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慕盛怔住，他能给他什么？慕家的万贯家财与他再无干系，他有的不过粮食。

他心倏的一紧，看向男子咬牙道，“粮食生意我愿分一半给公子。”

男子轻笑出声，笑声仿若春风化雨，随后出口的声音才让人发现那斜斜的细雨中夹杂的全是血水，“九成！”

慕盛的脸惨白起来，“可若这样，我就什么……”

“若你不愿意，那我们从今各走各的，慕二爷也不必再来此处。”男子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愿意！我愿意！”

男子回眸轻笑，“日后慕二爷若有十万火急之事再来此处寻我，也免得来得多了暴露了痕迹。”

男子走了两步回头又看向慕盛道，“至于四小姐的婚事，怕是要作罢了。大长公主此时与你分家，必定不会再亏待四小姐，恭喜了，慕二爷。”

夜，漆黑如墨。

男子在夜色中上了马车，摘掉了头上戴着的斗笠，薄薄的唇边浮起一抹讥笑。凤千夜，我很想知道，她与慕云兮，你更喜欢谁？

马车辘辘而行，饶了一个大圈，最后在永昌侯府门前停下，男子缓步从车上下来，已有府上小厮快步迎了出来。

“小侯爷，您回来了！”

凤千清微微颔首。

小厮一边跟着他往府中而去一边急急道，“六小姐让小的告诉小侯爷，让您回来之后即刻去书房，侯爷与三公子又吵起来了。”

“父亲也真是的，三弟什么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凤千清轻叹了口气，“你去告诉六小姐，让她不必担心，我这就去劝他们。”

说罢，凤千清脚步一弯就往书房而去，远远的就听永昌侯的咆哮声从房中传出来。

“你自己说，你几天没去鸿胪寺了？一天天不见人的，死哪去了？”

书房内，凤千夜凝眸看向永昌侯，“我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来，不是让你教训我，而是告诉你，与慕府四小姐的婚事，要么你去退了，要么你自己娶。”

“放肆，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永昌侯瞪着凤千夜，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呵！”凤千夜轻笑，眸底一片寒凉，“有你这样的父亲吗？哪个父亲会让自己五岁的孩子去杀人？”

凤千清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小侯爷，人人爱着、敬着、宠着。

凤千蔚是永昌侯府的庶长子，是永昌侯府父慈子孝、不分嫡庶、兄友弟恭的脸面、棋子，所以人人敬着。

而他，有什么用？

他的作用就是一把工具，去暗中杀掉那些对永昌侯不满的人。

“那是你自己愿意的。”永昌侯别开了眸光。

“我自愿的？若是你不用我娘的性命威胁我，我会自愿吗？若不是你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不给我衣穿，我会自愿吗？算了。”

凤千夜压住自己心中翻滚的恨意，“和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说这些有什么用？话，我给你放这了，三日，三日之内，你不与慕家四小姐退婚，我就去杀了她，之后昭告世人是你那宝贝儿子杀的人。”

“你……畜牲！”永昌侯府一把抄起长案上的书卷就向凤千夜砸去。

凤千夜微微侧身，书卷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他后退一步，对着永昌侯扭曲的面庞忽的勾起一抹笑意，“看不惯我？咱们也可以分家。”

“休想！你个畜生，我……”

“父亲！”

书房门恰在此时被推开，凤千清快步从门外进来，眸光在凤千夜与永昌侯脸上转了一圈，“你们怎么又吵了起来？”

他弯腰将地上的书卷捡起，轻轻放到长案上，扶着永昌侯坐下，这才看向凤千夜，“刚才在外边我都听到了，三弟既然不喜欢慕家四小姐，我明日就差人去退了这门亲事。不过，三弟可有心仪的姑娘？”

凤千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你还帮着他说话？从小到大，每次都是你护着他，你看看他对你，可有一点尊敬的意思？”永昌侯愤愤不平。

“谁让我是他兄长呢？”凤千清为永昌侯斟了一杯茶递向他，“父亲喝口茶消消气，三弟就是这个性子。我听说最近他与慕家小姐在一起。”

“可他刚刚还让退亲？”永昌侯不解。

“他看上的是大长公主嫡亲的孙女慕云兮，不是慕家四小姐慕芷墨。”凤千清抬手拿起长案上放着的一把折扇，打开，轻轻的为永昌侯扇了起来。

“如今，慕家分家，慕云兮手上不但有富可敌国的黄金，更掌管着脂粉、草药、布匹，而那位四小姐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永昌侯黑着脸，良久看向凤千清，“你的意思是退？”

“强扭的瓜不甜。”凤千清轻叹了口气，“这次因为大长公主的事，皇上怕是对我们侯府愈发不满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侯府不能再出事了。”

“可有他在，怎么可能不出事？”永昌侯一拳重重的砸在长案上，“上次，你就不该拦着，该让我打死他。”

“父亲！”凤千清嗔了一声，“南安王离京数十年，小郡主怕也到了婚嫁年龄，父亲明日不如让皇上下旨召南安王与小郡主回京，左右鸿胪寺也无事，我想三弟一定非常乐意去传这份旨意。”

见永昌侯颔首，凤千清又道，“至于退婚的事情，明日一早我就让六妹妹去办，也算了却了他一桩心事。”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起，凤兰心已领着婢女映月出了府门。

映月看着手中长长的礼单，蹙眉道，“小姐，只是合了八字，都没有正式下聘，为什么要送这么多东西做退礼……这……”

她将手中的礼单凑到凤兰心面前，“这步步锦绣与人面桃花可都是慕家的，我们买慕家的东西送去给慕家，不合适吧？”

“若放在以前当然不合适，可此时，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凤兰心猫腰进了马车，待映月坐下，这才继续与她道。

“慕家已分家，虽都是慕家，实际上可大不相同。以慕云兮的性子，这些东西会不会卖给慕家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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