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2 会英语的女孩
鲁迅先生在《华盖集》里说: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罗克重生的时候,《华盖集》已经从课本里被删除了,或许花团锦簇的盛世繁华不再需要鲁迅的投枪和匕首,但是勇敢和怜悯这些感情却值得永远拥有。
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官兵占领了君士坦丁堡,但是君士坦丁堡人却并不惧怕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士兵,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士兵虽然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但是他们却不会滥杀无辜,他们人人兜里都装着打火机,但是却不会抢完东西之后再放把火,把君士坦丁堡人最后的希望都一把火烧光。
他们更不会侵犯妇孺,相反看到背着孩子在废墟里找食物的女人,还会从背包里掏出罐头或者巧克力等等价值不菲的食物递过去,他们勇敢,他们仁慈,他们冷漠而又温暖,凶残而又善良,这么多矛盾的形容词集中到他们身上却不让人感觉荒诞,在战后混乱失控的城市里,他们比城市角落里的暴民更让人信任。
这就是战争的荒诞之处,对待平民,政府城市的远征军士兵反而比城市内的奥斯曼人更值得信任。
被两名士兵抓住要带走的女孩,就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官兵身上,其他的奥斯曼男人敢怒不敢言,他们惧怕深褐色军装官兵的步枪和刺刀,君士坦丁堡被攻破的时候,勇敢地奥斯曼男人都已经战死,剩下的都是懦夫。
双手被抓住的女孩哭喊着拼命挣扎,她想挣脱士兵的钳制,不停地用脚踢,试图勾住任何可以勾住的东西,似乎这样就能摆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哈哈哈哈——不要挣扎了,待会儿我会给你一个面包,如果你能让我满意的话——”大胡子士兵在仰天狂笑。
“嘿嘿嘿嘿——我觉得越挣扎越好,要不然就跟尸体一样,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小胡子士兵的话简直令人作呕,其他第29师官兵却都哈哈大笑起来。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别让他们带走我,摆脱,看在上帝的份上——”女孩声音凄厉,会说英语,这说明女孩的出身很不错,平民没有学习英语的条件。
“哇哈哈哈哈——居然还会英语,你是不是在伦敦上过女校?”一名看热闹的第29师士兵惊讶极了,不过他并没有制止。
“捡到宝了,居然还是女校的学生——”小胡子士兵狂笑着突然把女孩扛起来,用力在女孩的臀部打了一巴掌,少尉也在笑吟吟的看着,按照英军的传统,军官在分赃的时候有优先挑选权。
所以——
“够了!”韦尔森终于发话,不过并没有引起第29师官兵的注意。
马上就有两名铁灰色制服士兵上去把女孩抢下来,抢的过程中不免和小胡子士兵产生了一些身体接触。
“你们特么干什么?先来后到懂不懂——”小胡子士兵捂着脸又惊又怒,他还以为是分赃不均呢。
“这个女孩是我们的工人,你们不能就这么带走,我们少尉先生让你住手你特么没有听到吗?”早就忍无可忍的华裔士兵手里拎着钢盔,跟自己人动手,工兵铲有点过分,钢盔是最合适的工具。
这特么也是远征军士兵总结出来的经验,钢盔打不死人,但是又能给对方造成足够多的伤害。
“特么你们第11师的少尉,管不着我们第29师的士兵。”小胡子士兵据理力争,在场第11师官兵人多势众,第29师官兵势单力孤,君子动口不动手。
“少尉还管不着你个士兵?你特么是飘了——”拎钢盔的士兵破口大骂,动手能力强,嘴炮也是无敌。
两个士兵吵架的时候,两边的军官都不说话,29师少尉冷冷的看着眼神同样冷冰冰的韦尔森,一个殖民地军官敢这么嚣张?
在老子占领的地盘上,你个捡便宜的也敢这么嚣张?
“少尉先生,我会向你的长官投诉你的。”29师少尉撂狠话。
“随便,这里是我们的防区,你们第29师的防区不是在海峡对面吗?”韦尔森不怕,现在的防区并不固定,捞过界也很正常,为了一个奥斯曼女孩,第29师师长高夫还能和罗克翻脸不成。
就这点破事儿,估计到了营长那个层面就会被直接压下去,根本不会闹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儿,闹出去了大家一块丢人。
丢的还是特么大英帝国的人。
29师的几名官兵在铁灰色制服的一阵哄笑声中狼狈而去,回过头来韦尔森没忘记关心在地上卷成一团嚎啕大哭的奥斯曼女孩。
“我已经失去了家庭,我也不敢回家,我的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阿迪夫叔叔被人杀死了,泽内普姐姐被穿深褐色衣服的人抢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劫后余生的女孩惊魂未定,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是楚楚可怜。
“我们需要有人帮我们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汤米马上凑过来,声音里期待得很。
“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服、我也会打扫卫生——”女孩马上抓住机会,不过声音里明显心虚得很:“——我——我不会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扎德老师经常夸奖我——”
哦,扎德,这个词严格来说不是人名,而是类似德国人名字里的“冯(von)”,和荷兰人名字里的“范(van)”,以及法国人名字里的“德(de)”一样,是某些特殊群体人名中的一部分。
扎德在奥斯曼人中,是具有显赫背景家族才能使用的姓名后缀。
请得起大家族成员当老师的家庭,估计也挺显赫的。
汤米说的没错,韦尔森所在的连队确实是需要有人帮忙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于是韦尔森返回城堡的时候,就带上了二十多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还抹着锅底灰的女孩。
战争期间,东西方女性在这个问题上都一样,往脸上抹锅底灰都是常规操作,就跟士兵们在战场上都会装死一样。
士兵在战场上装死,也是往脸上抹血,理由就跟女人往脸上抹灰相同。
女孩们的到来,城堡内外马上就充满了令人快活的气息。
鲁伊斯头疼极了,人上一百啥人都有,一百多人的连队,纵然是远征军司令部三令五申,也难免会有违法乱纪行为发生,这要是真的闹出任命,鲁伊斯也要受牵连。
但是明显不能把这些女孩再送出去,先不说她们回去之后,会不会被乱军糟蹋,恐怕城市里的奥斯曼人也不会放过她们。
就跟鲁迅先生说的一样,现在君士坦丁堡里的奥斯曼男人,面对远征军唯唯诺诺低眉顺眼老实温顺的很,面对这些女孩,他们就会瞬间狂化成半兽人。
或者是兽人。
其实城堡里也有女人,军医官玛莉亚和两名护士都是女人,在听说了这些女孩们的悲惨遭遇之后,玛莉亚和两名来自南部非洲的护士母性顿时泛滥,她们一致要求鲁伊斯收留并且保护这些女孩,坚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
鲁伊斯只能把城堡的整个三楼腾出来,当做这些女孩的宿舍和生活区。
为此,士兵们失去了单间待遇,两人一个房间。
结果这些个大猪蹄子个个都是贱骨头,明明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不仅不生气,还天天排着队上三楼献殷勤,理由都很充分不是肚子疼就是头晕,结果上了三楼不去看病就往女孩们房间里钻。
还有人装模作样坐在二楼悬空的栏杆上弹吉他唱歌,五音不全不说跑调能跑到太平洋,特么也不怕掉下去。
鲁伊斯只能加强防御,在二楼和三楼之间安装铁丝网,这玩意儿为了增强防御城堡外面多得很,就差没有埋地雷了。
无论如何,这些命运悲惨的女孩们就在城堡里安顿了下来。
和现在的君士坦丁堡相比,城堡里的生活虽然暗无天日,但简直就是天堂了,顿顿有水果有肉不说,隔三差五运输船还会送来司令部配发的军用品和南部非洲企业捐赠的慰问品。
配发的军用品没什么好说的,脂肪太多已经吃腻的午餐肉和红烧肉罐头,质地优良裁剪精细但是明显肥大女孩们穿上跟麻袋一样的军装,牢固可靠坚固耐用但是为了透气在靠近鞋底位置开了透气孔一下雨就进水的军靴,唯一让女孩们惊喜的是远征军连牙膏和牙刷毛巾这些日用品都发,玛莉亚向上级报告,说城堡里有二十多个女孩之后,运输船再来的时候,就送来了二十多份洗发水和肥皂、雪花膏等等女孩们离不开的日用品。
一人一份,一份能用半年几个月那种,洗发水都是满满一大瓶。
虽然瓶子是铁皮打造的,但真的是诚意满满。
更大的惊喜是南部非洲企业捐赠的慰问品,这些慰问品五花八门,有些东西在战争爆发前的君士坦丁堡都买不到,本来是法瓦尔特钢铁公司捐赠的各种不锈钢发卡最受欢迎,但是在伊特诺捐赠的口红送过来之后,不锈钢发卡马上就失宠。
伊特诺还算有点节制,没把鳄鱼皮手包送过来,要不然这些女孩们非得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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