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何廖星上楼,推开房间门时,裴宿俯身,在看置物架上摆放的照片。
太阳升起,暖光透过落地窗,泼洒裴宿满身,衬得他轮廓十分柔和,那股冷硬气质也消散不少。
他正在看的照片是何廖星三岁时照的,照片里的何廖星还是个奶萌的宝宝,穿着背带裤,站在草坪上,手里拿个小铲子,一双眼睛像是葡萄似的,明亮有神。
何廖星关上门,见他在看,笑了下:“可爱吧?”
裴宿站直身体:“嗯。”
只是照片太少。
房间中央摆了张长桌,上面放满零零碎碎的物品,白纸,画笔,还有些关于摄影的书,明信片之类。
何廖星随意把那些物品把旁边一推,伸手招呼裴宿坐下来:“来,裴老师,我们来分析卷子吧。”
这次月考试卷,何廖星做完后,觉得这套卷子不错,该有的重点都有,而且翻新了花样,这个翻新花样是卷子困难程度提升的主要原因。
性格原因,何廖星不爱做那种老套路常规题,他就爱这种有创意反套路题目。
所以考试结束后,他问李春华多要了一套卷子,打算在假期吃透。
裴宿走到他身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你跟一个彪悍的恶霸Alpha在交往?”
何廖星被呛了下,本来是去拿卷子的手惊得一哆嗦,他偏头看裴宿:“这是哪儿来的谣言?”
裴宿转头就把何辉卖了:“你爸跟我说的,说你和恶霸Alpha交往过密,让我盯着你点,一旦那个Alpha出现,就拿钱砸他。”
何廖星仰头想了会儿,联系他爸和他谈话内容,捋了下逻辑,差不多明白何辉为什么要这么跟裴宿这么说。
他叹气道:“那他可能要失策了。”
裴宿挑了下眉。
“对方比他有钱,”何廖星说着有点乐,开玩笑道,“说不定会反过头来拿钱砸他,让他成全我们。”
裴宿至今没参透何辉脑中剧本,他毕竟刚来春城才一个多月,参与何廖星人生加起来也不到两个月,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听何廖星这么说,他顿了下,眯了下眼睛:“所以你真的早恋了?”
对方还那么有钱,还有胆子反过头来用钱收买何辉?
这个Alpha很有点东西啊。
嚣张至极。
裴宿下意识开始清算自家资产,等察觉到自己想法后,他陷入沉默:……
何廖星觉得逗人逗得差不多了,刚想笑着揭底,但抬眸与裴宿漆黑双眸对视上时,他陡然卡了下壳。
眼前仿佛虚晃了下,出现另外一幅场景。
夜风微拂下,他伸手环住一个人脖颈,近距离去吻对方……大概是吻?
一路从脖颈细细啄到下颔,下巴,对方伸手环住他腰,制止他再近一步。
那么近的距离,他一下撞入那双墨色双眸中,仿佛一脚踩入伊甸园,极致欢乐与沉沦互相纠缠。
……那个人是裴宿。
仿佛神经被长针穿刺而过,何廖星被吓得不轻,他放在桌上的手收拢,慢慢握紧。
手腕上银链随着他轻微动作而移动,往下滑了一寸。
何廖星蓦然想起陈媛昨天和他说过裴宿送她的生日礼物也是水晶手链。
原本要说出口的澄清就这么被咽了回去。
他轻轻唔了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转而道:“考试前我们有过一个赌约,你记得吧?我想问你一件事,我觉得这次进步两百名应该稳了,现在我能提前问你吗?”
那时候他想问,他和裴宿是不是真的见过,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裴宿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他。
何廖星就当他默认,手垂下来,银链随之滑落,他把手背到身后,在裴宿看不见的地方,手指捻着银链,语气轻松:“你真的喜欢陈媛吗?”
昨天风波完全是由陈媛挑起的,她说过也会和何廖星说清,但何廖星刚醒来不久,应该没来得及看手机。
陈媛说,她骗何廖星说他也给她送了手链。
裴宿将何廖星手臂移动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否认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何廖星松了口气,但松完这口气后他又觉得纳闷。
为什么裴宿不喜欢陈媛,他产生的第一个想法是幸好?
难不成是因为他之前喜欢过陈媛,所以不想让自己兄弟也喜欢上同一个女孩,那种感觉太微妙?
……大概?
“送她的礼物是一盏灯,不是手链。”裴宿补充道,“昨天她是在骗你。”
何廖星噢了声,重点完全在“所以这么说,裴宿只给他一个人送了手链”上,根本没去想陈媛为什么要骗他,也没去想为什么裴宿会知道这个。
一时仿佛多云转晴,何廖星压不住那股不断滋生冒泡的小喜悦,心情像是夏日酷暑灌下一瓶橘子汽水。
他偏开头,清了清嗓子:“这样。”
裴宿手肘撑在桌上,看着他,淡淡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的在早恋?
“怎么可能。”何廖星否认,“我爸闻到我被标记的信息素,误以为我和别的Alpha在交往,刚才那是开玩笑。”
寥寥几语,裴宿瞬间便理清了何辉脑中剧本。
当清楚何辉想要用钱砸并且不离开就要打断腿的对象是自己后,裴宿:……
“我们来做题目吧。”何廖星把卷子在桌上铺开,拿出笔,“裴老师,我们已经闲聊很久了。”
裴宿嗯了声,视线移过去,落在卷子上。
何廖星偏头看了他一眼,烟灰色长袖将裴宿气质衬得更为斯文冷淡,他侧脸线条十分完美,鼻梁高挺,眼睫低垂。
往下看,那段优美脖颈藏匿在高领里。
真的奇怪,两人坐得这么近,穿的衣物却完全不同,像是一个在过初秋,一个在过深秋。
察觉何廖星在看他,裴宿转头过来:“怎么?”
何廖星原本只是随意一瞥,正打算收回视线,忽然看见高衣领之下,若有似无透出一线红。
随着裴宿偏头动作,露出更多,都是红色。
何廖星惊了:“你脖子……”
裴宿伸手拢了下衣领,表情很淡,俨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何廖星拍了下桌子:“这是过敏吧?面积这么大,这肯定是过敏!天呐,裴宿你过敏了怎么不涂药,还坚持来跟我讲题啊?”
裴宿看他眼神有点冻人:……
不知道为什么,何廖星从他眼神中读出一丝无奈和幽怨,就好像这过敏跟他有关系似的。
何廖星居然真的莫名心虚起来,仿佛自己像是个始乱终弃的渣攻,真的对裴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行径,直到把对方玩到过敏了……
方才与裴宿时对视那一幕着魔似的在眼前不断闪现,何廖星本来以为那不过是做的梦,但这一瞬,结合裴宿脖子上的红痕,他却忽然联想到更多。
仿佛是牙齿在温软细腻的皮肤上摩挲嘶咬,海洋信息素在唇齿间蔓延,香甜无比。
何廖星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下,居然……有点馋。
馋?他为什么会觉得馋?
他疯了吗?
何廖星有点凌乱,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卷子上,但裴宿此刻就坐在他身边,他瞧都不敢多瞧他一眼。
他从来没想到一个梦共情度能高到这种地步,到了让他多看裴宿一眼,都忍不住生出许多活色生香画面,从而心猿意马。
裴宿冷淡地问:“昨晚的事情,你全都不记得了,是么?”
裴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昨晚发生了什么?
隐约记得最后一幕是他扑进裴宿怀里……?
天呐他这是什么虎狼行为?他疯了吗他为什么要扑裴宿?
好像还说了什么想要信息素……天呐他真的这么娘这么O吗?
那可能是裴宿在释放信息素勾他!否则他绝不可能那么娘唧唧!
他明明是个真男人!
何廖星有点慌,但按照他一贯行为准则,无论什么情绪,强装淡定总是没错的,不仅要强装淡定,甚至还要先发制人:“昨晚怎么了?我们是好兄弟,抱一下又怎么了?”
裴宿语调缓慢,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他的话:“抱一下,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点点头:“嗯,挺好,是没什么。”
见裴宿对他话表示认同,何廖星大喘气似的在心里松了口气,拿了杯水喝。
下一瞬,裴宿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关系这么好,亲一下行么?”
何廖星猛地被呛了下,咳嗽起来,他拿张纸捂住嘴,闷咳几声,脑子里本来塞了团乱麻,旋即被“亲一下”这三个字炸成一片废料,什么都不剩下。
裴宿伸手,拍着他背,帮他顺气,声音轻缓好听:“星星。”
这是裴宿第一次如此亲昵喊他。
何廖星却更慌了,明明喝了水,却喉头发紧。
他觉得裴宿肯定是在开玩笑,就像他刚才开玩笑说对方可能会砸钱让他爸成全一样。
好兄弟嘛,互开玩笑这没什么,他之前听梅菜说过,他见过有关系特别好的俩兄弟还在一起看过片。
他要淡定,要镇定,要显得像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能三句话一惊五句话一咳七句话一慌,这像什么样子?
何廖星重新说服自己恢复宠辱不惊的心态,想顺着开玩笑把这句话岔过去。
裴宿伸手揽过他肩膀,静谧柔和的海洋气息顺着扩散开来,轻浅萦绕在两人身边,像是海浪环绕礁石。
他就用这么个哥俩好的姿态揽着何廖星,慢条斯理微笑道:“你关系这么好的兄弟,只有我一个,对吧?”
分明语气轻松,还带着笑,但莫名有种压迫感。
似乎如果回答“想什么呢,明明梅菜也是我兄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何廖星咽下原本准备好的回答,收回在危险边缘徘徊的爪子,也微笑回道:“那当然了。”
裴宿这可能是对朋友的占有欲,希望他在何廖星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那他就,哄哄他。
他觉得裴宿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体贴更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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