我跟那一把手见面都是称兄道弟的,你要非跟他儿子勾搭,少不得还要叫我声叔叔,这多尴尬。”

江君挑衅:“我就不找你,咱俩好像还没当过对手呢,这次正好来一把。”

袁帅暗自磨牙。处心积虑地想帮她出口恶气,才跟Du那老流氓合作,结果这丫头竟然敢跟他叫嚣挑战。要不说老婆不能宠,给点风就是雨,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了自由竟然还要闹革命。袁帅决定要动用家法,好好立威。

在这件事上江君是从来占不得半点上风的。挣扎不过,她梗着脖子讨公道:“你这是耍赖,不公平。”

袁帅狠狠亲了她一口,翻身躺下,手脚摊开四仰八叉的,占据了大半张床。他对着江君笑嘻嘻地说:“你要公平,可以啊,我给你权力。”

“滚!”江君抓起枕头砸向这个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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