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兮神色一黯，凤千夜严密封锁了消息，无论是楚辞，还是凤千清都打听不到半点消息，她被困在大长公主府，对案情更是两眼一抹黑。

“没关系，”云华见慕云兮如此，赶忙宽慰道，“有凤公子在，定然不会让人冤枉了你。”

“那可不一定，那可是如雪郡主，凤大人会帮谁还真不好说。”

露儿对凤千夜严重不满，“当时，若不是小侯爷以性命担保，小姐怕是又被关进天牢了，而凤大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向着小姐的话，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来看过小姐一次。”

云华诧异看向慕云兮，见她垂下眼眸，神色怅然，便知露儿所言不虚，脸色倏的苍白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倘若凤千夜与慕云兮不在一起了，那他取消婚约的意义何在？

“云公子，你怎么了？”露儿诧异看向云华。

慕云兮也看向云华，他一张俏脸全是不正常的青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还在微微颤抖。

她赶忙起身扶住云华，“师兄？你怎么了？快坐下。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太累了？”

说着，慕云兮的手已要扣上云华的脉息。

“没事，估计是太累了。”云华不着痕迹将手臂从慕云兮手中抽出，唇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回去歇一下就好。云兮……”

“师兄！”慕云兮截断云华的话，定定看向他，“你相信是我杀了萧如雪吗？”

“怎么可能？”云华一口否决，“你不是那样的人。”

慕云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所以，我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云华重重点头。

“那师兄还担心什么？”慕云兮推着云华转身，向门外而去，“你快回去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看我，对了，记得叫上锦瑟一起。”

她要问问周女医为什么拒绝皇上给他们赐婚。

云华偏头冲大长公主微微颔首，顺着慕云兮的力道就出了东暖阁，扫了一眼庭院又回头看向推着他出来的慕云兮，“这永和堂修的和之前一模一样。”

“祖母念旧，喜欢这样的，所以一切样式都没有改，只是房中的陈设有些找不到原来样式的了。”慕云兮解释了一句，不放心的看向云华，“师兄，你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下巴都尖了。”

云华颔首，垂眸盯着慕云兮脚上天青色的绣鞋看了半晌，又抬眸看向她，“无忧谷，亦如你离开时的模样。若是你想回去……”

“我知道，”慕云兮急急截断云华的话，迎着他担忧的眸，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前些日子见到了白芷师姐，她也这样说。”

云华垂着的手紧紧收拢，缓缓别开眼眸，她唇边的笑意，若空谷幽兰，不容侵犯，又若天边流云，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缓缓吐了口气，一点点转过身，背对慕云兮，“师姐没有变，师兄……也没变。”

话音落，他大步而去，因走的太急，一时竟有些踉跄。

蹒跚着冲出永和堂，他一把扶住墙壁，身子一点点靠了上去，死死按着胸口，克制着心口一阵阵的绞痛，那疼痛却如同一只怪兽啃噬着他的心。

良久，他才撑着站起，噗的一声竟是呕出了一口鲜血。

云华慌忙摸出帕子将唇角的血迹擦净，俯身又擦去青石板上的血迹，见再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才将带血的帕子收在袖袋中疾步而去。

不过，他却没有回他所住的宅子，而是去了之前顾东篱带他去为凤千夜看眼睛的那座宅子。

“你找谁？”有小厮拉开院门。

“顾东篱，夜公子，谁在我找谁。”云华看向小厮。

小厮正迟疑，就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凤千夜与顾东篱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他冲两人行了个礼，抬手一指云华，“两位公子，他找你们。”

“云公子？”顾东篱诧异看向云华，“有事？”

云华不理会顾东篱，眸光顺也不瞬锁着凤千夜，“我究竟是该叫你凤公子还是夜公子？”

凤千夜凝眸望着云华，不语。

顾东篱眸光一转，绕过云华，扯着小厮进了宅子，将这里留给了云华和凤千夜。

云华一步一步走近凤千夜，“你的名字是假的，对云兮的心也是假的吗？”

凤千夜幽黑的眸底暗流汹涌，薄唇却抿的紧紧的。良久，那唇开出一朵冷艳的花。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今日，是谁拿自己的泼天功劳换了自由身？”

这话，如一支淬毒的箭，正中云华的心，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忍着心中翻滚的气血，红着眼眶望向凤千夜。

“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哪怕日后云兮恨我，怨我，今日……我也要求皇上准我们即刻成亲。”

他远赴云州，险死还生，不眠不休诊治灾民，就是为了挣取功劳，然后用这功劳来换慕云兮的自由，来换她的幸福。

可谁知，他给了她自由，却依旧没有给到她幸福。

凤千夜微怔，藏在宽袖中的手微微收拢，“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评说。”

“是，你说的对，”云华后退一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资格评说，但凤千夜我告诉你……若云兮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要你陪葬。”

凤千夜冷笑，宽袖一抬，云华蹬蹬蹬一连后退了几步，扶着马车才勉强稳住身形，可他眸中没有半分惊恐、不甘与愤怒，只有浅浅的笑意。

他深深看了一眼凤千夜转身而去，拉车的马儿在他身后轰然倒地，浅浅的余音穿过尘埃传来，“白芷是我师妹，她会的，我都会。她不会的，我也会。”

只是，他曾起过誓不用毒而已，可为了慕云兮，他连命都可以舍弃，更何况誓言？

“啧！”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啧舌声，顾东篱从乌黑的大门后探出头来，见云华走远，抬腿跨过门槛，快步走到倒地的马旁，抬手按上马的脖颈，偏头看向神清凝重的凤千夜。

“死的不能再死！”

凤千夜转身往院中而去，顾东篱起身疾步去追，“慢点，凤千夜，凤大爷，你说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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