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6莳兰让那小厮走了之后,一转过身,正想给霍宁道谢,抬头对上男子的眼睛,却是愣住。
霍宁神色难辨,微抿着唇,眸中似有探究,目光锁定在她雪白剔透的脸孔上。
他本就高她一大截,这样俯视下来,令6莳兰觉得自己像被山影压迫似的,心中惶惶疾跳,这时才后知后觉回想起对方先前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掌。他在看什么呢,不会是疑心她吧……
6莳兰手心都微润了,便问:“辅……您这样看着下官做什么?”
她还真该庆幸她服食过哑声药,否则以她现在这脱口而出的语气,若用她原本的音色,简直不啻于拿羽毛在人的心上挠。
霍宁声音带着微微凉意,不答反问:“我只是看看你,你便紧张成这样做什么?”
6莳兰脑子转得快,忙接口道:“辅曾执掌万军,而今又统御百官,积威深重,连冯都御史在您面前也要紧张,何况是我呢。”
霍宁看着6莳兰不时颤动的眼皮子,终于轻轻哼笑了声,放过了她。沉吟片刻,问:“你怎么认识寿王的?”
6莳兰未料他问起这个,如实说:“之前并没有见过面。就今天,寿王请我与谢同知赏曲,才坐到了一起。”她这才想起向霍宁道谢:“方才还要多谢辅。”
霍宁便没有再问别的,径直先走了,6莳兰跟了上去。
两人进房间的时候,含璧的曲子早已奏完,倒是没有接着弹奏,而是在与霍宁珩看曲谱。
听到门口的动静,那两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更多的是把注意放在了霍宁身后的6莳兰身上,都是颇感好奇。
霍宁明知道他哥哥如今喜静,到这梦琅侄际侵蝗煤狄蝗伺闼橇叫值埽永床蝗帽鸬娜舜蛉牛窒氯词峭蝗淮烁瞿吧娜私础5比蝗盟呛闷妫肟纯词呛稳耍艿交裟这般特殊待遇。
霍宁主动给二人介绍:“这是都察院6御史,6槿若。”
6莳兰也是好奇地先看向了霍宁珩,因她上回在霍家老夫人的寿辰上并没有看到对方,按理说,那样的场合,就算是对方腿有疾,也应当是要到场的。
她现这位霍四爷与霍宁长得有五分相似,只是两人的气质区别很大。
霍宁珩穿着月白的掩襟春衫,他的气质,就像云水,又如玉石,目光沉定,给人一种冰凉通透的感觉,才绝天下的君子风采,便当如是了。
这样的人,却有腿疾,6莳兰在心里叹了叹。难怪,霍宁一直在延请天下名医,务求要治好他的哥哥。
而那位叫含璧的姑娘,五官单看不是那种每一处都生得极精致的,但组合起来,一张脸蛋楚楚生动,却是别有韵味,她身上穿着一袭清丽的天水蓝的裙子,是一种与世家姑娘不同的飘逸妩媚。
6莳兰在观察对方两人,而霍宁珩和含璧也在看她,不止是因她居然进到了这屋,也因为她长得实在太为惹眼。
含璧最起初看到6莳兰的时候,心中便是一紧,对方跟在霍宁身后,灯光下两人形影相随,竟然给她一种十分般配之感。
因为6莳兰体态和容貌的缘故,含璧甚至第一时间就猜想过,是不是哪位的小姐,故意扮着男装,陪着霍宁上梦琅帧v钡交裟介绍了对方的官职,含璧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含璧便站起身,福了一福,道:“见过6大人。”
6莳兰觉得这位含璧姑娘说话的声音如玲珑玉转,不愧是让谢遇非所夸赞不已的。她回礼后也向霍宁珩问好,霍宁珩略微颔。
霍宁没有解释他为何带6莳兰来这里,只是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的位置。
霍宁珩倒是问了一句:“那本《星石五经》,小七便是让6御史在译着?”
霍宁答:“正是,等译完,便给四哥送过去。”
6莳兰因知道霍宁珩生有腿疾,因此她进屋的时候,特地注意视线没有往霍宁珩的腿上去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为他人着想的修养,令霍宁珩也多看了她两眼,又见对方在帮他们译书,便道:“有劳6御史。译成之后,必有答谢。”
6莳兰便微笑道:“不必,辅让我译书,让我也有幸拜读如此佳作,倒是我得了便宜。”且6莳兰想着,这算是还霍宁将她从陕西调回京的人情,虽然忙碌,但回京了她可以多照顾祖父。
霍宁珩便也没有再提,转而与自己弟弟说话。
6莳兰的目光又难免被含璧搁在一旁的箜篌所吸引。那是一柄别致的小箜篌,立在猩红缎面薄垫上,黑色曲木上雕着丹凤逐月,头轸形为玉兰,惟妙昂翘,络以彩藻,根根丝弦晶烁彩。
一看就是有重金亦难求的。与这含璧姑娘,倒是十分相称。
她的目光引起了含璧的注意,便问:“6大人也懂箜篌?”
6莳兰说:“略懂一点。”
含璧闻言倒是欣喜,问:“会弹奏么?”颇有些要探讨的意思。
6莳兰其实是很想碰一碰箜篌的,说起箜篌弹奏的技艺,她更是能侃侃而谈许久。但她想起先前来自霍宁的审视,她总是担心会在对方面前露出自己身份的破绽,便小心收敛着说:“会倒是会,就是记忆粗糙得很,怕是连姑娘的十之一二也不能及。”
含璧倒也没有深究她的技艺到底如何,只道:“这样啊。”
她低头片刻,又起身为对方三人添茶,来到霍宁身边时,她软软翘起唇角,道:“七爷,您先前出去了,现下可有想听的曲乐?”
6莳兰只觉这一声“七爷”,喊得她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着实好听,不禁偏头看霍宁的反应,见对方倒是神色如常答:“皆可。”看起来与含璧也算熟悉了。
霍宁这时看6莳兰一眼,她立即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
接着几乎是霍家兄弟自己在漫声说着什么,6莳兰很少接话,也接不进话。
但是也没有待太久,或许是霍宁珩终究不习惯有个陌生人在,道:“七郎,今日也有些晚了,回去罢。”
霍宁本就是陪着兄长来的,自然是应了。他亲自将霍宁珩从座位上搀扶起来,随即又有人上前,接替霍宁扶着对方。6莳兰这才知道霍宁珩的腿并非完全不能动。看着似乎只是乏力,还有些瘸。
霍宁珩似乎不想坐单轿,而是被人扶着,自己慢慢下楼,穿过大厅走出去。当然,谁也不敢嘲笑霍家四爷的腿,除非是嫌命活得太长。
霍宁将自己的兄长送上马车,另派一辆马车送6莳兰回家。
***
6莳兰花了几日的时间,开始一卷一卷,一页一页,认真查阅严屿之办理过的案子,参与过的每一项巡视,还有他弹劾过的人……只要是能够找得到资料的,她都取来看了。
她阅看得很专注,不时提笔在一卷小册子上记录内容。
又将摘抄下来的一部分人名与事件,交给自己的副手聂书云,让对方去相关的部门一一核对,收录她想要的信息回来。
理好严屿之相关资料,她又去大理寺调查那死掉的大理寺丞陈中盛的情况。
忙过这几日,6莳兰才又去霍宁府里译书,对方却不在府里。
原来,今日是寿王萧慈的生辰,邀了不少宾客去寿王府,霍家人当然是被邀请的对象。
寿王府建得华丽豪奢,壮观雄伟,霍宁作为最尊贵的上宾,被萧慈迎进了寿王府的东临阁。
霍宁沿着王府主道一路走来,看着这一院子的歌姬舞者,可谓是燕瘦环肥,好女美男,年长年幼的,应有尽有。
见霍宁居然在看府中一名清丽的娈侍,虽然他面无表情,只是随意上下打量了几眼,萧慈仍是大感惊讶。
萧慈立刻将手搭在他肩上,推心置腹道:“老弟,以前送你的,你都看不大上眼。你今日若是看上了哥哥府里的哪一个,尽管提。我告诉你,我这里的男侍是天下一绝,绝对让你受用之后,这辈子再也不想找女人!”
霍宁负手朝前迈步,淡淡嗤笑两声,道:“那王爷不是害我么?”
“诶,怎么说话的。哥哥怎会害你,这是带你学会享受啊。”萧慈也不生气,带着霍宁进了东临阁,他便叫人将先前霍宁看过的那少年叫了进来。
那少年生了张鹅蛋脸,一双眼睛笑起来形如月牙,还有两个酒窝,一把小腰,束着两寸宽的束带,细得就跟杨柳枝似的。
他看着坐在上位的霍宁的侧影,顿时眼睛一亮。不过,对方容貌虽美,却是没有分毫女气,反而是轩轩峻立,气势夺人。
“七爷,我叫阿昔。”这叫阿昔的少年主动上前,笑着朝霍宁靠近,霍宁抬眼看看对方,一个眼神,就让阿昔吓得险些洒了杯中酒。
阿昔哪里还敢靠近地方,连动也不敢再轻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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