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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黑石城的年味儿实在是清淡到了极点。

闲暇里,叶抚同白薇去外面散步,来来去去之间没看到有多少出门走亲访友,光是黑石城原住民便是如此了,外面更没几个人到黑石城来拜年。

就像是被世人所遗忘的小城,不去叨扰其他,也不被其他所叨扰。

望街里看去,是三三五五的孩童,喜笑颜开地追逐戏玩。

他们好似便是这城里唯一的生机了。

孩童们未经人事,没有被黑石城这独特的沉闷老朽气息所麻木,心里满满的天真与童趣。

不像其他一些人,终日地便在这黑石城里面了,没个走出去的志向,只想守着门前一亩地,活到老,再老到死。

这是大多数黑石城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不图一个变化,只求安安稳稳。

又是茶余饭后,趁着又娘吸引了叶雪衣,叶抚扯着白薇便出了门去散步。

叶抚看着从面前窜过去的几个孩童。

“怎么,想要个孩子?”

白薇在他身旁,笑着打趣。

叶抚摇头,他向前去,“一个雪衣够人受了。”

“那怎地,瞧着人欢喜?”

叶抚说:“那几个孩子是黑石城的希望。”

“嗯?什么意思。”

白薇不明就里。

叶抚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黑石城这地方,你呆了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特殊。”

白薇点头,“气运被封锁了,陷进一个怪圈子里,绕不出去。

若没有外力打破,再过几千年应该也还是这副模样。”

叶抚笑问:“你信不信,就算叠云国灭亡,这黑石城都不会任何变化。”

“我自然是信。”

白薇好歹是正神,还是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的顶头正神,自然是能够推测到这些。

她问:“那几个孩子,如何做了希望呢?”

叶抚说:“那几个孩子啊,阴差阳错下走出了黑石城这个怪圈子。”

“阴差阳错,还是机缘巧合?”

听白薇这么问起来,叶抚知道她认识到了情况。

“阴差阳错!”

白薇沉声低头,她略微加快速度,走到叶抚前面。

“这半年以来,因为我身份和能力的缘故,知道了不少事。

黑石城是守林人的一个小秘境,但据我所了解,黑石城本身的条件似乎不够资格做守林人的秘境。

但他们强行改命,费了不少劲儿都要让这里成为秘境,甚至上一次大幕开启时,还派遣了一位有大本事的人来坐镇。”

她看向叶抚,“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棵树。”

“梨树?”

“桂树。”

“桂树?”

白薇仔细回想,“似乎没在黑石城里面看到哪儿有桂树。”

叶抚说:“这一点你不用去考虑了。”

白薇想了想,看着叶抚说:“听你的语气,你似乎有事让我做。”

“身在其位,总得做点事,对吧?”

叶抚笑道。

白薇笑了笑,“我倒是想做个清闲神,但你这位封神的人的话,我可得听啊,免得你不要我了。”

叶抚看向南方,“我马上要带三月去中州了,东土自从北国遭受重创后,已经没有撑起腰杆做事的人了。”

前些天,茶后闲话之间,白薇想听叶抚在北边做了些什么,叶抚便同她说了。

白薇即便是没经历神秀湖大潮,也对那里的局势知道个八**九。

“洛河里的神,还没睡醒,北国的大圣人,正劳神伤身。

满满地看一下,东土只有你撑得起腰了。”

“你去了中州,便顾不上这边儿的事吗?”

叶抚摇头,“倒不是这样。”

他笑了笑,“主要是锻炼一下你,免得你太闲。”

白薇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说,要我做什么?”

叶抚说:“今年秋,黑石城会再开大幕,为守林人在东土的收官之作。

我要你以‘白帝’之名,坐镇黑石城!”

白帝是白薇的神号。

“收官之作?”

白薇有些疑惑。

叶抚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好。”

叶抚看着她笑了笑,“到时候你可就不能再这么温柔了。”

白薇眨眨眼。

叶抚大步向前,“先给你说这么多。

到时候若还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走了几步,他转过头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雪衣还得由你照顾。”

白薇脸僵了僵,“我尽力。”

“多教她看看书,写写字,别整天上蹿下跳的。”

“你为什么不把她带着一起?她肯定是想和你一起的。”

叶抚躲开目光,“她本体在书屋的嘛。”

白薇狐疑道:“按你的本事,把本体一起带走也不难吧。”

叶抚尴尬地咳了两声,“她太闹了,出门在外不方便。”

白薇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懒得将就,才丢给我的。”

叶抚使劲儿地揉了揉白薇的脑袋,“乖,听话。”

力道之大,给白薇发绳都揉散了。

白薇愣了一下,打掉叶抚的手。

叶抚立马转身,边走边说:“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出去会儿!”

白薇披散着头发,在后面拳头握得紧紧地,大喊道:“叶抚,你不讲理!”

叶抚充耳不闻,几个步伐之间,消失在街头。

白薇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偷偷笑着折身往返。

同白薇作了别后,叶抚只身来到乍宁湖。

乍宁湖是这边儿冬天里少数结冰的湖。

南方的洞天,并不是北方那样冷得天寒地冻。

虽说今天的冬比以往冷,雪下得更是不少,但到底不足以让湖结冰。

乍宁湖算是个例外,年年都结冰,就算是不下雪,气温不到冰点,也要结冰。

以往里,每每在冬天,乍宁湖结冰了,这里便会有不少的冰上游玩项目。

但今年没有了。

并没有什么东西限制着人们来乍宁湖玩耍,但大家似乎都达成了什么微妙的共识,不约而同地,不到这地儿来玩了。

叶抚站在湖边,远远看去。

这里的风景真的是不错。

因为雪的原因,湖边种的齐排整整的柳树都被挂上浓雾一般的雾白色,远远看去,倒像是雾凇。

结了冰的湖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只渡鸟。

灰蒙蒙的天压在上头,虽然阴沉,但因为足够开阔,倒不显得压抑。

叶抚在这儿停留了好一会儿。

一个人从大街小巷走过,见各类的人,说各类的话。

也不着痕迹地想着一些事。

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一个人走走看看了。

这让他感到放松。

一些人放松的方式,是约上三两好友出门游玩,有的人是读书作诗,有的人是喝酒观舞……叶抚放松的方式,是一个人四处走走。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孤独,而是他热爱着自己。

同白薇约会,是两个人之间的惬意,是分享彼此。

叶抚热爱白薇,才愿意同她分享自己。

一个人的约会,是自己陪伴自己,是更清醒地认识自己。

叶抚热爱自己,才会在某个茶余饭后,什么也不去理会,一个人出门逛逛走走。

在这样一个同自己的约会里,他不需要思考自己在某件事上的对与错,更不需要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前进。

他只是需要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需要始终确认一件事,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名叫“叶抚”

的人,是三个学生的老师,是某个女人的伴侣,是某个老板的食友,是某个老头的茶友和渔友。

最重要的是,他得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只是自己。

就像他对白薇说的那般,你只是你自己。

这听上去是一个难以理解,难以具象化的事。

但对于叶抚而言,只是一次茶余饭后的散步。

傍晚时分,他路过李四的火锅店,一个人吃了份火锅。

李四知道叶抚有这样的喜好,没有去打扰他。

过后,两人喝着茶,聊了一会儿天。

他同李四聊天,没什么玄妙非凡的大事,尽都是黑石城里的一些小事,主要的是关于火锅味道的改良种种。

从李四那里离开时,外面的风雪已经很大了。

回三味书屋前,他又去了趟书屋旁边的竹林。

即便是非凡的食铁兽,这大冬天里也要冬眠。

叶抚的到来,让它勉勉强强醒了片刻。

它不会说话,便用灵性同叶抚沟通,它描述了一番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生活后,又沉沉顿顿地睡着了,其间,它着重地提到了白薇,感受里,它对白薇是有些害怕,想必有过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吧。

食铁兽看过来看过去,还是那般圆圆胖胖,黑黑白白的,没啥变化。

倒是一直同它生活在一起的那条青蛇,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青蛇的眼睛变得更加有棱角了,头上长出了一对角,显然有着化蛟的迹象。

叶抚没有多打扰,从竹林里退了出来。

推开三位书屋的门时,里面已经很是宁静了。

秦三月坐在东侧的炉火房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又娘蜷缩在她怀里。

又娘这只猫没底线得很,谁怀抱暖和,就缩谁怀抱。

叶抚走了进去,“还没睡吗?”

秦三月笑着说,“看会儿书,马上就睡了。”

“她们呢?”

“老师你许久没回来,雪衣又哭又闹,要出去找你,很不安定,都快闹翻天了。”

秦三月微微笑着,“白姐姐一直在安抚她,办法用尽了,又是哄又是逗,但不管用。

最后,她想了个办法,就是讲老师你的故事,才给雪衣哄住。

现在,她们都睡了。”

叶抚颇有些头疼地坐了下来。

秦三月笑了笑,“我算是知道,老师你先前为什么不想那么早回书屋了。”

“有这么个倒霉蛋在书屋里,太闹腾了。”

秦三月放下竹册,“我倒是想起来,以前在书屋的时候,经常看到老师你跟梨树说话。

那个时候,我一度以为老师你有特殊癖好。”

叶抚嘘声叹气,“早知道,就不那么早让梨树开花了。”

秦三月摇摇头,“我想觉得,雪衣的出现,老师你还是蛮开心的。”

“何以见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雪衣是无法取代的,她能给老师带来的,是我们谁都做不到的。”

“什么?”

“老师,你自己想。”

秦三月没细说。

她擅于观察,擅于思考,自然是看得分明。

这些天里,在她看来,雪衣是最无拘无束地能够直面老师的。

雪衣喜欢老师,是最单纯最干净的喜欢,是本能中的喜欢,所以她是最无拘无束地,最能直面老师的真实一面。

这是自己做不到的,也是白姐姐做不到。

虽然老师口上说着烦啊,闹腾啊,但面对雪衣的时候,也总是不带有任何拘束,将自己真实一面呈现了出来。

这是秦三月观察总结所得,她没有同叶抚细说,因为这种事情,的确没有详细说明的必要,因为并不需要叶抚知道后去做出什么改变。

保持最真实的一面就是最好的。

叶抚没有去追问。

他了解秦三月的性格。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出发了。

你有什么要收拾的,便去收拾一下吧。”

秦三月摇摇头,“我都收拾好了。”

“你知道要走?”

秦三月笑了笑,“白姐姐之前回来的时候说你要一个人逛逛,我便知道,应该是要出发了。”

“你怎么知道?”

叶抚有些诧异。

秦三月说:“老师你性格是这样的嘛,第一次从书屋离开前,你一个人出门逛了逛,从荷园会离开前,也是,从神秀湖离开前,也是这样。”

叶抚瞧着秦三月,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这个学生都这么了解自己了。

“老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叶抚摇摇头。

说着,他取出笔和本,仰躺在藤椅上。

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认真地写了起来。

秦三月轻轻瞥了一眼,她并看不懂叶抚写的字。

但是她想,那上面或许写着老师的秘密,不能同别人分享的秘密。

她继续看书。

火炉里的炭火呼呼地燃烧着,将整个炉火房都弄得很暖和。

不知过去了多久,秦三月看完手中一册书后,抬起头,动了动脖子,却发现叶抚已经闭眼睡着了,笔握在手上还保持着写字的姿势。

她朝外面看去,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收起竹册,轻轻起身,不想吵醒叶抚。

但叶抚还是醒了。

“吵醒老师了,不好意思。”

秦三月歉意一笑。

叶抚摇摇头,看了一眼笔记本上因为忽然睡着,写岔的一行字,然后合上。

他看了看外面,“天亮了。”

“要和她们打个招呼再走吗?”

秦三月问。

叶抚站起来,“不吵醒她们了。

要是雪衣醒了,又得麻烦好一阵子。”

“那好吧,我先去洗漱。”

秦三月说完,离开这里。

叶抚在火炉里再添了一点炭,让火更旺。

然后,他便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积雪发呆。

忽然,北侧房门传来动静。

他看去,发现白薇披着雪披站在门口。

“你怎么起来了?”

叶抚问。

白薇眼神幽怨,“每次你都不打声招呼,忽然就走掉了。”

“我最听不得离别的话了。”

叶抚说。

白薇轻轻咬了咬嘴唇,迈步走过来,“你都没正儿八经地跟我告别过,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说些离别的话。”

叶抚默不作声。

白薇说:“你要走,我又不会缠着你留下来。

但,我到底希望你和我说一声。

每次上一刻满心欢喜,下一刻见你不在了,心里一下子空了,也很难受的。”

“抱歉,我没考虑周到。”

秦三月洗漱完后出来,看见他们。

她没有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

白薇摇摇头,“你不要和我道歉,以后也不要说谢谢这样的话。”

“嗯。”

白薇走到叶抚面前,张开手轻轻将他抱住。

“我抱你一下。

以后一年可抱不到你了。”

“我——”

“别说话。”

片刻后,白薇松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你走吧。”

“那,我走了。”

叶抚说着,看了秦三月一眼,后者轻轻点头。

踩在雪上吱吱的声音响起,然后远去。

白薇在门口最后望了一眼,进了屋去。

这天,叶雪衣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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