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锦闲不住，即便是如今她自己已经有了独立的小院子，她还是会按时去禾茉身边伺候。

这不，禾茉明明准许她休息了，她还是在用晚膳时过去伺候。

“水锦，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禾茉见到水锦时，眼中带着笑意。

“夫人，奴婢好多了，再说您都遣人送了汤婆子和姜汤过去，奴婢自然是也是要过来道谢的。”水锦仔细伺候着香炉里的香。

“你见过韩三了？”提到这个，禾茉算是来了精神，笑着看向水锦，想试试她的口风，便道：“我让韩三过去给你送，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吧？”

“没有的，夫人。”水锦摇摇头，“韩大哥平日很照顾我们。”

“那就好。”禾茉像是捕捉到什么一样，笑得讳莫如深。

看着水锦对他的印象也是不错的，还是有发展的空间的，只是若是水锦考中了女官，那这身份定然是不相配了……

“水锦这次若是考上了女官，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禾茉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出来，“可否考虑过嫁人？”

“夫人，莫要赶奴婢走！”水锦闻言竟是没有丝毫娇俏，反而满脸都写着惊慌，“奴婢便是考中女官，也是托夫人的福，奴婢定然会留下来回报夫人的大恩大德！求夫人不要赶奴婢走！”

“快起来！”禾茉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忙将人扶起来，“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不过是说说闲话罢了！”

禾茉这才意识到，水锦同自己的看问题的视角是不一样的，她担心的问题和自己担心的问题也是不一样，贸然这么问会吓到她。

“你日后都是女官了，可不能在这么动不动就下跪，多没面子啊！”

“夫人，奴婢还不一定能考上，您莫要将奴婢赶出去。”水锦舍不得离开禾茉，她说话时眼中已经带着水珠了。

“没赶你，怎么会赶你走呢！”禾茉拿出帕子递给她，心中却替韩三可惜的。

瞧着这傻姑娘，恐怕还没开窍，这韩三若是有心，怕也是要等上一段时日了……

“多谢夫人。”水锦听到禾茉的保证，才慢慢又展开笑颜。

“谢什么，你日后还是得干活儿才有工钱的，又不是白留你在府中，还笑那么开心做什么！”禾茉摸了把水锦的脸，颇有些无奈道。

“没工钱奴婢也愿意留在夫人身边，只要夫人给奴婢一口吃的就行！”水锦傻乎乎地开口。

“真是个傻姑娘，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禾茉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开口，“连工钱都不要！”

“嘿嘿！夫人您不会的。”水锦看向禾茉的眼中满是信任。

这是她这辈子，最相信的人，若是骗她，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十一月底，气温越发低了，雪却没下几场，就是先前下过的雪也因着前几日出来的太阳，慢慢有了要融化的迹象。

“哟！这是怎么了？连茶杯满了都没发觉？”禾茉见桌上的茶杯溢出，忙将水锦拉开，免得被水烫伤，“溅到手上没？”

“夫人，奴婢走神了。”水锦摇摇头，扯过一旁的手帕将桌上的水渍擦干，“夫人，明日……就要放榜了，奴婢心里紧张。”

“紧张什么？考不上，总归不会将你拉出去砍头就是了！”禾茉笑着宽慰她。

“夫人！您又这样，奴婢心底没把握，总是悬着……”水锦心里的担心其实更多的还是来自对禾茉的愧疚。

“行啦！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就让韩三给你去瞧瞧，或者你不放心的话，便同韩三一起去！”

禾茉知晓她便是继续留在这里也魂不守舍，干脆直接让她回去了。

次日一早，韩三不用禾茉吩咐，便守在水锦院子门前，似乎是在等什么。

果然，下一秒院子的门便开了，水锦从里面出来，开口道：“韩大哥，今日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你昨日同我说了，我便一定会在来接你！”韩三面上还是有些不自在，但禾茉这一个月，尽量让他们二人接触，他也比以前好多了。

“嗯。”水锦笑着点头，跟着韩三一起出了门。

禾茉倒是醒得没那么早，但方泽谦一早练完剑回去时，瞧见二人出门了，心下了然。

禾茉最近热衷给这二人牵红线，方泽谦还是知道的，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一向是不插手的，瞧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今日大家都来得好早。”水锦同韩三到了贡院门口后，瞧见已经有许多人站在这里了，最前面的位置也被人占了。

二人来得不算晚，但也抢不到什么好位置了，到时候人多起来，恐怕还会更挤。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贡院门口果真又涌过来一大群人，其中不乏有看热闹的人，但大多都是来帮家中姑娘或者小姐看成绩的。

这些人来看成绩，心中自然着急，来得晚了便一个劲儿地往前挤，水锦不知被谁挤得往前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韩三见状，伸手一拉，手下用力便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前，双臂护在水锦身边，让她不再被人挤到。

“人多，我……我护着你一些。”

韩三已经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但略黑的皮肤还是透着红，配上韩三僵硬的神情，更显得他紧张无措，遮掩了也更没遮掩一般，十分明显。

若是放在平时，水锦定然已经瞧出不对劲儿了，但如今她满眼都是榜上的贴出来的告示，无心察觉其他，连道谢都是敷衍的。

她紧张地盯着那官差，想看榜上的名字但是一直被官差挡住，好不容易等到官差终于离开，前面的人又太多太密，她个子不算矮，但是还是看不清楚。

正当她打算往前挤的时候，韩三瞧出她的急切，低声道了句：“得罪了。”

水锦被他抱起来，视野一下就开阔了，能完整看清楚榜上的所有名字，本来还有些害羞的水锦，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榜上时，什么都忘记了，心中只剩欢喜。

“我考中了……我居然真的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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