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念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无声抗拒时越的碰触。

        这样的拒绝让男人眼底一片暗沉，但看着女生从未有过的病理虚弱，他闭了闭眸，到底忍了下来，道：“念念，别闹。”

        许是身体的不舒服，宋一念的声音听着很低，甚至好像带了鼻音：“你去陪你未婚妻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这样的话让男人眉心微挑，心情突然就开始好转：“念念，你是在吃醋么？”

        他的手还在她的腰间，轻易便能感受这句话说完，她的身体便僵硬了下来。

        男人嘴角微勾，刚想让她别担心，他的身边永远都有她的位置。

        可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女生再次开口：“我没有吃醋，时越，我很清楚我是什么身份地位，你了解我的，不是我的，我从来不去想。”

        她太了解时越了，所以十分清楚，她的第一步绝对不能跨得太大，否则以时越的性格，就会越发觉得一切理所当然……既然喜欢他，那呆在他身边不是正好吗？

        至于以什么身份，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她侧躺着，背对时越，和声音的虚弱比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冷静到可怕……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慕好好口中时越自己都没发现的对她的爱。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徐徐图之，让时越能正视对她的感情。

        如果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输了……

        女生轻笑——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连真心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的陪伴，她初中的时候，时越已是大学，在他以哥哥之名参加她的家长会的时候，她的一颗心便丢了。

        时越……其实对她也是很好的。

        最起码，外人都说，时越把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和陪伴都给了她。

        只是这个人从小在钟鸣鼎食的家族里长大，接受的是类似于旧时大家族对嫡长子的教育，在他眼中，时家的一切都是为他一人服务的，而他的任务，便是将时家发扬光大。

        他活得太自我，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也是宋一念愿意相信慕好好的原因之一，因为这确实就是时越的性格。

        所以……赌一次吧。

        如果赢了，这辈子，她站在时越身边陪他荣辱与共。

        如果输了，那她自折羽翼，为他画地为牢，这辈子都不逃了。

        男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那一句‘不是我的’却轻易让他沉下脸。

        “宋一念，你今天是非要惹我生气是吗？”他的手在她的颈间缓慢摩挲，语气冰凉。

        女生维持着蜷缩侧躺的姿势：“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只是您闲暇时的玩物，谈何惹您生气。”

        时越心下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一把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不准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两人视线相对，他这才发现女生眼角有泪痕。

        除了她十六岁生日那天被他强占，因为太疼而哭过，这么多年来，这是时越第二次在宋一念脸上看见泪，他手指瞬间卷缩，想碰又自持身份。

        连脸线都绷得很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宋一念，你到底想做什么！故意激怒我，又故意哭给我看？嗯？”

        宋一念很平静的看他：“我想住校。”

        时越被气笑：“你兜兜转转就是想要离我远点？”

        宋一念没说话。

        他自动解读为默认，眼底神情骇人：“宋一念，你想都别想！”

        她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不悲不喜：“时越，你以为你能关我一辈子是吗？”

        男人被踩到痛处，脸色铁青——她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呆在他身边，一定要他用强迫的手段？！

        “宋一念，想想你弟弟，他现在还未成年！”

        女生对上他的眼睛，毫不避让：“一书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时越被激怒，倏然起身，动作有些大，胸膛起伏的弧度更是剧烈。

        种种惩戒方式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对上女生苍白的脸以及还捂着小腹的手，他到底什么都没做，而是闭上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她：“为什么一定要住校，说服我。”

        宋一念道：“宿舍里的几个女生感情很好，我想多交几个朋友。”

        时越冷笑：“据我所知，你三个舍友里面，也就只有一个叫慕好好的女孩子对你好些，其他两个和你不过泛泛之交。”

        宋一念一点也不惊讶自己被调查的事情，她只是笑，笑意却不及眼底：“你总是这样。”

        时越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继续逼问：“这个理由不成立，念念，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想住校。”

        女生沉默片刻，眼底生出几分恍惚，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空茫的瞳眸里突然泛起色彩，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心生向往的事情，她再次笑了起来，连眼睛里都泛着光：“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觉得生命也是很美的啊。”

        时越眉心蹙起，却没打断她。

        宋一念笑着道：“你看过我的舍友和他们男朋友相处的样子没有？”

        “慕好好和苏策，楚沁和季青起——只要站在一起，就觉得画面很美，连空气都是甜的，你不觉得这样的感情很让人羡慕吗？”

        宋一念声音有些低：“我喜欢看着她们满心欢喜赴约的模样，慢慢差不多每天都见面，可是每次都好像很久不见。”

        “看着她们，我才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有那么多让人心之向往。”

        时越的脸色却越来越沉，几乎是疾言厉色的打断她：“宋一念！”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也向往那样的爱情，喜欢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吗？

        宋一念抬眸看他，道：“时越，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她顿了下，又道：“可是我很好奇啊，也很喜欢，我也想要那种双向奔赴的感情。”

        “闭嘴！”男人铁青着脸，脸上一片骇人的神情，他上前，掐住她修长却脆弱的脖颈：“停止你的那些想法！”

        外面传来敲门声，伴随着陆书瑶带着试探的轻声：“阿越，你在里面吗？”

        “滚！”时越哪里还有心情顾得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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