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身上脏成这个样子，脸怎么了？”方母拉过方齐，紧张地察看：“胳膊疼不疼啊？”

“奶我不疼。”

“怎么会不疼，是不是你娘又打你了？”

方母看着他身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心疼极了。

“不是的，是我和赵虎打架弄伤的……”方齐低着头，不敢看方母的眼睛。

“你怎么会和赵虎打架？你这孩子……”方母被他的话说得一愣，责备的话刚刚说出口，可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觉得心软，“哎……罢了，赶紧去收拾一下，不要让你二婶看见。”

“不要让我看见什么啊？”禾茉回来刚巧听见这句话。

进来看见一身是伤的方齐，脸上的笑僵住，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赵梨花又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自己家养得好好的小孩子，赵梨花凭什么随便打骂！

随即又蹲下身子，疼惜地问：“小齐，怎么回事？告诉二婶。”

“二婶，我打赢了！我打赢赵虎了！”方齐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禾茉，脸上隐隐透着骄傲，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将军一样，一身的伤痕像胜利的勋章。

“嗯？”禾茉压在心口的怒气瞬间消散，一把将方齐抱进怀里，摸着他的脑袋道：“我们小齐辛苦了。”

“二婶，我没打他脸上，我挑着身上打的。”方齐神秘兮兮地凑到禾茉耳边道。

这小子，还挺聪明。

禾茉不鼓励暴力，可也从来不会回避暴力，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那不是懂事，而是窝囊。

何况软弱一次的后果，就是无数次的欺凌，禾茉没觉得方齐打架不对，但该有的教育不能少，不能让他养成使用暴力的习惯。

“这次你做得对，我们不能白白挨欺负，不过下次我们不要这样硬生生地挨打了，你这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禾茉放开他，郑重强调：“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欺负就行了，但是不能学他去欺负其他小朋友，知道吗？”

“二婶，你放心，我不会欺负其他人的，而且他们现在都是我的小弟了！”方齐掰着手指头挨个数：“狗蛋儿、李强、赵羊……他们说以后都跟着我一起。”

“还真看不出啊！我们小齐，以后都是当老大的人了！”禾茉欣喜的看着他，虽然挨了顿打，但是这个精气神看着比以前足，人也自信活泼不少。

“我会让他们洗心革面的！”方齐说着昨天禾茉教给他的新词，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这词让你用的……”禾茉被他认真的神情逗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阵营倒戈的够快。

“行了，快去收拾一下，等会儿给你上药。”禾茉让方齐回屋后，站在一边的方母按捺不住，拉着禾茉走到一边。

“茉儿，这是怎么回事？小齐打架，你怎么还夸他，这要是赵虎他娘找上门我们不好交代……”

方母见过赵虎他娘，是个比赵三媳妇还难缠的角色，赵虎在村里欺负了好多人家的小孩，都没人上门讨个说法，都是害怕被她缠上，那真是有理说不清。

“娘，赵虎不仅仅欺负过小齐一次，我之前就撞见过，我不是鼓励小齐去打架，我只是教他要学会反击！”禾茉知道方母性格使然，对这些事情唯恐避之不及，但这代表可以被人随意欺负。

“要是不学会反击，难道要小齐一直挨打？”

“这倒也不是，可赵虎他娘，不好惹……”方母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方齐！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出来！”刘翠花一手拽着赵虎，一手拿着棍子，气势汹汹，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

“你们将方齐给我叫出来！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还敢打我家虎子，我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这话说的太难听，禾茉的眉眼冷了几分，神色凌然。

刘翠花嗓门大，故意嚷嚷了一路，村里的人都被惊动，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慢慢聚过来，围在方家门口。

刘翠花见人来了这么多，撒泼的底气越来越足。

“你们看看，我们家虎子身上的伤！”她拉着躲在身后的赵虎，撇开额头处的头发，露出伤口：“这额头都打出血了，我这个做娘的不知道有多心疼！”

“哟！这真挺严重啊！”围在一边的人，听说打架见血，纷纷伸长脖子往里看，要不是顾忌着禾茉还要带着他们种番薯，估计都要直接冲进来看热闹了。

血？

方齐向禾茉描述的时候，不是说挑着看不见的地方打的吗？没说将人打出血，而且禾茉也不信，方齐是这般没分寸的孩子。

她打量了一圈，赵虎脸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只是脖子上有些红色的伤痕，她盯着赵虎额头的伤，若有所思。

“方家婶子！泽谦不在家，你说说该怎么办吧！”刘翠花惯会欺负老实人，不找禾茉搭话，反而将话递给方母。

“这……确实是小齐不对，孩子还小，我代他向虎子赔个不是……”方母见到赵虎头上的血，也慌了神。

“这事情你赔个不是，就这么简简单单过去了？”刘翠花将手里的棍子猛得敲在院门上，并不接受方母的道歉：“方家婶子，你去将你们家方齐叫出来，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对！将方齐叫出来，好好说道说道！”赵虎躲在身后附和道。

“不用牵扯到小孩子，我和你们说。”禾茉依着她的话往下接：“翠花嫂嫂想要如何？”

“这件事情要想善了，你们得赔我们药钱，不多，三两就好！”刘翠花理直气壮地向禾茉提要求。

“她是不是疯了？开口就要三两银子！”

“你小声些，被她听见你也要被讹上！”

“这方家也是倒霉，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刘翠花这个人……”

三两银子都快赶上村里一个家一年的开销了，众人听后直摇脑袋。

这方家要倒霉了……

“好，我答应你。”禾茉笑着应下。

“果真？”刘翠花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要到了，眼珠子一转，改口道：“那还只是药钱，我其他的还没算，我们虎子被打伤了，总得吃点啥好东西补补吧！再加三两！”

“好。”禾茉依然笑着应下。

“果真？”刘翠花讹过不少人，没一个像禾茉这般爽快的。

“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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