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三喜小小怯怯的样子，说出这样惊动地的话来，舒临安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舒大哥，到站了。”听不懂上海话的顾三喜，但看得懂地图数得清站数，在到站前就拉着舒临安走到车门边。

“这里出租好像不少啊。”舒临安探头看向车窗外，发现车站前面停着一排出租。

“可能大家都要从这里去南通吧。”顾三喜也探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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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去南通。”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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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终于坐上了去南通的出租，而且正常打表、不需要付返程费。在心里算过帐的舒临安感觉舒坦不少。

只是在他余光看到又在看地图的顾三喜时，突然觉得已经离家多年的自己，和她、伍多多、还有郑斯南这个几个家乡来的姑娘已经很多不同了。

她们身上仍然是他记忆中的、南国里市场里的那种泼辣和市侩，和她们的母辈一样，能干彪悍、金钱第一、无视规则。

看来他是在上海呆得太久了、又或者是在写字楼呆得太久了，以为旧时朋友和现在的同事都跟随着时代的变化，长成与这个时代匹配的、被商业规则规训后的精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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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里了。”看着两辆车先后在一个四层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是这里哟。”司机停下车后，探头往外看子一眼：“这里很有名的。”

“这里是做什么的？”伍多多问。

“这里你都不知道哟？这是小商品市场，有7000多个摊位。你知道吧，每个摊位才1平方多，但卖的东西多呀，拉链、扣子、针，什么都卖。”司机师傅说道。

“小商品市场？”伍多多不禁失笑，难道是南通的南国里？

“义乌篁园小商品市场，全国都有名的咧。”司机师傅说道。

“江城南国里小商品市场你知道不？”伍多多笑问。

“啊……好像听说过哟。”司机师傅愣子一下，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信息后才接着说道：“江边的那个是吧，长长的两条街，破得很，不过生意好，这个我晓得。”

“师傅真是见多识广。”伍多多笑说道：“比这里大。”

“不，你只看到表面。”司机师傅一脸得意地说道：“江城南国里的商人要到全国各地去拿货再卖，自己生产的少。这里不同，这里都是前店后厂，有人要货马上就能生产，要多少做多少，灵活得很。”

“南国里呀，是商品流通，别处流进来、南国里流出去，赚个过手钱。义乌篁园是能设计、能制造、能销售，行得咧。”

司机师傅说起这个义乌篁园还挺骄傲的。

不过伍多多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就像她就觉得南国里模式更有利于商品的快速流通一样。

“师傅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逛逛。”伍多多将说着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喂，你要是不回来了我回程的油费不就黄了。”司机师傅连忙追问。

“我要再叫车回去，还得付全程车费，所以您千万要等我，不许拉到回程客就跑了。”伍多多笑着说道。

司机一想，也是这回事。这姑娘一路跟过来，也不可能不回去。而且他只要她的回程的油费和过路费，比长途汽车也贵不了几个钱，以这个女孩子的大方和精明，应该不会折腾自己去坐长途汽车。

“一定等我啊。”

“对了，这是我的传呼号，您有事给我发消息。”

伍多多放了一张名片在车上后，推开车门快步走向那两辆货车。

“多多商贸……业务经理……现在小姑娘都这么厉害喽。”司机收了名片，将车开进停车场后也下车去转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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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品市场果然是司机说的前店后厂，和南国里的前店后库差不多，只不过这是纯商业区，和南国里商住混杂的情况很是不同，看起来也更高级一点。

伍多多看着搬运将货卸进仓库里，然后绕着仓库去了市场里，果然是一家卖饼干的摊子。

不大，一平方，比她的多多商行小了不止一点点。

但面积被利用得很好，一平方的面积有三分之一的空间站着人，另三分之二放着一个木头柜子。柜子的顶部放一个有几十个方格的木头盒子，每个方格里都放着不同样子的饼干。

也就是这一平方不到的柜位上，同时展示了几十种饼干。

“也太密集了吧。”伍多多弯腰细看，除了这款，其它都是国产、有些她见过、吃过，有些见过没吃过，也有些没见过没吃过的。

“小姐，要哪几种。”老板问道。

“这种我以前没见过，也是您自己厂子做的吗？”伍多多指着那款进口饼干。

“当然。”老板点头。

“我好像在上海的大超市看到过这个……你们都卖到大超市啦？”伍多多问。

“你看错了，不是一种。”老板多看了伍多多一眼后，转身招呼后面卸货，不再理会伍多多。

伍多多轻扯了下嘴角，心里明白这家专门卖饼干的店子自己做一些、仿一些，仿不了的就去工厂买一些。

工厂那位肖主任应该是看中了她的量大，所以把多多商行的货卡下来给她。如果斯南不出手，以后工厂能出十车，也只会给多多商行2车。

“而且，他们没有一次性给太多，不是因为老板吃不下，而是因为他不敢动作太大。”伍多多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郑斯南打电话。

她有点懊恼没有将郑斯南的相机带过来，以至于现在只能抄下门牌号和店铺号，现场情况还说不清楚。

“知道了，那就按原计划。”电话那边，郑斯南答得利落干脆。

“好。”伍多多脆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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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准备去找出租车师傅返程的时候，传呼机又显示舒临安的留言：“已进入南通，你的地址。”

“我的地址……”伍多多想了想，还是把地址发给了舒临安。

反正，这里和南国里像又不像，说是来学习的真算不上说谎了。

PS：1992年5月27日，义乌篁园路一期市场试营业。这处占地面积10.3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4.3万平方米的场地，设摊位7100个。于义乌而言，这是值得铭记的历史——篁园路市场开业，意味着义乌实现了从棚架市场向室内市场的转变。（比南国里更早实现室内市场的转变）

PS：1992年5月27日，义乌篁园路一期市场试营业。这处占地面积10.3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4.3万平方米的场地，设摊位7100个。于义乌而言，这是值得铭记的历史——篁园路市场开业，意味着义乌实现了从棚架市场向室内市场的转变。（比南国里更早实现室内市场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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