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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间不知我


  那老妇人见顾人玉一招之下,便已经吃了不大不小的暗亏,亦是吃了一惊,只道;“怎么动起手来了?”

  鸠摩智冷笑道:“老夫人,这年轻人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只凭那几手,便说是神拳,想要来拿我,却还差些火候。”

  “也罢,我就替你家里长辈教导教导你!”

  他横目冷睨,僧袍一振,露出了宽厚的左掌,那一只手掌竟如坚石,手掌竖立如刀,掌沿一骈,化作了刀锋,斜空一划,空中似乎有一道穿梭虚无的赤焰刀气,自他手掌之间迸发,直接迎着顾人玉~面前落了下来。

  顾人玉瞧着来势,刀风凌厉的紧,心下知道硬接不得,但是他不愧是江湖盛传的“玉~面神拳”,资质不差,遇变反应也快,身子一蜷,直接从窗户掠了出去。

  众人惊呼一声,只见那一道由肉掌发出的赤焰刀气打在了顾人玉原先所站之处,铮的一声脆响,虚劲刀气,竟然凝如实质,将地上的青砖都都打的寸寸崩裂,声威骇人。

  群雄无不震动,噤若寒蝉,这番僧这一记手刀若是落在人身上,还不将斩做两截?

  那老夫人也是神色惊异,道:“大师好厉害的掌刀,还请住手罢”

  “这小子数次冒犯小僧,须略施小惩方可。”

  鸠摩智嘿然一笑,却只作未闻,反身一步跨出,身子好像贴着地面直接飘掠了出去,人还在空中,便遥发一掌,打向院内的的顾人玉。

  回首瞧着掌势如刀,威势比先前一掌有过之而无不及,顾人玉脸色灰败,额前也微见冷汗,心里暗暗叫苦,他连鸠摩智一记暗手都接之不住,更不要说与之相抗了。

  群雄踟蹰不前,还未反应过来,那老夫人已经当先纵身出来,手里拐杖当做长剑,点向鸠摩智背心要害,却不为伤敌,旨在围魏救赵,叫顾人玉脱开掌刀的范围之中。

  鸠摩智人在空中,身形似乎在滞空滑行一般,连头也也未回,耳朵一动,听声辩位,回身反手僧袍衣袖挥动,卷起一股猛烈的罡风。

  一声脆响之后,那老妇人手里的铁拐竟然给他肉掌生生的拗得翻折,变作了一个直角形状,这时候厅内的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抢了出来,奋起手里的刀剑,便像鸠摩智冲了上去。

  鸠摩智横目睥睨,丝毫的不惧,瞧着齐排排兔起鹘落的来势,反而大笑道:“中原武林,竟无英雄!”

  顾人玉一帆风顺,哪受过今日这气,登时大喝一声:“看拳!”他运起了家传拳法,一拳捣出,气流窜动,倒也威势惊人。

  “小子还算磊落,但是武功不济,如之奈何!”

  鸠摩智目光如电,身子倒转,双手手臂一震,猛地一叱,便如金刚怒目,顾人玉少年英侠,使拳来攻,他也挺拳相对,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大金刚拳!

  他的七十二绝技却与佛门手段有些不同,九分招式神髓已经掌控,但是剩下的一分佛家气息却欠缺,饶是如此,小无相功催使之下的大金刚拳也不是顾人玉能接得住的。

  轰!

  一拳之后,顾人玉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便如折翅之鸟,被鸠摩智轰击倒飞出去,两人功力深浅实在悬殊,顾人玉纵有勇气出拳,也只徒然受辱。

  一拳击败顾人玉之后,鸠摩智毫不停留,身法急转,双脚疯狂摆动,如影随行,几乎看不清他真切的身影,扑向他的群豪十个却躺下了九个,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

  鸠摩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双手拢在袖里,却使了着毫无声息的无相劫指,要叫那鼓动人群的老妇人吃这一指。

  他心里却有分寸,这一记指力,淡然无形,在他袖间打出,旁人却看不见半分,只要伤了这老妇人的足脉,叫她做一个真的跛子。

  此时扮作老妇人的阿朱先前被鸠摩智的袖风拂中,胸口烦闷,心里暗暗叫苦,今日之事,说大可大,说小也不小,已经骑虎难下,陷入两难之境。只因为这番僧的厉害,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群雄齐上,竟然也敌不过他三拳两脚。

  正在那一道化作虚冥真劲的无相指力要击中阿朱的时候,空中嗤地声响,接着那一道指力便消匿湮灭在虚空之中。

  鸠摩智惊咦一声,心里却陡然警觉,瞬间便调整了身位,朝着指劲源头一连攻出数着,或有无相劫指,或有多罗叶指,指诀连掐,变幻奇快,几乎没有半点停顿。

  刹那间,七指连弹!

  不知不觉,鸠摩智全副心神都已经提至巅峰,只是突地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湮灭指劲,像是一个黑洞一般,将他的一连七道指劲都完全的吞灭干净!

  “这是什么武功!?”

  鸠摩智面上浮露不可思议的神色,身子亦是一晃,微退了几步,却见得院内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白衣白发的年轻男人,洒逸出尘,正对着他淡然微笑。

  老妇人道:“今日之事,便且作罢,何必大动干戈?”

  鸠摩智眼皮低垂,道:“便如老夫人所言,老夫人不愧是慕容家的老人,身手这般矫健厉害!”

  他言下之意,倒似看出了这老妇古怪之处了,寻常八~九十岁的老人,哪有这样的轻功内劲。

  群豪吃了大亏,其中有血性激烈者,就要拔刀跟鸠摩智一决生死了,那老妇却摆了摆手,叹道:“不必了,大师武功高强,你们也不是对手,至于大师所求之事,牵涉实大,须得我家九姑娘出关才好做决断。”

  鸠摩智冷冷的朝着苏留方向看来,道:“老夫人原来请了这样厉害的高手坐镇,也足见慕容氏的底蕴深厚,祭拜老先生入还施水阁一事,便如老夫人所言!”

  众人看着苏留,浑然不知什么时候这院内又多了一人。

  姚伯当一愣,心道:这不是我在船上遇着对九姑娘报有贼心的那位么

  接住了顾人玉的,正是苏留。

  顾人玉今日一拳败北,面色羞愧,对着苏留恭敬作礼,道:“多谢前辈了!”

  苏留摆了摆手,只笑道:“和尚,你无相劫指练得不错,只是不得神意,失了根本。”

  鸠摩智嗤之一笑,竖掌道:“小僧武功不及阁下万一,阁下这般武功,该在中原武林大大的有名才是。”

  他心思急转,心想此人既然早就来了,却能不被自己发现,轻功必然已经达到极骇人的地步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来历,目的何在。

  苏留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鸠摩智垂目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宽厚手掌,脸上浮现一抹深深的忌惮神色,道:“施主的指法好生了得,怕是有不下一甲子的苦功在上边了。”

  苏留淡笑道:“大师你的拈花指与燃木刀法也有七成的火候了,唯一所欠者是七脉本我真力与无相真气不能完美融合而已。”

  “这”

  鸠摩智听得竟然呆住了,这些话苏留不想叫人听见,只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将声音束成了一线,送入他耳中,其中控劲之难,却还不是最难得的,最难得的便是苏留一言道出了他一身武功的症结之处。

  瞧着鸠摩智脸色急变,骇然不语,那老夫人心里暗暗称奇:这吐蕃来的和尚一身武功已经臻至绝境,神态倨傲,不把人放在心上,对这个年轻人态度却显然不同,这人什么来历?

  此时两边心里都各有打算,不想就此撕破面皮,鸠摩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苏留一眼,好像要将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也似,终于跟着侍女去了。

  老妇人想到了什么,左右吩咐一声,玉~面神拳顾人玉受伤不轻,手臂脱臼,那江玉郎便领着助拳的群豪退了去,此间只剩下苏留与她两人。

  苏留背靠在一棵古柏上,懒懒道:“阿朱姑娘,你好啊。”

  那老妇人眼神惊异,道:“公子你也好啊,公子怎么认出我来了?”

  苏留笑道:“你的易容术堪称完美,但是跟他动手,便露出了第二个破绽,鸠摩智大概也看出来了。”

  那老妇人双手一抹,手上果然多了一张惟妙惟俏的人皮面具,此时她声音也不经掩饰,终于不复苍老,变得清脆好听起来,奇道:“公子,第一个破绽之处却在哪里?”

  苏留道:“易容术之精要,改变人的形体容貌,声音姿态,但是你却不曾想过,这世间哪有身上带有清幽香气的老婆子。”

  阿朱一愣,俏面登时一红,只道:“今日总是承公子的情,多谢你相救解围了。”

  此时她不再佝偻着背,背脊挺直,身材好像一瞬间便修长婀娜了起来,只有那满头银丝,足下却矫捷的很,径自走向厅内,做一个请的手势,道:“公子远来是客,进来喝杯茶罢......”

  苏留缓步入厅坐定,笑意盈盈的问道:“阿朱姑娘,你可认得一个好汉子,叫做萧峰么?”

  阿朱一愣,却踟蹰不语,心里只道:“这人眼力极高,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易容,但是好生没头没脑,难道是萧峰的朋友,那可是我家公子的大敌,且试探下他的来历。”

  她心思灵动,反道:“公子是哪里人士,萧峰反出中原,现在是契丹南院大王,跟我们慕容氏可没什么干系。”

  苏留微微一笑,阿朱在说谎,可逃不过他的眼睛。天子望气术不但能窥人气机,便连人的呼吸、心跳、血流内息种种变化,全部细查入微。

  在提及萧峰的那一瞬间,阿朱的心跳便滞了一滞,苏留心里了然,看来其间还有曲折事情发生。

  阿朱道:“萧峰打杀了数位中原武林名宿,虽然反出了中原武林,但是罪大恶极,下个月初八,就要在聚贤庄召开武林大会,正是为了萧峰之事,我家公子也正是为此奔波。”

  苏留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么。”

  萧峰性子磊落,重情重义,把中原当做了自己的家,断然不会下此狠手,多半还是他那老爹在背后推波助澜,主导事情的发生。别人家都是坑爹,这位倒好,胡搅蛮缠,坑起儿子来毫不含糊。

  阿朱瞧着苏留沉思,善解人意的等了半响,才道:“公子请喝茶,敢问公子是我家公子的朋友么?”

  苏留回过神来,面前阿朱露出了一小截皓腕,如凝霜雪,倒得七分满的茶水,才收了手回去。

  “你家公子怕是恨不得生吞了我。”

  苏留心里哂然一笑,口中叹道:“确实是故交好友,我久在海外,中原武林的事情却多有不知,阿朱姑娘你为我说说罢。”

  阿朱奇怪看了苏留一眼,果然有一股出尘的气质,好像是蓬莱世外的仙人,一见便能看出与常人的不同来,当下也不敢怠慢,便为苏留科普起近年的武林掌故来。

  阿朱说的仔细,苏留也仔细听着,不时的点头微笑,终于对这个江湖有了大致的了解,心理却想:既然慕容复不在,倒是百无聊赖,这燕子坞参合庄空有奇花美景,除去一个大轮明王,没什么看得过眼的高手,倒也没什么意思。

  “罢了,晚上就去那还施水阁瞧瞧。”

  苏留心里笃定,面上却只是平静微笑。

  阿朱说得半响,突然道:“公子是什么时候认得我家公子的?”

  苏留微微一笑,举杯浅饮一口,道:“我是慕容的至交好友,所以对他的事情才无所不知,你家公子三四年前曾经受过一次大创,损耗颇多,连头发也花白了,是也不是?”

  阿朱这小姑娘机警的很,有意无意的要来套自己的底,他便撩~拨逗弄一番。

  阿朱果然怔住了,心道:公子三年前在大理遭遇大敌受挫,整个人消沉了许多,但是闭关不久之后,功力便大进了,这桩事情,是慕容一脉最大的秘密,便连阿碧都不太清楚,他怎么知道的!?

  她美眸睁大,看着苏留,此时苏留脸上淡淡的微笑,仿佛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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