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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楼兰古城,沈江远发现端倪【二更】


  三楼,走廊尽头。

  郑永丰和段长延都没进病房,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郑永丰手里拿着一根烟,却没点燃,只是捏在手心,段长延倚在墙上,只手揣兜,长腿一曲一伸。

  “什么情况啊?”段长延问。

  “职业抢劫团伙,没留下线索。那地儿,想找到,难。”

  “那惨了,师叔朋友在我们的地盘出事,还抓不到人,怎么跟师叔交待?”

  眉宇紧锁,郑大爷很暴躁了,“就他那点伤,交代个屁。”

  “是人话?”段长延不可苟同,为沈江远说话,“得躺好几天呢。”

  “小题大做。”

  郑永丰一想到沈江远打个针都滋儿哇乱叫的状态,非常万分之嫌弃。

  “暴脾气。”

  段长延‘啧’了一声,继而冲他扬扬眉,“师叔要选个黄道吉日去随缘阁干架,你跟她一起吗?”

  凉凉睇他一眼,郑永丰问:“干什么架?”

  一耸肩,段长延无奈道:“她嫌我们调查进展太慢了,想主动出击,套点线索什么的。”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听出他的肯定,段长延不满了。

  沉而凛的视线上下绕他一圈,在把段长延的气势扫没后,郑永丰微微颔首:“她嫌弃得有道理。”

  段长延:“……”

  艹!

  迟早揍你哦!

  *

  病房里。

  刚输完液的沈江远,在拔针的时候,浑身紧张,四肢僵硬,连呼吸都扼制住了,紧闭着眼,却忍不住掀起一点点眼帘,却瞥护士的动作。

  模样尤为滑稽。

  护士哭笑不得,一秒拔针,然后让他按住针孔。

  “谢谢啊。”

  沈江远摁着手背,长吁一口气,登时跟劫后重生似的,眉花眼笑地冲护士道谢。

  “没事吧?”护士善解人意,笑眯眯的,“是晕血,还是针头恐惧啊?”

  “……都有。”

  沈江远悲怆道。

  护士:“……”这帅哥太可怜了。

  安抚几句,护士离开了。

  杵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司笙,眼皮子掀了掀,“破毛病不少。”难怪被郑永丰嫌弃。

  “司笙,讲良心,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找茬的?”沈江远捧着玻璃心愤愤然控诉。

  踢来一张凳子,司笙坐下来,淡定开口,“路过。”

  “……”

  沈江远想喷她一口老血。

  司笙视线环顾一圈,发现郑永丰果真是一大老粗,沈江远的病房里,一点零食水果都寻不见,想打发个时间都没门路。

  “先前你不是还在云城吗,忽然跑去沙州做什么?”

  有点遗憾的司笙,直入主题地问出内心疑惑。

  靠在床头等待司笙慰问的沈江远,闻声惊呆了,他错愕,“你不问问我情况?”

  司笙瞜了眼他全身,“我是瞎呢,还是脑子不好使?”

  大腿被捅了一刀,没伤及动脉;头被磕破了一下,绑着绷带。此外,一些擦伤,可以忽略不计,多数创口贴就能解决。

  “……”

  沈江远被她气伤了。

  不过,也就气了几秒,他便主动道:“我连签证都办好了,打算出国的。去沙州,是临时起意。”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

  在办完签证之后,沈江远其实是想回封城的,因为易中正的身体愈发不行了,他想好歹也亲自陪几天。不过,跟易中正视频电话时,易中正拒绝了,两人通过视频电话做了最终告别。

  不过这一事,没必要同司笙说。

  司笙问:“什么原因?”

  “先前在沙州的时候,遇上一个地质考察团,因为要去的地方想通,就跟他们搭了伙。我跟他们之中几个聊得挺投缘的,分别时,互相留了个微信。”

  “你知道楼兰吗?”

  沈江远一前一后,倏然抛了两个消息,毫无逻辑性可言。

  楼兰,带有神秘色彩的一个名字。

  位于西域枢纽的罗布泊地区,在历史上存在八百多年的历史,因神秘消亡的传说以及考古价值,引得无数学者趋之若鹜。

  古楼兰,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国,是内地通往西域的重要交通枢纽,曾有过辉煌的历史,但现在,不过就是一处不毛之地。

  “你的逻辑在外面浪飞了吗?”

  司笙拧了拧眉,对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当年的古楼兰边境确实跟沙州的玉门关相邻,可以扯上一点关系,但现在楼兰遗址就剩一点点了,跟沙州有什么关系?

  地质考察团队,跟古楼兰,又有什么关系?

  “……”

  沈江远被她呛了一下。

  哀叹一口气,没再跟司笙打哑谜、互动,而是老实讲述事情的原委。

  “先前在沙州、西域,就听说不少楼兰的传说,挺想去看看的。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靠近楼兰,从沙州出发,就问我要不要去。”

  “我这不是想着机会难得嘛,出国什么时候不能出啊,去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还难遇上志同道合的同伴,所以,一个琢磨,就赶过去了。”

  沈江远简明扼要的解释。

  司笙:“……”

  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评价。

  去那么偏的地方,难怪会被劫道。

  “是真没想到,一路走得好好的,竟然会被抢劫,而且我们一伙人六辆车,好几十号人呢,他们十个都不到,但是手里有杀伤性武器……”

  想想那惊险又刺激的画面,沈江远肾上腺素稍稍飙升一点,又见司笙一脸漠然,不由得道,“你不安慰一下?”

  司笙视线落到他的左大腿上,问:“你腿怎么被捅的?”

  “……”

  沈江远脸色立即变了,表情瞬间收回,变得严肃且沉默。

  “有难言之隐?”司笙狐疑地问。

  “那什么,我,”手指轻轻一挠鼻子,沈江远视线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压低的嗓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咳,我一不小心,自己撞上去的。”

  “……”

  司笙睁了睁眼,有点愣怔。

  “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惊险,带头的那个男人又拿枪又带刀的,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跟我就半步的距离……”

  沈江远解释到一半,见司笙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当即感觉心被刺痛了一下,“你什么表情?”

  “哈。”

  司笙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笙!你有没有良心,我的腿都这样了!这样了!”

  沈江远炸了毛,手舞足蹈,用颤抖而激动的手指指着被包扎的大腿,“最起码捅进去一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血是刷刷地往外飚,我要是没及时得到救助,会死的你知道吗?”

  一点没给他面子,司笙笑得更欢了。

  这时——

  门口飘过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没及时得到救助,伤口可能会自动愈合。”

  被这声音一打断,沈江远控诉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眨了下眼,略微尴尬地往门口看去,只见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段长延和郑永丰就站在外面。

  段长延只手搭着门框,微微侧着身,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显忍俊不禁,笑得倍儿开怀。

  郑永丰则是抱臂站着,沉着他那张冷硬的晚爹脸,眉头微锁,眼神淡淡地盯着他。分明没什么情绪,可却分明透着轻蔑、无语,每一个毛孔里透着对他质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他这一番夸张的行径究竟从何而来。

  “……”

  沈江远内心一再受挫,哑巴了。

  “你好好养伤吧,”司笙笑够了,总算恢复淡定女神样儿,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未淡去,她问,“要跟你爸说吗?”

  沈江远痛苦地抱头,“这事能跟他说吗?”

  “也是。”

  司笙点点头,表示理解。

  沈江远这几个月在外浪天浪地,沈爸虽然嘴上硬着不说,实际上其实挺担心的。若被沈爸得知沈江远浪着浪着出了事,怕是能把沈江远拎回家,打断腿一辈子锁家里不准出门。

  “你这就走啊?”

  见司笙起身拿包,沈江远有点小失落。

  他们俩多年友谊,只值司笙来探望他几分钟吗?

  “没有。”司笙扭头看他,“跟朋友说点事。”

  “那你拿包干嘛?”

  沈江远紧紧盯着她手里几十块一个的破背包。

  掂了掂背包,司笙一挑眉,“拿包说事。”

  她往外走,跟段长延和郑永丰说了两句话,段长延止住笑、进来了,郑永丰则是跟她一并离开。

  “哥们儿,下次咱们不要这么实诚。”段长延踱步进来,抬手虚掩了一下唇角,然后放下来,故作正经地调侃,“你不说,我真当你是奋起反抗留下的功勋章呢。”

  沈江远:“……”

  奇耻大辱!

  “不过,在游戏里再怎么厉害都没用,现实中……”段长延一刀又一刀地往沈江远心窝里捅,不捅到底誓不罢休,“好好锻炼身体吧。”

  “……”

  沈江远目瞪口呆。

  他算是看明白了,上次来安城,在游戏里完虐这货,这货记仇记到现在呢?

  *

  走廊上。

  司笙将背包拉链一拉,把装肖像画的透明文件袋拿出来,递给郑永丰。

  “你让人给我关注一下这几个人。”司笙直言道。

  挑开文件袋,郑永丰微低下头,把里面的肖像画抽出来。

  翻看几张,他有点印象,问:“段家找不到?”

  “时间太久了,很难找。”司笙道,“他们就算在西北线上,估计也是东躲西藏。段家的人,遍布不到犄角旮旯里,还得想点别的法子。”

  “嗯。”郑永丰点头,“我去办。”

  司笙一扬眉,“谢了。”

  将肖像画一收,郑永丰问,“听段长延说,你要去随缘阁找茬?”

  “嗯。”

  兜里手机振动,司笙将其掏出来,应得有些随意。

  眉宇一紧,一松,郑永丰又问:“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有别的事给你。”司笙回答,一瞥见‘凌西泽’的名字,抬头道,“待会儿说,我接个电话。”

  她一说完,就拎着手机往走廊尽头走,半路接了电话,眉梢扬起浅浅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这一幕落郑永丰眼里,似是预感到什么,微微一怔,他不自觉锁紧眉头。

  停顿半晌,郑永丰走进病房。

  “二位,能给病患倒杯水吗?”

  刚踏进门,就听到沈江远在问。

  郑永丰看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忽略,把手中文件袋往桌上一放,就去了窗边。

  掀开窗户,他掏出一根烟,点燃。

  风一吹,烟雾就散了,留下的气味很淡,不算浓郁。

  沈江远看到这暴躁老哥旁若无人地抽烟,对他不尊重病患行为心有不满,但一想“退一步海阔天空”,遂劝说自己算了。

  对郑永丰给他端茶倒水的事,完全不抱希望,沈江远便将求助视线落到段长延身上。

  段长延被他眼巴巴地盯着,浑身不自在,感觉虐待病患似的,只得妥协,赶紧去给他倒水。

  保温杯就放桌上,他拿起来时动作有点急,不小心带动被搁桌上的文件袋,没放稳当的文件袋被“啪”地一声带到地上。

  文件袋没扣,里面的肖像画,因这么一摔,全洒落出来。

  “你还真是——”毛手毛脚。

  沈江远吐槽的话,因为视线落到肖像画里,顿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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