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

  顾寒能破开岁月长河，靠的是众生之憾的力量，再加上那道混沌永恒剑意的辅助，才能去到外间，可如今……苏云留下的力量已是消耗殆尽，想要出去，只能另想办法！

  一步又一步。

  他不断向前，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稳，到了最后，已是近乎化作了一道残影，在岁月长河中畅游无阻的同时，也在不断感应岁月长河的种种变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身形突然又是一顿，再度停在了滔滔无尽的岁月长河之中！

  “明白了。”

  看着眼前滔滔无尽的岁月长河，他释然道：“原来，他从来就没打算帮我回去。”

  他突然明白。

  苏云留下这道混沌永恒剑意，其实并非是助他破开岁月长河的，而是用来对方祂的力量。

  去往过去也好。

  回到未来也罢。

  他能靠的人，从来都只有自己！

  “诸位。”

  “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缓缓举起长剑，剑身微颤中，竟是又隐隐化作了透明的水晶色，而剑尖之上，一点针毫般的剑光不断凝聚，虽然看上去并不起眼，可却隐含了玄界亿万的生灵意志！

  顾寒想出去。

  玄界的生灵意志，也想帮他出去。

  自然的。

  数亿众生意志的加持下，直接将这一剑的威力推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也远超过他以往斩出的任何一剑！

  剑光不断凝聚中。

  他似感应到了什么，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之色，猛地看向未知的方向。

  那里。

  也有一剑！

  和他如今所用的这一剑极为相似，只是在意境之上更为高渺，威力……足足比现在这一剑大了千百倍！

  “这是，那一剑？”

  他瞬间认了出来。

  这一剑，正是来自玄天剑碑后的那个神秘世界，来自那个茅屋中的神秘人！

  自妖殿一战。

  他来到岁月长河以后，早就和那一剑断绝了联系，可没想到，如今竟然能再一次感受到！

  心念微动间。

  他尝试着调动起了那不知存在于哪个时代，哪个地点的一剑！

  ……

  后世。

  玄天剑宗。

  那座斑驳古老的剑碑前，一名十五六岁，身穿白裙，生得倾国倾城，明眸皓齿的少女静静站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周身五色剑意流转不停，更是将她衬托得宛如剑中仙子一般。

  玄天剑宗。

  十一代剑首，陆棠棠！

  距离顾寒失踪，已经过了十年的时间了，她也从当年那个小不点丫头，长成了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青涩早已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漠，凌厉，以及……身为玄天剑首的威严。

  这十年里。

  她一直在剑碑面前悟剑，从未出过山谷一步，虽然修为在刻意的压制下，仅仅超凡境，可一身剑意之浑厚凌厉，却让原正阳都叹为观止，深深地被她的剑道天赋所震撼。

  旁人观看剑碑。

  都是第一次效果最好。

  可她却完全相反，每一次观看剑碑，都有新的领悟，时至今日，更是从剑碑内悟出了前所未有的五种剑意！

  棠棠身边。

  一球一树一狗静静陪伴，球在头上，狗在左边，树在右边。

  "棠棠妹妹行不行啊。"

  树苗子有气无力地挠挠头，无精打采道：“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六个月了。”

  自顾寒失踪以后。

  它不再打洞，不再耍贱，不再惹祸，每日里总是一副臊眉耷眼。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似乎没了护着它的那个人，它的性子已经完全变了。

  也在此时！

  棠棠突然睁开了双眼，身上五色剑意一闪而过，最后竟是彻底合一，化作了一道茫茫灰色剑意，不断没入身前的那柄四尺湛青长剑中！

  长剑微微一颤。

  悄无声息间，面前的空间突然多出了一条黑色裂缝，切口平滑无比！

  这一幕。

  看得一狗一球一树突然打起了精神。

  “汪！”

  “呜！”

  “哈呀？”

  “做的不错。”

  一道身影从身后缓缓走来，摸了摸棠棠的脑袋，轻声夸赞了一句。

  来人是个青年。

  相貌平平，只是眼中红尘之意流转，让他的气质多出了几分晦涩玄奇之意。

  正是杨易！

  当年。

  他承诺替顾寒给棠棠护道，十年间，也是没有离开这山谷半步。

  “你这剑意。”

  “已有他当年三成的火候了，进步的速度，也比他快得多。”

  他境界奇高。

  眼力更是非凡，自然看得出来，将五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彻底合一，化作一道全新的剑意，这种事，便是连当年顾寒也未必能轻易做到，可在棠棠这里，也仅仅是多花一点时间罢了。

  然而。

  棠棠却没有多高兴，甚至脸上连半点笑意都没有。

  “比起师父，我还差得远……”

  轰！

  轰轰轰！

  话没说完，眼前的剑碑突然震动了一瞬，而剑碑上的那道剑痕，也微微亮了一瞬，引得整片山谷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震动只持续了一瞬。

  便再次恢复了平静。

  恩？

  杨易抬眸看了过去，眉头微皱，不明白剑碑为何有这样的异动。

  他记得。

  上一次剑碑异动，还是在顾寒观看剑碑的时候。

  “好像……”

  一旁，棠棠突然瞪大了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剑碑，喃喃道：“好像是……师父的剑意……”

  几人里。

  她剑道天赋一骑绝尘，便是连杨易都远远不如，自能觉察到杨易都不曾注意到的变化。

  杨易神情一动。

  身形一晃，已是来到了剑碑前，仔仔细细观看了半晌，发现剑碑和先前比，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而碑体上的那道剑痕，也难以让他生出丝毫和顾寒有关的感觉。

  “汪？”

  “呜？”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相比于他。

  一狗一树一球的反应要大得太多，纷纷蹿到剑碑面前左看右看，仔细研究个不停。

  尤其是树苗子。

  抱着剑碑一角，对着那道剑痕呼喊个不停：“老爷老爷老爷老爷！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说话说话说话！！！”

  可……

  空荡荡的山谷内，响起的只有它的回声。

  “汪……”

  “呜……”

  球球和狗子脑袋一耷拉，神情变得无比失落。

  “老爷……”

  树苗子似犹自不肯罢休，死死抱着剑碑不撒手，哭得惨绝人寰，嚎得惊天动地。

  “呜呜呜……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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