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是需要条件的，要嘛有足够的实力，要嘛手头上有对方需要的东西。李牧野两样都有。

　　弹簧腿杰克一声令下，最先冲上来的是身着匈奴传统服饰的火神，他口中发出怪叫，摇晃着双头火棍扑上来，动作敏捷如猿，眼中充满兴奋和残忍之意。他的火棍上有机关，可以弹射出火球来，只要沾上一点便会立即熊熊燃烧，直到全身衣物烧尽了，人也基本烧的没救了。刚才他就是用这一招烧死了好几个小镇平民。

　　据说这世上最痛苦的死法就是被活活烧死，痛感遍及全身，而且是逐渐增加，还偏偏没办法疼晕过去。用火杀人的家伙毫无疑问是最残忍变态的。对待这种人，用不着留余地。

　　李牧野存心杀人立威，既然对方是玩火的，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迅速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小包须弥净火粉。

　　火棍的机括启动的声音入耳的刹那，李牧野弹出一小包须弥净火，精准的跟火棍弹射出来的火球撞个正着，火光爆发开来，将这位火神完全包裹在其中。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白炽色的火焰飞腾而起，不消片刻，这人便被烧成了一团飞灰。

　　这个所谓火神，无论是身手敏捷程度还是感知反应都没办法跟七大宗师媲美，对须弥净火的厉害又缺乏认知，几乎是没什么防备的情况下就被爆发开来的火光裹住了。须弥净火虽然不在世外江湖五绝杀手之列，但威力却绝不逊色，尤其是小野哥掌握以后，改良了释放方式，威力更是倍增。岂是这化外江湖小辈能抗衡的。

　　弹簧腿杰克面色一寒，足下猛然一顿，下一秒钟便跳到了李牧野的面前。血红色的眸子里释放出妖异的光辉，张开大口喷出一团蓝白色的火焰来！

　　此情此景，宛如妖魔异类，换做一般江湖人物早被吓破了胆子。李牧野却一眼便瞧出这厮满嘴假牙里藏着喷火的奥秘，眼中的异彩其实是一种古老的萨满催眠术，利用强大的精神战意，与火光和金属利爪配合来增加对手的恐惧心理。他眼中的红光其实是装了一层猩猩的网膜所致，只要眼中充血就会绽放红光，让这厮看上去宛如妖魔十分骇人。

　　金属利爪到了眼前，李牧野不慌不忙向后一仰，避过利爪和火光的同时抬腿一脚蹬在弹簧腿杰克的裆部。这一脚只用了三分力道，本意是想留些余地，出乎意料的是，竟似乎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感觉好像踢到了铁块上，弹簧腿杰克纹丝不动，反而用两只金属利爪来抓李牧野的脖子。

　　李牧野一低头让过金属利爪，反手就是一记下勾拳，狠狠打在弹簧腿杰克的下巴上。这厮嘴巴里刚冒出一团新的蓝白色火光，硬生生被打了回去，登时憋的满脸通红。这家伙双足发力，想要跳出近身格斗的范围，李牧野提前知觉他的动向，果断往前一钻，抱住弹簧腿杰克的腰猛然向后一倒，一招倒栽葱断头摔将他狠狠掼在身后。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那个黑人巨汉就到了。这家伙身高超过两米五，膀大腰圆，背阔三停，旱船似的大脚丫子抬起来，恶狠狠跺向李牧野的面门。恶风扑面而来，李牧野判断他这一下的力道绝不在老崔之下，知道不能力敌，立即抽出青云镰月，错身避让的刹那，手中短刀一挥在这厮跟腱上划过。

　　刀子太快，哈基姆还没察觉到痛苦，反手去抓李牧野的后背。小野哥机敏的滑身而过，反手一刀直接切断了哈基姆脊柱两旁的两根筋膜，这雄壮绝伦的巨人空有一身蛮力，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敏捷程度都比老崔差得远了，登时中招，萎靡倒地动弹不得了。

　　李牧野还来不及站稳，就听到身后恶风袭来，正是先前那头野猪龇牙咧嘴冲撞过来。间不容发的瞬间，小野哥腾身跃起，向后倒翻了个跟头，人在半空将削首飞链弹出，套在巨型野猪的脖子上。

　　那野猪疯狂冲了过去，麦斗大的脑袋凭空飞起，在场这些人竟无一人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弹簧腿杰克从地上站起，其他人纷纷围拢上来，准备协助老大群殴这个可怕的东方男子。被称作黑皇后的女人亮出了手枪，叫小皮克斯的侏儒手里多了一把手里炮。这东西有点类似孩子们玩儿的摔炮，但威力要大了不知多少倍，若是被他这东西砸中要害，直接炸死也并非不可能。

　　李牧野一扬手，袖里乾坤，亮出袖珍手枪，喝道：“我是来谈合作的，别逼我把你们全杀了！”

　　“住手！”弹簧腿杰克盯着李牧野，胸膛一起一伏，喘着粗气慢慢说道：“东方人，你是，圣殿骑士团的盟友派来的？”这厮显然是被李牧野鬼神莫测的手段和辣手无情的决绝惊到了，一开口便流露出干戈玉帛的意思。

　　李牧野不确定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滥竽充数的点点头，道：“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你们找那个东方女人，我也在找，咱们之间没必要现在就斗个你死我活。”即便是合作也要分个主次，李牧野自然是不能接受被他们指挥的。

　　“未必一定是我死。”弹簧腿杰克不服气道：“我还有底牌没有打出来，刚才只是犯了一个轻敌的小错误而已。”这货尽管吃了大亏，但似乎还有一战之力，仗着人多势众，自然也不甘心听命于李牧野。

　　李牧野道：“那并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你是否愿意跟我平等合作，还是我们继续相互杀戮？”

　　“如果是平等合作，倒不是不可以接受。”弹簧腿杰克道：“不过你杀了我的两个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干掉那个女人以后，你依然是拜火教的敌人。”

　　拜火教？之前曾听叶弘又说起过这是一个诞生于一千多年前的中亚地区的古老教派，以政治暗杀和恐怖袭击等手段闻名于世。在蒙元大军西征花剌子模国以前，这个恐怖的教派组织都曾是整个西亚乃至东欧各国王权的噩梦。

　　叶弘又提及的时候曾说过，这个组织精于刺杀，擅长洗脑训练最顶级的刺客，刺杀手段丰富多样，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在他们公开活跃的几百年里，支配着西亚乃至东欧地区多个王国的恐惧。也由此发展出了许多独特的文明，天文理数，医道奇术都有独到之处。

　　李牧野明知道对方不可理喻，但是为了尽量避免日后麻烦不断，还是解释道：“我杀人不是出于本意，刚才的局面下，我主动提出合作，想要杀人的反而是你们，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

　　“不，我们拜火教的人更相信，由血与火引发的仇恨，只有用血与火来清洗！”弹簧腿杰克道：“现在，暂时与你合作，这件事过后，我们还会找你了结这段仇恨！”

　　李牧野无所谓的样子：“看来我也只能随时恭候了。”心中暗忖：这伙人行事凶残不计后果，小野哥却没办法跟他们一样。在不确定这小镇跟白云堂有什么关联的情况下，实在很不方便用上这么极端的手段来追查真相。

　　塔尔在前面带路，李牧野和弹簧腿杰克等人跟着他，一路来到村口的水塔和水车前。塔尔用手一指，道：“逆转水车，水塔下方就会出现一道暗门，你们要找的答案就在暗门后面。”

　　弹簧腿杰克警惕的说道：“你去开启机关。”

　　塔尔点点头，径直走向水车。

　　李牧野以为逆转水车需要与水力抗衡，会是一件吃力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塔尔走过去，只是扳动了一个木柄机括，那水车上的吃水桶纷纷倒置，整架水车便逆向运转起来。小野哥惊讶的看着，心中困惑，这东西看起来有很多年头了，至少绝非近代产物，难道几百年前的印第安部落里已经有这么精巧的技术了？

　　正自疑惑时，水塔下方也传来动静，隆隆声中，地面裂开了一道门户。塔尔说道：“从这里进入，就可以找到你们要找的地方了，这就是我们部族守护一千三百年的神国入口。”

　　李牧野道：“你不准备跟我们一起去瞧瞧吗？”

　　塔尔流露出惊恐之色，道：“我们族群被诅咒了，所有纳瓦霍族的人都会得一种先天疾病，必须练习楷覆功才能活下去，可一旦练习了楷覆功就不得进入这里。”

　　李牧野问道：“楷覆功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种修行体术。”弹簧腿杰克接过话头说道：“是传说中的东方古老世界里使用的特殊语言，它表示许多层含义，包括水、生命力量等。它暗示了所有对存在有重要意义的事物。练楷覆功到了五级就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和运动能力，到了七或八级的人能够使意志脱离躯体，能够冷静超脱地旁观自己躯体的需要。”

　　这他吗不就是神照内查，见神不坏嘛。李牧野记得弹簧腿杰克说过这塔尔就是个楷覆功五级的大人物，貌似也不怎么样，充其量就是比小宗师的体力支配更合理些，动作速率稍微快一点点。还远达不到大宗师水准。

　　这什么楷覆功听上去就带着一股子浓浓的东方韵味，还有这入口机关，也透着东方机关学的智慧。转而又想到，这地方是白无瑕到北美以后才找到的，如果这里是一个跟东方古老江湖有关联的秘密所在，那她又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这地方跟白云堂，甚至是玄门存在什么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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