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

“正字好，就叫小正，这名字不用改，以后便是正公公，正公公。”沈洪海念了几遍，颇为满意，一抬头，就见菊香捧着一身石青色卍字纹锦袍过来，当下接过，亲自拿了过去。

“小正，看看这是什么？步步锦绣的袍子，看看这布料，这花纹，好看吧？听我跟你说，这步步锦绣啊，可是咱们上京，不，是咱们北汉卖布匹、成衣最好的铺子……”

“小正，看看这是什么？玫瑰酥，归云楼的玫瑰酥，你瞅瞅，这里面可是新鲜的玫瑰花瓣……是，现在不是玫瑰开花的季节，但城外有花圃啊，那里一年四季如春……你想去，好，一会我就带你去瞧瞧。”

“小正，看看这个，没见过吧？这是竹叶酒，慕家酒坊新酿出来的……什么小，你现在若是不学会喝酒，以后会被人害了的……来，尝一口……”

一连三日，沈洪海夫妇两人给小正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喝最好的，顺便将宫中的规矩，还有各宫主子的喜好断断续续都说给他听。

这日一早，沈洪海换了一身官服，看向正规规矩矩用膳的小正，一脸满意，是个好苗子，在宫里，一定能出人头地。

“小正，今日……我就带你入宫。”

小正僵住，半晌才看向沈洪海，“是不是要割掉……小鸡……鸡？”

“这是一定的，不过今日先不用。但你现在不能告诉别人你还有小鸡……鸡，不然掉的就不是小鸡……鸡，而是你这小脑袋了。”

沈洪海爱怜的揉了揉小正的头，“今日宫中不但要为西月王子接风洗尘，而且还要选出我北汉负责商贸之人，这是千载难逢露脸的机会，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求立即被皇上看中，但怎么着也要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如此，等日后正式进宫便可以顺利到他身边，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穿新衣服，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是！”小正垂首应道，小拳头紧紧攥起，好似在为自己加油鼓劲，又好似在克制自己的火气。

未央宫，一大早婢女便已进进出出开始忙碌，更换酒宴用的桌碗瓢盆，摆放鲜花、瓜果。

受邀前来的夫人、小姐或是陪着皇后说话，说是三五人聚在一起讨论一会的比试中，究竟谁能胜出？

“要我说，那肯定是云兮郡主啊，你瞧瞧，上月东市不过关门了几日，整个东市、西市都乱了。”

“要我说，肯定是东篱公子……”

“我觉得那莫掌柜也有可能，不然沈大人为何要举荐他？”

正说话的小姐，突然起身，冲小路上缓步而来的一位赭红色百花飞蝶锦衣的女子招手，“沈小姐！”

沈南音循声往来，唇角挽起一抹笑意，转身正欲往凉亭而去，一抹温柔的月白色便撞入了眼帘，她脚步一斜，缓步迎了上去，“小侯爷。”

凤千清顿住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眸子微亮，“你穿这身百花飞蝶裙真好看。”

“真的？”沈南音小脸一红，看向凤千清的眸光如一波潋滟的湖水，见他微微颔首，眸子愈发的亮了，“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穿给你看。”

凤千清轻笑，“好。哦，比试的事情你父亲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这几日有些忙，一直都没有顾得上拜访他。”

“小侯爷放心，父亲已经准备妥当，这次的比试分为三场，一辨物，二辨人，三，赚钱。”沈南音的眸光愈发的娇柔，“一会比赛小侯爷会看吗？”

“你不是也要比吗？我自然是要看的。”凤千清眸光轻转，让每一个与他对上眸光的人都如沐春风，“你准备的怎样了？可有把握赢？”

沈南音重重点头，“我不会辜负……”

“哎哟！”

“还敢跑？你是哪个宫伺候的，这般毛手毛脚……”

“王嬷嬷，你看看那小内侍是谁？”

一阵喧哗陡然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凉亭响起，沈南音眉头微蹙，回首正要去看，一个人影一头便扎进她的怀里，一把又搂住她的腰。

“姐姐，救我！救救我！”

“小正？”

沈南音一愣，忽然意识到小正与她的姿势有些不妥，而且，她眼前还站着凤千清。

她伸手赶忙将小正推开，瞥了眼冲小正指指点点的几位小姐还有婢女，“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和你说了，让你老老实实等着，不要乱动，你说你……”

“我，我去尿尿，不小心迷路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她们……”他抬手指向凉亭中的那几位小姐，“非要我给她们斟茶，可我不会斟茶，所以不小心将茶洒在她们身上了。”

“你……蠢货！”沈南音低低骂了一声，想到凤千清还在身边，便将所有的怒气咽下，转眸看向一旁凤千清解释道，“他是我父亲带进来的，就是为了考验辨人……”

凤千清好似没有听到沈南音的话，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小正。

确切来说，从小正一头扎进沈南音怀中的那一瞬，他的眸光就落在了小正的脸上，后来沈南音说了什么，他压根一字都没有听到。

“小侯爷？”沈南音惴惴不安的唤了一声。

凤千清的脸涨的微红，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派出去那么多人手，遍寻不到九皇子的下落，没想到老天竟然将他送到了他眼前。

“南音，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小侯爷？”沈南音诧异。

“我是说，幸亏他寻到了你，不然一会万一闯下什么祸事，还要连累你与沈大人。”凤千清的眸光转向小正，“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难为你的。”

“还不快谢谢小侯爷？”沈南音催道。

小正抬眸极快扫了眼凤千清，“谢谢。”

“你叫小正是吧？我带你四处去看看可好？”凤千清极快冲沈南音眨了下眼。

“小侯爷今日不忙了？”

不待小正回答，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紧跟着轻咦了一声，“这小内侍怎么这么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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