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安默默地咬住了唇：“我……”

“长痛不如短痛。”

米小贝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江以安一眼，抬手拍了拍她没受伤的一边肩膀：“你好好想想。”

江以安闭上眼睛，苦涩地勾唇笑笑：“好。”

米小贝其实并不清楚……

她已经和墨北萧之间其实已经不单单是协议婚姻的关系了。

他们睡过两次。

第一次她是被药物主导的。

第二次，她却是完全清醒的。

眼前浮现出清晨的时候，她和墨北萧在海屿岛的酒店里发生关系的那一幕来。

那个时候的墨北萧或许是不清醒的，可她却很明白地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以及自己应该做什么。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沉沦了。

或者说，面对墨北萧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会不沉沦。

她在那个时候就发现，她和凌北谦的感情，以及他们之间协议关系，已经变质了。

后来，眠眠被绑架，墨北萧将眠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不顾自己的危险去救……

米小贝走后，江以安一个坐在病床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大脑一片混乱。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米小贝说的是对的。

现在是她和墨北萧离婚最好的契机。

只是……

一个已经对墨北萧动心，和墨北萧发生过两次关系的她……

真的能安心地和凌北谦的大哥墨南则在一起，安心地做凌北谦的大嫂吗？

想到这里，女人烦乱地挠了挠头，脑袋像是一团乱麻。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远在大洋彼岸的航航打过来的。

“妈咪。”

大概在电话接通之前航航就已经猜到了江以安的情绪不会好，所以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是温柔至极的：“你还好吗？”

“听眠眠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江以安闭上眼睛听着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心底浮上一丝的苦涩。

她压着情绪笑了笑：“我没事。”

航航太懂事了，她不想让这个已经被病痛折磨地骨瘦如柴的儿子再为自己的这些事情操心。

“没事也要好好静养。”

电话那头小家伙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个在安抚闹脾气孩子的大人一样：“榕城网上的那些消息我也已经看到了。”

“我也在尽力地帮妈咪你想办法了。”

“你只需要好好养病就行了，相信等你出院的时候，那些流言肯定已经早就消失了。”

江以安吸了吸鼻子，默默地点了点头：“嗯，妈咪相信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半晌，航航有些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妈咪，对不起。”

小家伙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我生病了，妈咪你要回去找墨南则的话……”

“也不会嫁给墨先生，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小三……”

“道什么歉。”

江以安勾起唇，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逐渐黑下来了的天色，声音里带了几分的鼻音：“妈咪只有你和眠眠两个亲人了。”

“只要能够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平安健康快乐的……”

“我什么都愿意做。”

电话那头的航航却叹了口气：“可是妈咪，我更希望你能为了自己而活。”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感情，选择和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墨南则先生在一起。”

小家伙的话，让江以安整个人猛地顿住了。

半晌，她直接从床上下来，按亮了病房里的灯，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踱步翻找：“你是不是在我房间放了什么监听和监控的设备了？”

米小贝刚走没多久航航就打电话来跟她说这些……

小家伙肯定是偷听了她和米小贝的对话，推断出了她的想法！

“航航，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随便监听妈咪吗？”

电话那头的航航坐在病床前，一边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正在四处找监控监听设备的江以安，一边扯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妈咪，我不是故意监听的，我只是不放心你。”

小家伙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哽咽：“妈咪。”

“我今天看到墨先生对你和眠眠有多好了，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如果他和小舟可以代替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照顾你和眠眠的话……我也会很放心的。”

江以安彻底被航航的这番话惹怒了：“你胡说什么！？”

上次航航这么说话的时候，是他刚刚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

那天，他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地说完了叮嘱的话，就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了。

江以安费了好大的力气，几乎将他们当时住的城市翻了个底朝天，才在湖边找到了正在买票准备上船的航航。

他说他自己名字叫做航航，就是要乘帆远航的。

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死在水里，这样他的尸体也算是起航了。

那天，江以安几乎要将自己在江奶奶过世后所有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眼下，航航又开始悲春伤秋说出这样的话，而她和眠眠以及米小贝都不在他身边。

她真的害怕航航再做傻事。

女人咬住唇，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狠戾：“江司航，我告诉你，你妈妈我说了要救你就是要救你，你少在我面前这么交代后事！”

“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也是我一次次在鬼门关抢回来的，你没有权利决定你到底要生还是要死。”

“要不要救你的决定，是我做的，不是你能做的！”

“你要是敢再和之前一样随意地离家出走了结你的生命，我就带着眠眠和你一起去！”

“我说到做到！”

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凶狠至极，但身子却在不住地发抖。

隔着电脑信号，航航也能清晰地看到她满眼泪水却还在强装愤怒的模样。

小家伙叹了口气，将视频关掉，不忍心再看：“妈咪，我只是……不希望你那么辛苦。”

“辛苦不辛苦，不是你说了算的。”

江以安咬住唇，又恶狠狠地叮嘱了航航几句，这才将电话挂断。

收起手机，女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给她打点滴。

见女人瘫坐在地上，护士以为她是因为肩膀上的伤口太疼了所以情绪激动，便好心给她打开电视：“看看新闻，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会好很多。”

可没想到……

电视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秦寒霜和墨北萧手挽手出现在西餐厅门口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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