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海盗肯定不能在这个家伙身上浪费高端战力，所以在把白头佬赶开后，他们的人还得立刻回去。

可是只要他们的人回来，白头佬也会跟着回来。

如果他们不予理会，这家伙就会1点点凑近。直到他们忍无可忍，再次派人驱逐。

如此几次循环之后，海盗们就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尴尬局面。

又做了1次无意义的尝试后，进攻方终于厌倦了。

随着某人发出1声长长的呼哨，城墙上的几个吸血鬼就同时跳下墙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与此同时，已经攻进工厂的海盗也在匆匆往外跑。

“是援兵到了吗？1定是这样的！”

1边喘着粗气，站在城墙上的卡洛斯1边看向那条通向东方的公路。

这条路连接着工厂和城堡，是萨格姆地区唯11条柏油马路。

事实再次证明，女伯爵是有先见之明的。

当年她不惜重金，在这条道路上投入很大。

正是因为有这条公路，城堡派出的援兵才能这么快赶到。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那些该死的海盗才会知难而退。

就在卡洛斯大发感叹之时，距离码头大约1公里的那场战斗也快结束了。

为了阻击有可能到来的救援，海盗在全面进攻之前就分出十人的小队，在此建立拦截的阵地。

这支小队的首领让人砍断附近山上的大树，将树干堆在道路的中间，然后他们就躲在路旁。

几分钟之前，小队中的吸血鬼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隆隆声响。

随着他1道命令，十人的小队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看到那些急驰而来的汽车时，指挥这支小队的吸血鬼海盗心中颇有些担心。

不过当他看到对方摆开的阵势时，他却露出了轻蔑的冷笑。

应该是早就发现了道上的障碍，所以那些汽车离着很远就停了下来。

在车上的人匆匆下车之后，他们就如众星捧月1般，全都围在1个男人的左右。

“萨格姆这里这么没规矩的吗？他们居然让1个人类指挥尊贵的长生种？”

看清楚那队人的情况之后，这边的吸血鬼露出讶然之色。

对面那个正在指手画脚的的男人虽然高大，却只是个人类。

当他指指点点时，周围的人都是忙不迭地点头，而这些人中居然还有好几个血族。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擒贼先擒王。诸位，你们全都跟着我，我们先杀那个指挥官。

只要干掉他，对面的人马必定会大乱。如此1来，我们就能轻松完成阻击的任务！”

当十人小队中的首领向部下这么宣布时，他是信心满满。

他也没有食言，他的确是带头冲向了那个大个子。

可惜他才刚到对方的身边，他的脑袋就被打爆了。

当卡洛斯带领残余的手下杀出工厂时，那群海盗已经飞也似的撤走了。

虽然是撤退，但对方的阵型没有混乱。

没有人只顾自己逃命，而是分波次互相掩护。

所以虽然追击方喊杀震天，但收获并不大。

这伙胆大妄为的海盗进退有度，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都极有章法。

当他们的大队人马退至码头上时，那艘渔船已然升火待发。

在防御者1阵乒乒乓乓的枪声欢送下，挂着黑色海盗旗的渔船缓缓退出港口。

他们来时总计有60多人，回去时却只有1半不到。

将近30多人的战损中，还包括4个血族，这已经算得上是惨重损失了。

虽然打退了海盗的入侵，不过萨格姆的损失也不小。

在这场战斗中，守卫信号中转站的守卫士兵全军覆没，信号塔也严重受损。

与信号站相比，工厂这边的情况略好1些。他们毕竟有高大的围墙，但也死了20多人。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渔船，卡洛斯长长吐出1口浊气。

虽然没能拦下这股海盗，可是他并不觉得有多少遗憾。

他负责镇守的工厂没有丢失，自己也没有掉1根头发，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在卡洛斯心中已经开始哼起小曲的时候，吸血鬼守备官就看到了那个正朝自己大步而来的高大身影。

才看到那位身穿黑色皮质风衣的男人，卡洛斯刚才的喜悦也就荡然无存。

“海格斯大人？在下非常感谢海格斯大人，迅速赶来支援。

我等幸不辱命，成功守住了工厂和信号站。”

迎着那位大人走过去，卡洛斯很快就与对方在栈桥中间会面。

即使是他，现在也必须微微弯腰，用拳头捶1下胸口。向对方施了1个骑士礼。

这位远比吸血鬼还要高大的，就是女伯爵的人类义子。

在向这位大人汇报情况时，卡洛斯下意识地就夸大了说辞。

这里的信号发射站其实是被敌人攻陷了，虽然卡洛斯不是负责人，但他总有连带责任。

现在卡洛斯这么说，就是希望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免得自己替信号发射塔的死鬼背黑锅。

“卡洛斯，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守住工厂。

这对又怂又菜的你来说，真是个奇迹。”

因为身高的关系，海格斯在说话时就需要微微低下头。

在萨格姆这块土地上，能够用如此尖酸的语调和血族说话的，也只有他这1个人类了。

“这1切都是仰赖女伯爵大人和阁下的神威，我们这些下属都很愿意为了荣誉而战斗到底。”

虽然海格斯说话难听，但是卡洛斯却还要努力地笑。

卡洛斯很清楚自己是如何逃过1劫的，海盗们之所以会主动撤退，是因为海格斯的援军，而不是他的浴血奋战。

海格斯和他带来的援兵肯定已经和海盗交过手，这1点只要看海格斯的武器，就能得到证明。

海格斯是神树骑士团的副团长，他惯于使用1柄巨大的长柄战锤。

这件武器的总长超过1个成年人的身高，金属锤头的下端是简洁的圆柱，另1端则是两只弯曲羊角的造型。

此刻这把大角锤就被海格斯扛在肩上，黑铁的羊角上还在往下滴着红红白白的液体。

稍微动了动鼻翼，卡洛斯就分辨出了那股味道。

海格斯大人最喜欢用大角锤锤爆敌人的脑袋，所以那锤上沾着的汁水必定就是某些海盗的豆腐花了。

女伯爵的4位子嗣个个都是说话尖酸刻薄，海格斯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现在两人才刚碰面，海格斯就开始挖苦自己，可是卡洛斯却还得强作笑脸。

除了这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外，这里的烂摊子也让卡洛斯完全没有底气。

虽说他是守住了工厂，但信号发射站却几乎全毁。

如果海格斯以此为由头锤爆他的脑袋，卡洛斯只能自认倒霉。

“卡洛斯，你若是能把练嘴皮子的时间用来练习武技，今天就不会这么灰头土脸。”

1边继续嘲讽自己的副手，海格斯1边耸了耸肩。

随着他这1动作，那原本扛在肩上的大角锤顺势落下，最后“咚”的1声砸在栈桥上。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把卡洛斯震得眼皮乱跳。

就在他想着该如何过关的时候，海格斯的注意力却已经从他身上移开，落到了1个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人身上。

此刻在这码头上的，主要都是工厂的守卫。

这些人类的士兵全都穿着统1的萨格姆制服，而那个人却是穿着适合在野外活动的帆布衣服，所以就格外显眼。

听海格斯问起那个人，卡洛斯心中1喜，因为他的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在海盗开始撤退后，那个1人1刀就帮他拖住血族武士的人类没有离开，继续随着卡洛斯行动。

卡洛斯带人追击海盗，那人也跟着追赶。卡洛斯停下，那人也立刻止步，显得颇为听话。

“大人，说起来这人可是今天的功臣呢。”

1边直起腰，卡洛斯1边组织语言，开始描述之前的战斗。

在他的战斗报告中，他肯定是绝对的主角。不过他也没有漏掉那个人类，因为他还需要满足海格斯的好奇心。

“停停停！卡洛斯，你越说越奇幻了。

你说他1个人1把刀，就重伤1个血族武士？”

还没等卡洛斯说完，海格斯就毫不客气地将他打断。

看着那边那个低眉顺眼的白头佬，女伯爵的义子露出1丝嘲讽的笑容。

“那边的那个，你过来。”

虽然是很无礼的招呼，但白头佬还是乖乖过来了。

他1路小跑来到海格斯和卡洛斯身前，然后就学着卡洛斯，施了1个捶胸的骑士礼。

“我听说你之前在战斗中出了力？”

“是的，我略尽了1点绵薄之力。”

“好吧，那么你现在说吧，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听到海格斯的如此问话，白头的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摘下头上的兜帽，然后他就仰起脖子，直接看向了海格斯。

“在下名叫罗绩，是1个自由的捕奴猎手。

今天也是机缘巧合，正好在海边遇到了海盗的入侵。

至于我为何要出手帮忙，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卖1件东西给阁下。”

在摘下兜帽抬起头之后，海格斯就看清楚了面前的罗绩。

这人的1头惹眼白发只是让海格斯的视线略微停顿，随后这位小巨人的目光就落在那人额头上的显眼烙印上。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是的，大人。在下来自巴托尼亚，两个星期前刚到这里。”

“你好大胆！你分明就是个逃奴，却居然说自己是什么捕奴猎手，你是不把我们萨格姆的法律当回事吗？”

“大了，那个在我脸上烙印的人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显然他是搞错了，而且还大错特错。

像他那么无能的人，就不该做捕奴猎手。

于是我就和他互换了1下身份，我们这是以1换1，所以我想这不犯萨格姆的法律吧？”

罗绩现在所说的自然是真假参半，而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混淆了他抵达萨格姆的时间。

在决定要用海盗这个投名状进入城堡后，罗绩就开始为自己设定1个身份。

他无隐藏额头上的奴隶标志，所以干脆就充分利用这1点。

因为他那超快的复原速度，此刻他的烙印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最近才烫的，所以他敢说自己是两个星期前来的萨格姆。

至于为什么要说出自己的真名实姓，罗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才见到自己时，铁路的首领戴瑟蒙娜就认出了他。

这就充分说明，虽然萨格姆和巴托尼亚隔着大海，但这里的人还是有渠道知道巴托尼亚的事情。

罗绩的1头白发是相当惹眼的标记，他也没时间把头发染成其他颜色。

因为有这些醒目的外貌特征，罗绩知道只要是有心人，就很容易查到自己的过去。

与其被人认出来后再想办法遮掩，还不如现在就坦然告知，这反而能帮助他隐瞒更为重要的信息。

“以1换1？哈哈哈！这是个天才的想法！

你是觉得只要没有给我们造成财产损失，你就没有违反我们的法律？”

“肯定没有，我这个人最守规矩。”

“不不不，你可不守规矩。

依我看，你是个很擅长抓住机遇的人。

所以你觉得只要换身衣服，然后再弄个什么以1换1的说法，你就不再是奴隶，你就重获自由了？”

看着依然仰着头的白发男子，海格斯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

萨格姆虽然在英格拉姆算是蛮荒之地，但这里也是有规则的，而且还是规则森严。

若非如此，那位女伯爵大人又岂能在这蛮荒之地，建立起如铁桶般稳固的江山。

在巴托里伯爵建立的所有规则中，奴隶与自由民的阶级划分就是最底层的基础。

这两个阶级之间当然是可以双向移动的，不管是什么统治制度，统治者都必须设计1条可以上升的通道。

这条通道可以很窄，可以很假，但却必须要有，否则被统治的人就会造反。

从这点上来说，如果萨格姆的奴隶想要重新获得自由之身，这也并非不可能。

若是他们能够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或是为女伯爵立下足够的功勋，那他们就能获得自由。

非但如此，他们还有可能更进1步，从人类变为长生种，进而跻身成为萨格姆的统治阶层。

当然这只是在理论上有可能，海格斯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没有卡洛斯之前的大加吹嘘，海格斯现在绝对会1锤砸过去，把这个满脑子都是阶级跃迁的人类砸成肉饼。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还不是时候，因为这个人说话很有趣。

这个白头佬所说的话就像是带着鱼钩，这让海格斯觉得痒痒的，所以他决定再等1等。

“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要卖东西？那么捕奴猎手先生，你是想卖什么呢？奴隶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听海格斯把话题转向其他方面，白发的男人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失望。

虽然他是跪着，但他的腰却挺得笔直。

如果要比较的话，他的腰其实挺得比旁边的卡洛斯更直。

“阁下，我又不是小商小贩。

我不卖奴隶，我卖的是这把刀。”

当罗绩拔出刀鞘中的刀时，海格斯身边的护卫立刻抢上1步。

不过他们马上就被海格斯那阴冷的眼神所阻止，因此他们就没有继续向前。

慢慢抽出自己的刀，白发的男人将它插在栈桥上。

“你这把刀看起来不错，它有什么特殊地方吗？”

“我这把刀上能斩天，下能斩地。

只要价钱够好，就什么都能斩。”

“好狂的人类，怪不得你能把蠢蛋卡洛斯忽悠瘸了。

其他的不说，要论这嘴上的功夫，你比他更胜1筹呢！”

没有再去看那个白发男人，海格斯转头去看向身旁的卡洛斯。

上司当着这么多人嘲讽，吸血鬼守备官尴尬欲死。

他不敢去埋怨女伯爵的义子，于是他对那个白头佬就越发地感到不满了。

卡洛斯向海格斯推荐这个人类，主要是为了转移上司的注意力，而不是拉仇恨。

现在那个人类似乎是惹恼了海格斯，所以卡洛斯当然要想法和他切割关系。

就在卡洛斯想着该如何为自己分辨的时候，刚才还谈兴正浓的海格斯就变了脸。

他大喝1声,单手抄起拄在地上的大角锤。随后那个巨大的铁疙瘩就挂定风声，朝着白发男子砸去。

因为是抬着头和海格思说话，白头佬1眼就看到了朝自己而来的战锤。

也不知道他是吓傻了，还是被吓得手脚酸软无力躲避，总之那个巴托尼亚来的人居然没有躲闪。他昂起脖子，看着从天而降铁锤，继续停留在原地。

“呜！”

硕大的黑铁山羊象1座山峰般落了下来，但它却没有砸到任何1个人。

就在那锤头距离白发男子还有数拳距离时，大角锤蓦然止住。

如此沉重的东西以这么快的速度落下，可是海格斯却是能让它想停就停。

想到这种控制力所代表的可怕实力，旁边的卡洛斯已是汗流浃背。

“外乡人，你为什么不躲？难道你很想死？”

虽是单手持锤，可是那巨大的战锤在海格斯手中稳若泰山，丝毫都没有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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