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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困死了。”

  司笙刚一坐上车,就拾起抱枕抱在怀里。

  凌西泽随后坐上来,关了门,司笙自然而然地靠上他。

  喉结轻轻滑动着。

  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司笙先前发的校服图,撩得人头皮一阵颤栗。

  “回去。”

  凌西泽低哑的声音,跟前面的司机出声。

  司机是个工具人,一言不发地开车,打道回府。

  “怎么没穿校服?”凌西泽揽着司笙,轻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录完就换了。”司笙回答,尔后问,“照片看了吗?”

  “嗯。”

  “怎么样——”

  司笙没问完,就察觉到什么,埋在他肩上的头一抬,靠近他的衣领、脖颈,嗅着淡淡的烟草香味。

  她眯了眯眼,“又抽烟?”

  揽着她腰的力道一紧,凌西泽声音又沙又哑,“等得煎熬。”

  “不是让你睡一觉的么?”

  凌西泽一拧眉,“看了你的照片,还能睡得着?”

  “……”

  司笙哑然。

  尔后,回过神来。

  她得意地扬眉,“纯吧?”

  见她如此有“自知之明”,凌西泽略微震惊,但一想到那张照片,一颗心就化作一滩水,柔然得不可思议。

  不自觉地,就顺着她点头,“嗯。”

  对她别有居心的话,何止是“纯”……简直“又纯又....”。

  司笙眯眼轻笑,随后又道:“拍节目的校服,比学校的好看多了。”

  “穿给我看。”

  凌西泽眼里氤氲着锋芒。

  “还了——”

  “我连一身校服都买不起了吗?”凌西泽一脸无语。

  司笙眨了下眼,又笑了笑,她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爽快地说,“行啊。”

  说着,她离开凌西泽,将椅背往下调,眼罩一戴,搂着抱枕躺倒下来。

  “我要睡会儿。”

  “嗯。”

  凌西泽一应声,又拿出一条毛毯给她盖上,细心掖好。

  做好这一切,司笙的手倏地一动,从毛毯下伸出来,摸到凌西泽手边,抓住了他的手。

  凌西泽反手将其握住,一偏头,见到司笙唇角勾着浅浅的笑。

  一瞬间,心里甜如蜜。

  扣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凌西泽终于有那么点踏实感。

  跟司笙第一次交往的经历,每每回想,都像是一场梦,因为过于美好而毫无真实感,像是一戳就破的幻想泡沫。

  每次一离开司笙,这种不真实感都会突然浮现。

  只有亲眼见到她,感受到她,才会稍稍有所缓解。

  比如,现在。

  而司笙,大抵知晓,所以无限纵容。

  *

  回到水云间时,差不多五点。

  司笙睡得正香,是被凌西泽抱回去的,一如往常给她卸了妆,凌西泽又拉好窗帘,洗了个澡后才在她身边躺下。

  司笙平素爱赖床,一般都是比凌西泽晚醒的,可这一日,因凌西泽一晚没睡,倒是比司笙醒的要晚。

  一觉醒来,枕边人消失,让凌西泽颇有一种恍惚感,他下意识清醒,尔后直接坐起身。

  这时——

  浴室门打开,司笙穿着件长衬衫,趿拉着拖鞋走出来。

  见到她的那一刻,悬浮的心,猛然归为原处。

  “醒了?”

  司笙的嗓音沾着些清凉。

  “嗯。”

  凌西泽掀开被子。

  他话音刚落,司笙就打开了卧室灯。

  因他在睡觉,司笙醒来后,一没拉窗帘,二没开灯,借着浴室窗口的灯洗了澡,眼下卧室依旧是暗的。

  室内登时明亮,凌西泽视线打过去,见到司笙,眼眸颜色倏然一深。

  司笙泡了澡,皮肤泛着一层红晕,在清浅的灯光里,有种别样的诱惑,头发披散着,半干,怕吵到他只用毛巾擦拭过,骨架匀称,一件白色长T恤,未及膝,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一览无遗。

  “我先回——”

  司笙一边说着,一边去拉门。

  未曾想,一只手倏然从身后袭来,揽住她的腰,从后方将她搂在怀里。

  司笙扭头看他,发丝蹭到他的脸颊,她莫名地问:“干嘛?”

  埋在她颈侧,凌西泽嗅着她沐浴后的淡淡清香,问:“睡饱了吗?”

  “嗯。”

  “那先别急着回去。”

  凌西泽将她拦腰抱起。

  ……

  看着床头柜里急速消失的东西,司笙忽然觉得“不同居”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凌西泽家里吃了午餐,直至下午,司笙才回到隔壁家里。

  而——

  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昨日司尚山送来一堆吃的,大概十来箱,司笙忙着录制综艺,让他往客厅里一搬,然后就跟凌西泽离开了。

  但是,现在的客厅,干净又整齐,昨日的箱子,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姐!”

  司风眠在书房,听到开关门的动静后,就连忙探出头打招呼。

  司笙扬眉,问:“我的零食呢?”

  “……”

  不知怎的,司风眠被噎了一下。

  他尴尬地朝司笙笑笑,尔后,僵硬地扭过头,朝书房里另一人看去。

  萧逆踱步走来,站在门口,面不改色地迎上司笙凌厉打量的视线,语调淡淡地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司笙:“……”

  正当她琢磨着该如何发火之际,萧逆又说:“给你每样都留了一部分,放在你卧室,其他的处理了。”

  “扔了?”

  司笙一拧眉。

  “那没有,”司风眠轻咳一声,帮忙道,“哥在批发价的基础上,打了个八折,卖给小区里一小超市了。钱放你桌上。”

  “……”

  司笙被这奇葩操作惊了惊。

  以萧逆的脾气,将零食全处理了,她都不觉得意外。给她留一部分,剩下的丢了,都算得上仁慈了。

  没想到,这位小哥哥竟然改了“浪费”这一毛病,学会通过这种手段赚钱了。

  刮目相看。

  见司笙不语,视线悠悠然,看不懂其中情绪,司风眠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但,下一刻,司笙就淡淡出声,“哦。”

  一副浑然不放心上的模样。

  司风眠松了口气。

  换好鞋进门,司笙趿拉着拖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问萧逆,“这一周,见过喻宁吗?”

  “嗯。”

  “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她会很装。”萧逆语调波澜不惊,“不过,她的手稿到了,说是要整理手稿。”

  沉吟了下,司笙颔首:“也好,有点事做。”

  “喻姐怎么了?”

  对喻宁一事浑然不知情的司风眠,察觉到他俩的对话不对劲,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没事。”

  看了他一眼,萧逆转身回书房。

  喝了口水,司笙对上司风眠满是求知欲的眼睛,淡然轻笑,“没事。”

  !!!

  一看就是有事好吗。

  司风眠感觉谁都知道,只有他被瞒在鼓里。

  “今晚住这里吗?”

  “啊,不住。”司风眠顺着回答道,“明天外公生日,我今晚要去趟章家。”

  “不会为难你吧?”司笙问。

  司笙听说过一二。

  司尚山执意跟章姿离婚时,章家曾找司风眠进行劝说,但司风眠保持中立状态,因此跟章姿和他外公关系都闹得很僵。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如初的关系状态。

  “不知道,”司风眠倒是不以为意,坦然耸肩,“见机行事吧。既然过寿,应该不会当众发飙。”

  “嗯。”

  司笙微微点头。

  *

  “笃。笃。笃。”

  门被敲响。

  正在伏案整理手稿的喻宁,闻声扭过头,见到站在敞开门口的喻天钦。

  喻天钦叼着烟,只手揣兜里,依旧是浑身懒洋洋的德行,“你帅爹好不容易放个假,不跟你帅爹喝一杯、聊聊天,在卧室里跟手稿待了一个上午,是不是很过分?”

  喻宁笑笑,眉眼明朗,“帅爹,你还吃几张纸的醋?”

  “赶紧的,出来吃饭。”

  喻天钦敲着门,催促她。

  “马上。”

  嘴上答应着,喻宁低头一瞥手稿,眉目笑意淡了几分。

  喻天钦说完就离开,去隔壁找一门心思研究奥数的喻立洋了。

  喻宁将笔记本合上,起身时,无意碰到一个信封,信封落地,里面的照片洒落一地。

  全都是触目惊心的战地照片。

  光看一眼,喻宁就跟被扼住喉咙般,窒息感袭来,她有点喘不过气。

  “妈妈,吃饭啦。”

  喻立洋脆生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喻宁一瞬回过神,说了一声“好”,尔后连忙蹲下身,将照片一一捡起,装回信封里。

  ……

  餐桌上,喻天钦给喻宁倒了一杯啤酒,好说歹说的,让喻宁陪他喝上几口。

  喻宁答应了。

  他俩碰杯,她喝一小口,喻天钦直接一口闷。

  喻立洋沉浸在学习的快乐里,迅速扒拉完饭,就端着碗筷回到厨房里,将其一放,又跑到卧室里去学习了。

  这时,喻宁一杯啤酒都没喝完。

  “爸。”

  浅浅喝了口,喻宁捧着杯子,眼睑微抬,轻轻地喊喻天钦。

  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喻天钦斜眼看她,随口搭话,“没钱花了?”

  “……”

  喻宁被他噎了一下。

  她无语道:“有钱。”

  “那你一脸‘有事求爹’的样子?”喻天钦轻哼一声。

  “我想回去住。”喻宁低下眉眼,避开喻天钦的视线,轻声说,“等放暑假,再把小洋接过去。”

  喻天钦看她一眼。

  倒完瓶里最后一点啤酒,喻天钦拿起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尔后,将杯子放回桌上。

  喻宁眼皮跳了跳。

  “现在有钱了,财务自由了,就丢下马上年过半百的老爹不管不顾了吗?”喻天钦无端将一口黑锅往喻宁脑袋上扣。

  喻宁懵了一下。

  本准备挨骂的,没有想到,喻天钦会以这种方式来劝她。

  垂着眼帘,喻宁盯着杯中的啤酒,看到有涟漪一圈圈荡开,思绪飘了一下,旋即又收回。

  她说:“我照顾不好他。”

  “谁让你照顾他了?”喻天钦在桌下拿出一瓶新的啤酒,两指将瓶盖拧开,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他什么都会做,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你。”

  喻宁抿抿唇,“我是他妈啊。”

  这段时日来,喻立洋没少照顾她。

  儿子不像儿子,妈不像妈。

  她跟喻立洋的身份倒像是错位了。

  喻天钦淡淡道:“那你好好学一下,怎么当这个妈。”

  “我……”

  “我女儿,没有学不会、做不到的事。”

  喻天钦以极其轻松惬意的口吻打断喻宁的话。

  喻宁眼圈一红。

  喝了大口啤酒,喻天钦笑眯眯的,“怎么还感动了?”

  “……没有。”

  嘟囔一声,喻宁将大半杯啤酒一口全给喝了。

  喻天钦又给她满上。

  他问:“难受吗?”

  “嗯。”

  喻宁点点头。

  “又不知道因为什么难受?”

  “嗯。”

  喻宁一怔,又点头。

  长时间的压抑、消极情绪,让她画地为牢。或许起因是她承受不住战地惨状、他人的凄惨生活,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是没有理由的消极。

  什么都不想做,对周遭所有的事物,都丧失热情和兴趣。

  “当你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喻天钦拿起杯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受。”

  微顿,他又说,“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一直亏欠着的乖儿子,还有你的老父亲。”

  喻宁鼻尖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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