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懂。”顾时川点头：“他们在生存压力下进入商业，生存第一的基因就是刻进骨子里了。”

“我听说有人买断工龄回家后，还在等着国家分配新的工作呢。”郑斯南说：“天天往街道办事处跑，说要给安排工作，说为国家服务了一辈子，国家不能不管他。”

“是……”顾时川指了指脑子，小声问：“这里出问题了？”

“不是，正常的，就是没办法从被安排的习惯里跳脱出来，没人给安排就不会工作、不会生活了。”郑斯南说：“所以做企业的这些人，因着早年没有机会进入国有单位，现在反倒成了优势。但大环境的影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摆脱的。”

“倒也是。”顾时川点头：“所以这么来看，红林的付总想到要请咨询公司做品牌诊断，其实也算是很前瞻的洞见了。”

“所以面子里子到底哪个重要，在我们现在这个市场环境下，还真是不好说。应该也要有人去试错、有人去纠结几个来回才能决定。”郑斯南沉稳地说道：“所以顾时川，你别笑话如付总这般的生意人在面子和里子之间的摇摆，这是生存和发展之间的选择，不容易的。”

“你倒是理解他们。”顾时川点头。

“因为我和他们是同类。”郑斯南轻哼着说道：“想想你看不起这类人，我不免心冷。”

“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顾时川微微一愣，立刻说

道。

“本质是相同的。”郑斯南微微笑笑，看见机场大厅的餐饮铺子，又问顾时川：“你看候机大厅都是一线服装和特产店，到达大厅都是熟食铺子，你觉得我们的零食如果要进机场店，可以放在哪里？”

顾时川侧眸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得顺着她的话题说道：“安检后的候机口。”

“为什么？”郑斯南问。

“安检前喝的肯定不能带、吃的也有限制，有的人很不喜欢飞机餐，这时候一些好的糕点饼干就是他们需要的。”

顾时川说：

“另一个消费场景是飞机晚点。坐飞机的人随身行李重量有限制，不可能带很多吃的，一旦飞机晚点，吃的就是必须的，这时候在候机区的销售店就显得很珍贵了。”

“消费场景是没问题，但这种场景下的消费量还是很少。”郑斯南在脑子里算了个帐后，摇头说道：“顶多算个形象店，而形象的问题恰好又不是我该考虑的事。”

“是品牌方的事。”顾时川笑着点头。

“那你刚才也没提醒我。”郑斯南瞪了他一眼。

“好主意都是在相互碰撞中得到的。”顾时川将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温声说道：“也许我的意见有疏漏呢？也许你有其它的考虑呢？必竟我也还没学会从生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说得像真的一样。”郑斯南斜瞥他一眼，浅浅笑笑，不置可否。

顾时川也笑笑

不再说话。

她不信他真的理解付总那样只顾眼前利益的想法，她又把她自己归到付总那一类人中，所以一想到他在波卡时候的气势和格局，不免有些心冷。

而且，还不听他的解释。

顾时川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当这是两个人原本的不同，彼此接纳就好，倒也算不得是大事。

.

两个人一回到家就接到顾三喜的电话，说是伍多多也回来了，而且是一个人回来的。

“方平妈妈真的病了？”郑斯南问。

“你过来嘛，见面再说。”顾三喜叹了口气，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好，我三十分钟后过来。”郑斯南说完就挂了电话。

“应该是伍小姐和方平起冲突了。”听到电话内容的顾时川说道。

“嗯？”郑斯南一愣，当即皱眉：“也是，要是方平妈妈病了，多多至少会陪方平到假期结束。”

“现在过去还是先洗澡？”顾时川问。

“我洗完澡过去，一会儿你就不用过去了，我们三个先聊聊。”郑斯南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

“好。”顾时川应了一声，将从老家带回来的那些年节特产拿了一点放在冰箱里，将余下的大半抱回到车上，然后将车子的电瓶装上后打着预热。

.

郑斯南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顾时川，以为他去安排晚餐了，便也没在意。只是一时间也没找着车钥匙，只得在玄关柜子里拿了备用钥匙。

她一路小

跑到停车场时，看到顾时川正抱臂倚在车边，忍不住笑了，顺手将备用钥匙抛给他：“也不说一声。”

“说了，你没听见。”顾时川轻笑着说道：“上车吧，送你过去，一会儿我就在车上等你。”

“我是怕有你在，有些事多多不愿意说。”郑斯南上车后，看见后排座的箱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柔许多。

“我知道，你不用管我。”顾时川发动车子后说道：“车子七八天没跑，你上去后我去遛遛它。”

“蛮好。”郑斯南笑着点头。

“晚饭会在这边吃吗？”顾时川问。

“你遛完车就上去，年前原本也答应顾姨回江城就过去吃饭的。”郑斯南看了一眼后排的箱子说道：“这箱东西我就不拿了，一会儿你带上去。”

“倒是替我做人情了。”顾时川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外人，该做的人情还是要做。”郑斯南笑着说道。

“是是是，我是外人。”顾时川连声叹气。

郑斯南微微笑笑，不再说话。

她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分析了一下伍多多一个人返程的事，觉得事情可能是有些严重的。

方平来江城原本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离开原公司后没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一个就是要追求多多。依她对他的判断来看，竟是将私人感情看得比事业机会更重一点。

她以前不明白，在过年去过顾时川家里后，多少明白了一点。方平和顾时川都是父母疼着爱着

的小孩，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错，所以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是工作。

PS：他们嘴里的面子是指市场形象企业口碑，里子是指销售额和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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