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误解，要收取什么样的代价纯粹看当事人的喜好。不过恶魔守则里明确规定：恶魔在赐予契约者力量的时候，绝对不能白赠。”

“恶魔还有守则？”

“仲裁机关可不是为了让我们胡作非为才给予我们恶魔席位的，各种各样的限制都有。”

“唉！一点都不酷！”

“别整天想着酷。还有，我说了叶海的能力是对时间进行增值或者贬值，跟自由操纵时间是两码事。”

“怎么说？”

“简单来说，时间这种东西蕴含在万物的内部，对吧。不管要做什么事，都要消耗时间，就跟买东西要花钱一样，而叶海既不能让时光倒流，也不能穿梭时空，他只可以对时间的‘价值’进行调整，比如你做完作业要花一小时，如果叶海对你的时间进行贬值，就贬个一倍，那你花一小时能做完的作业就不得不花两小时完成。”

“哦卖糕的！对学生党来说这真是可怕的能力！”

“反过来说，如果时间增值个一倍……”

“这不是无敌了吗？干什么都只要花费一半的时间。”

凤来栖光是想想，就觉得要流口水。

“你就想！别觉得跟恶魔订契约是好事，你有听说过契约者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凤来栖回忆了一下：“确实不管是哪个故事里都没有。”

为什么？

“这就是仲裁机关设置恶魔席位的原因了，借由恶魔的手，促成不安份的因素浮现。”

闻天音冷笑着，充满不屑。

凤来栖接近恍惚地行走在过道之中。

眼前的光景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谁能想到，在流雪镇的地下还有着这样大的人为造成的空间。

灯一盏一盏地亮起，像是感应到她的走动。问题是，这不是电灯，而是泛着古色古香的油灯，因此原本应当显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变得充满梦幻色彩。

“没想到都市传说是真的。”她失神地呢喃着。

流雪镇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小镇本身的传说：

过去，流雪镇是某个教派的圣地，不过，他们信的并非神，而是恶魔，这样的教派在世人眼里不用说必然是邪教，教徒们在镇上建起了神秘的建筑，用来侍奉恶魔。后来，占据着小镇的邪教遭到了剿灭，进攻小镇的人烧毁了那些邪恶的建筑，但是，有一些本来很显眼的作为邪教标志性的建筑却神秘地消失了，仿佛被恶魔带走了一般。

这样的传说不用说是很无稽的，外地人听到这样的故事也只会置之一笑，本地人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兴许会兴致勃勃地想玩探险游戏找到“神秘消失的古老建筑”，但是长大后还没听说过谁有如此的闲情逸致，最多就是将这个传说故事交给下一代继续流传。而到那时，故事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那是三百年前的事。”

叶海那接近无机质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建筑响了起来，把凤来栖吓了一跳，实在是那声音太过空洞，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此处阴魂不散”，紧接着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埋怨地看向叶海。

怀着对抗的意识，闻天音开口：“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遗书的？”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像是瞬间移动一样神出鬼没的原理倒是可以想明白，无非就是时间增值，可以用极短的时间完成远距离的移动；如何让自己被别人看不见，也很简单，无非是使光传递信息变慢而已，用时间贬值可以做到；死而复生，别开玩笑了，恶魔会被杀死？闻天音原来身为普通人类还不是活到了现在，她的那个时代距离现在可是以万年计的，属于根本不可考的历史，还能留下些微传说都是个奇迹了。

“站在山顶，自然就可以看到山脚。”

“小女子才疏学浅，能不能请您说得更详细一点呢？”

“到了目的地，你自然会明白，现在跟你说也没用。”

颓然地叹了口气，凤来栖意志消沉：“跟你说话太累人了。”

叶海抿着嘴，不见愠怒，也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凤来栖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安静地跟在叶海身后。

过道到了尽头，视线变得开阔，那是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圆形大厅，除了两人进来的通道，还能看到其他几条通道，却不知通往哪里。长长的桌子排成一行一行，围成了一个个同心圆，大厅最中央的空处放置着箱形的物体看上去像个布道的讲坛，墙壁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放出的光与其说驱逐了黑暗，不如说像在黑暗中擦开了一扇扇小窗，阴影与明亮的对比凸显着时光的痕迹，凤来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幅年代久远的油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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