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沉默的欢宴」

    “喝酒！”

    “走一个！”

    “你小子别跑，藏桌子底下也没用！”

    “哈哈哈，大菜来喽！”

    陈昂星单臂举着一口巨大的托盘，其上承装着热气腾腾的绝世美味，早先的船厨全都和学徒一样跟在他身后，这位和船长一样生有东方面孔的大厨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包括本就挑剔的厨子们，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托盘直径足有四五米，其上的盖顶掀开，大量水蒸气遮蔽了视线，下一刻，微风拂过，薄雾散开，耀眼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什么？好耀眼！”

    “会发光的食物！”

    “瞧你那个德行，咱们的总厨可是传说中的厨师，做出来的食物会发光怎么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也承认咱见识短浅，但你能不能把口水收一收？伱妈的，滴到我腿上了，狗东西！”

    数千人的宴会直接排满了整个玄重黑鲸号的甲板，不远处的无名岛屿亦是灯火通明，满地的金币宝石闪烁着五色华光，却没有一个人低头看一眼，他们眼中只有手中的酒，桌边的人，觥筹交错，众宾欢也！

    与此同时，核心人员聚会的区域。

    “老大，喝！”

    “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就改姓！”

    蒂娜的小脸红润无比，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酒精味，知道的是在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直接喝的酒精。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正好，也不用琢磨改什么了，今后你就跟我姓！”

    “谁怕谁啊，真以为你还是床板上的你啊！”

    这姑娘也喝高了，在没有刻意疏散酒精的情况下，传奇也就那样，更何况喝的还是从千杯宝箱中取来的陈酿原浆，八十三度，就问你怕不怕？

    “嘿嘿，嘿~”

    “这喝着怎么没味儿啊~”

    “嗝！~”

    拥有纯正亚马逊血脉的西索妮娅也没跑掉，上半身压在桌面上，拱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当然，除了姑娘们会无意间瞟几眼，其他人都知道管好自己的眼睛。

    “姐姐，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有心事吗？”

    莎伦的四对手臂各司其职，吃喝玩乐互不干涉，只能说种族优势。

    “可不是我，你马上就能重归传奇了吧，想好后面的路怎么走了吗？”

    奥瑞娅含糊其辞的道了一句，但娜迦小姐同样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儿，见自家“好姐姐”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能让她如此忧心劳神的只有一个人。

    看着赤膊上身，和蒂娜激烈拼酒的乔洋，暗叹一声，研究要不要今天晚上混入其中，本以为和自己一个阵营的姐姐是最先背叛阶级的，那她还顾虑什么。

    明面上大家都叫乔洋船长，但实际上有一部分船员得叫主人，本质上是财产，而非成员，看似疏离的称呼实际上却给足了尊重，如此影响下，谁家少女不怀春呢？

    “可能是顺延武器大师的路途继续前进吧，你也知道的，我对法术不怎么感兴趣。”

    其实莎伦的施法者天赋远超战斗者，但也不知莎伦是拧了一股什么劲头，非要在不算特别适合的道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风采。

    “不必拘泥于经验，想要成为不朽者，必须要走出自己的路。”

    “我始终坚信这一点，传奇只是开始。”

    “有信心就好，来，陪我喝两杯。”

    这场宴会注定是酒精的狂欢，哪怕是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南西都随着喝了不少，雷娜看出了老师的情绪不怎么好，无奈的叹息一声，也是跟着一起喝酒。

    没错，雷娜认了南西为老师，如果不是确定他只钟情于枪械，这个小污女都怀疑南西是不是喜欢男人，而且这个人是船长，就那眉眼间的忧愁，再加上高冷的气质，谁看了不得寻思一下啊。

    只能说话本小说害死人，同为枪手，雷娜更喜欢在闲暇时间看看那些广为流传的文字话本，诸如《高冷管家与霸气家主》，《落魄少年与他的忠实仆人》等等，这些带点艺术成分的话本全都是她的心头好。

    虽然现在是开了小号重来了一遍，但是这些记忆全都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于是某些剧情就与现实重合了。

    “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南西突然感觉背后一凉，猛回头，发现他的学生陷入了不可描述的畅想中。

    “咳咳，没……没想什么，老师，干杯！”

    月上中天，众人酒兴上头，也少不了经典节目三羊开泰，奥利维耶抱着酒桶吨吨吨全都下了肚，看的同为炮手的里德尔牙根发软，只是看着就感觉自己的胃囊开始抽搐，不是，你他妈管管哥们的死活啊。

    一先一后上船的他们意外的成为了好朋友，但仔细想想也是顺理成章，本就是志趣相投，在长时间的并肩作战中关系不好可能才奇怪。

    “嗝！~~”

    新老船员们看着躺地上大口打嗝的奥利维耶发出了兴高采烈的叫好声，然后无数双眼睛看向了里德尔，明明天气并不炎热，但此时的他已经汗流浃背了，目光看着脚底下半人高的大桶，又看看躺地上的好友，眼睛一闭，也是端起来开吨！

    “好，头儿真牛逼！”

    “这是谁的部将？如此勇猛！”

    和随和憨厚的老实人不一样，他的性格与马奎斯很像，沉稳的不像话，自然就被忙不过来的大副先生抓了壮丁，除了负责炮手们的调度，还会参与到船队规划中，尽管来的时日不多，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实权人物。

    “咚！”

    随着一声闷响，俩炮手头子全都挺了，里德尔强忍着腹中的翻江蹈海，最后还是没忍住，趴地上大吐特吐，他真玩不来这东西。

    “奶奶滴，咱们的头都干了，兄弟们能丢人吗？”

    “不能！”

    齐升的呼喝响起，这帮起哄的也是豪气干云，拎起酒桶就是干，一时间，大口吞咽酒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至于结果嘛，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反正躺了一地，空气中蔓延着酸涩的馊臭味，也就是他们的实力都不低，否则不是酒精中毒就是被撑破肚皮。

    里德尔在吐完后清醒了不少，扫视一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好不轻不重的道了一句：

    “哼，自作自受。”

    他这是连自己都骂了进去，奥利维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好友，开怀的笑道：

    “你把他们当兄弟，他们也会把你当兄弟，就和船长待我们一样。”

    “多嘴，用得着你说？”

    传奇们还是有性格的，嘴硬算是最基本的，看着正在给弟兄们挨个送回卧室的里德尔，老实人发出了“给给”的笑声，而后也加入了其中。

    另一边，伊万和兄长碰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我记得你很讨厌这东西，为此还不惜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纳斯林看着变化极大的胞弟，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本以为世上只有他孤身一人，往后余生唯一的价值就是为了完成乔洋的伟业，但伟大的船长大人将气运分薄了一点给他，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什么是亲情。

    “你的变化不也挺大吗，为什么说我，至少我成为了理想中的样子，这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哈哈，是这样没错，敬伟大的船长！”

    “敬伟大的船长！”

    “噔~”

    兄弟二人再次碰杯，清脆的回响环绕，漫出了很远，很远，一切尽不在言中。

    喝多的乔洋喜欢犯贱，看着阿德芬妮摇晃的尾巴，一把攥住，还用力拽了几下。

    “啊！我咬死你！”

    她和蒂娜的职位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船长亲卫，狼女对乔洋的好感度天生就很高，当然，这种好感变质的也很快，但某个“木头”也不提，她也不好意思说，所以就这么相处着。

    阿德芬妮倒也不急，传奇强者的寿命悠长，很多事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在长时间的相处之下，她也看出来了自家船长就是个顶级色批，她做不到奥瑞娅那般侵略如火的攻势，顺其自然更适合她。

    而且在血脉得到进化后，一些来自先祖血脉的特征也开始显现，平时都是藏起来的，但在酒精的刺激下，她也懒得费力了，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不行。

    然而任由她怎么想也猜不到居然会有老六，尾巴联通脊椎，铺满了丰富的敏感神经，这一攥简直要了亲命。

    此时的阿德芬妮就和炸毛的小狗一样，嘴上说着咬死你，但“命门”被人家抓住，别说反抗了，更像是动物发情，一声声的呜咽简直就是勾人犯罪。

    “嗨嗨，看来今天的酒只能喝到这了，肘，跟我进屋！”

    桌上的众女捂住脸，真是没眼看，被提溜起来的阿德芬妮只感觉浑身绵软无力，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既是期待又是紧张，难道要被船长OOXX了嘛。

    “不行，我不同意，就算是排队也该到我了！”

    同样喝蒙圈的莉莲横插了一脚，巴斯克和波图加尔对视一眼，随后一齐摇头，别说这丢脸的家伙是高阶魔鬼，它们不认。

    按照计划，波图加尔应该已经出发了，但都赶上了，在九狱的布局也不差这一天，就当为其壮行了，毕竟再怎么开拓进取也都只能靠它自己一个，发展成什么样子也不好说。

    而且波图加尔连命都卖给他了，临走前吃顿好的，传奇大厨陈昂星可不止精通人类喜欢的菜肴，基本上只要是个菜，他都能做出适合不同种族的口味，即便是魔鬼和恶魔，拿捏了。

    其实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乔洋真不是什么合格的上位者，无论是恩还是威，他都做不到久居高位者那般肆意自然，信手拈来。

    那帮人信奉两句话，一是恩宜自淡而浓，先浓后淡者，人忘其惠。

    施恩不能太过随意，也不能一上来就给太好，等到以后没好东西可给了，手下就会忘记你曾经的好。

    二则是威宜自严而宽，先宽后严者，人怨其酷。

    威仪同样如此，上来就应该定下严苛的规矩，否则规矩由松到严，手下的人就会觉得你手段残酷。

    口子开了，就不好收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奢俭之道，不外乎如此。

    当然，这两句话在乔洋这里就是纯放屁，他根本就不在乎。

    冷酷的上位者或许会收获一时的稳定，但还有一句古话，只谋一时者，不可谋一世，眼光放长远些没有坏处，当老大的，不想着给小弟想好处，只想着怎么压榨出最大价值，这样的上位者不当也罢！

    “哈哈哈，你也来，都可以来~”

    “嗝~”

    乔洋的大脑完全被酒精麻醉了，眼前的姑娘们好像出现了重影，一会是阿德芬妮，过一会又换成了蒂娜，接着西索妮娅，莉莲，奥瑞娅，甚至是芙的形象依次出现，活色生香，珠圆玉润，朦胧中，他好像被搀扶回了船长室，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意识到不太对劲的他提气散去了血液中流淌的酒精，失去焦距的眼眸瞬间回神，注视着准备和衣而眠的姑娘们，旖旎的气氛在小小的船长室中扩散。

    他没让这种氛围持续太久，主动开口道：

    “宴会还没结束呢，咱们几个先回来算什么事，蒂娜，第二轮走起！”

    “哼哼，再来几轮结果都不会变的。”

    俩人言语间一前一后离开了船长室，而剩下几女察觉到乔洋好像真的恢复清醒了，于是现场出现了意味不同的叹息，有的舒缓，为乔洋恢复正常感到高兴，有的却极为失落，这里点名批评莉莲。

    时间缓缓来到了后半夜，乔洋没事就和手下的船员们来一杯，不过与之前不同，在代谢系统疯狂运转的情况下他摇身一变，成了千杯不醉的酒神，那是一个来者不拒。

    热烈的氛围依旧，当打完最后一圈，他坐回了主位，姑娘们已经回了，在场的只有意犹未尽的汉子们。

    碰杯声，叫骂声，热血上头家伙们举行了摔跤比赛，热闹无比。

    新老船员在一夜的放肆欢庆后熟悉了不少，由于船上的种族很多，黑烛的人也习惯了这一点，所以不会出现歧视问题。

    哪怕是一只相对弱小的狗头人，也能和实力强大的恶魔勾肩搭背的喝酒，在乔洋的影响下，船队凝聚力非常可怕。

    对于死忠的船员来说，老大高兴他们就高兴，反之亦然，喜怒同悲，齐心共力，能达到这一点的船长少之又少，这几乎是一个奇迹。

    “船长，你也早些休息吧。”

    马奎斯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看似无意的提醒道。

    “哦，好，我喝完最后一杯就走。”

    愣神的乔洋举了举杯子，随口回道，而后又重回沉默，不知何时，他杯中的液体从高度数的酒水变成了果汁，在不求醉的前提下，还是果汁好喝。

    这场宴会直到天边浮现出一抹鱼肚白才算彻底结束，只留下了满地狼藉，还有迟迟不肯归去的乔洋。

    今天是个大阴天，被击散的积雨云卷土重来，似是带着不甘和怨气，在乔洋刚看到它时就泼下了倾盆大雨，荡涤着尘烟，洗去了烦忧。

    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晰了许多。

    打开信息面板，上面记录了昨晚大宴带来的影响。

    “你主导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宴会，你的船员对你更加信服了（忠诚度无法提升），并对未来的冒险充满期待（领导+10，精力额外增加20%）。”

    宴会是每次冒险结束后非常重要的环节，能借此提升手下的忠诚，放松紧绷的精神，增强凝聚力，总之好处颇多，只要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每个船长都会定期来上一次。

    通常而言是半个月一回，收益最大化。

    但乔洋从不考虑这些，他心情好就开宴，心情不好也开宴，没有目的，就是给手下放松的，向来如此，以后也不会变。

    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条成就提示。

    “特别提示：你慷慨的像个大锤子，一次性为手下发放了百万枚标准金币，达成特殊成就——挥金如土！”

    “根据完成度，获得成就奖励，特殊奇物——貔貅雕，背景专长——白银船长！”

    青铜船长在他无度的赏赐下不出意外的进阶了，效果变化倒是不多，强了一些，但很有限，魅力检定和招募吸引力额外增加了一个等级。

    比较意外的是貔貅雕这件特殊奇物，手把件大小，可以悬挂在腰带上，不像奇物，更像是一件饰品。

    ——————

    「貔貅雕.特殊奇物」

    描述：仿效传说生物雕刻的饰物，由大师级雕刻师取金阳木心，耗时三天三夜塑造成形，拥有微弱的聚财吞运之能，是很多商贾喜欢的器物。

    ——————

    描述中的聚财吞运有点意思，聚谁的财，吞谁的运，说实话，这件奇物就挺一般的，但也算不上鸡肋，毕竟它好看。

    随手挂在腰间，乔洋靠在座位上，思绪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那个梦。

    他想不明白，产生了智慧的世界本源为什么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没错，他是混乱神子，理应享受混乱的一切优待，但……值得吗？

    混乱本源此举无疑是把祂的命运彻底交到了乔洋的手上，不为别的，仅仅是那他妈的该死的爱，以爱之名！！！

    那是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让他陌生，是完全未知的，于是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恐慌，这比让他现在直面神灵都难受。

    无论是前世今生，乔洋都不知道什么叫爱，他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不知道什么叫爱，更不知道什么叫被爱，说难听点，就他妈铁孤儿一个。

    哪怕是后来他遇到了很多人，但他一开始就是领头的，从来都是他先去付出，然后得到回报，或是财富，或是忠诚，或是生死相随。

    马奎斯如此，蒂娜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

    但这都是有前提的，在乔洋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他应得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傲慢。

    然而在混乱第一次正面出现在他的面前，并有了后续的一切，他那目空一切的傲慢动摇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人不计代价的付出，明明价值不对等，祂没有所求吗？

    乔洋用尽了所有恶意来思考这件事，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面板中的混乱神子规律的闪烁，仿佛是祂在呼吸，也象征着祂的状态不是很好，游离之间，也许下一刻就要消亡。

    他的心也随着闪烁跳动，持续性的阵痛从那个梦结束就没停止过，这是他从没感受过的情感，无法适从，但他不想失去。

    哪怕乔洋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摆在眼前，逃避是没用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迷茫与纠结，闪烁的速度加快了些许，一股暖意浮上心头，温柔的声音入耳：

    “不要畏缩不前，我会一直保护你……我的孩子~”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无踪，闪烁停止，又注入了新的力量，随后彻底陷入了沉寂。

    只有代表着二者联系的混乱神子在此刻煜煜生辉。

    一直注视面板的乔洋心脏骤停，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离的一干二净，不可抑制的痛苦犹如钻心剜骨，梦中的沉溺感再度袭来，迫使他大口呼吸才能有所缓解。

    在这一刻，乔洋明白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苦，

    祂为我而死！

      ——————

        背景专长：白银船长

        当你没钱的时候，干什么都不会顺利，但当你有钱的时候，干什么事都会很顺利，当你腰缠万贯时，你天生就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魅力检定+2，招募水手吸引力+2）

        （前置条件：拥有【青铜船长】专长，并一次性赏赐一百万标准金币）

        （背景专长【黄金船长】前置条件）

        （特殊专长【百富为安】前置条件）

        （背景专长【宝石船长】前置条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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