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看看马小桃的眼神和她发出咕咕声的肚子，又看看烤架上的烤鱼，立刻把它拿了起来递给马小桃：“吃吧。”

    她果然是饿坏了。长时间的冰封和刚刚无意识的魂力消耗，也在体力上带来了巨大的消耗，哪怕是魂师在长时间不恢复魂力的状态下也会饿肚子。人活着就得吃饭的，而霍雨浩的烤鱼味道自然不用多说。

    赤秋稍微松开一点手臂，马小桃立刻伸手夺过烤鱼，三两下就撕咬起来，看起来甚至有些像原始的野兽。

    尽管霍雨浩烤之前认真地处理了鱼刺，但此时此刻马小桃如此虚弱，吃鱼还这么粗糙，让霍雨浩很担心准八环魂斗罗被鱼刺卡死。

    “慢点。”他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我俩已经吃完了，没人和你抢的。”

    没过一会儿，马小桃就囫囵吞枣整个把鱼咽了下去。这时，她才警惕地打量起霍雨浩和赤秋来。这一个眼神便让霍雨浩放心了，如果她目前的状态还是被邪火控制着，那就连这个警惕的时间都不会有，直接就动手了。

    “你们是……”马小桃警戒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犹豫。

    “你先回忆回忆你自己是谁吧。”霍雨浩打断了她的问话，“好好看看你做了点什么。”

    马小桃愣住了，她一时间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漩涡；紧接着，她马上按住额头，发出痛苦的低吟。那双鲜红的眼睛时不时有一缕暗色浮现，随后又像是被烧毁一般被鲜艳的红取代。

    “我是……圣灵教的圣女……不对，我是……！”

    “治标不治本呢。”赤秋冲霍雨浩歪了歪头。

    “还是得去星斗找合适的魂兽来契约才行，目前极致之冰也只是抑制了邪火的反扑，她受到的损伤不可逆。”霍雨浩说着，一股冰寒的魂力便敷在马小桃的太阳穴上，她的痛苦似乎也立刻减弱了大半。

    “我是马小桃。”她恍惚地说，“我……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是罪人！”

    说完，她立刻蹲在了地上，低着头，仿佛无法置信那个“火凤圣女”做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所为。她呼唤出武魂，看着自己六黑一红的魂环，这份“实力”便是她不可动摇的罪证。

    “是这样没错。”霍雨浩的语气没有任何谴责与同情，就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如你的记忆所见，没有半分虚假。在大赛上，你的邪火失控了，被混在观众席里的邪魂师注意到，他们掳走了你。”

    马小桃看着霍雨浩，怔了一秒，猛地起身后退一步：“你们是，那对新来的圣子圣女？你们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说着，即使虚弱万分，她依然强行唤起了烈火围绕着自己的身体，大有拼命也要和他们搏到底的架式。霍雨浩看着这架势反而笑了，看来策反马小桃当临时的盟友这件事，算是选对了。但是，也只能当个打手。

    “如果真是那样，我又何苦唤醒你呢？”霍雨浩摇摇头，“让你继续成为圣灵教的利剑不好吗？仔细看看一直压制你邪火的冰是谁身上的吧。”

    马小桃这才仔细地感受了一番。她如今使用魂力如此艰难，一部分原因就是霍雨浩的极致之冰严格地限制着邪火的反扑。只不过这种限制也是暂时的，就像赤秋说的一样，治标不治本。如果没法解决邪火本身的缺陷，它总有一天能够反扑回来，霍雨浩也不会帮她一辈子。

    “你……”她的警惕总算是放下了一点，“你到底是谁？”

    “你见过我们的。”霍雨浩看看赤秋，“还和我们交过手呢，总之，我们只是潜入圣灵教注意到熟人也在，才想着把你唤醒。”

    “见过我？我记忆中没有你们这两号人。”马小桃努力地回忆着，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

    赤秋的力量在金龙王神核的淬炼下，状态早已和当年不同；第一次大赛时，霍雨浩因为忌惮史莱克的人，也没有展示自己的极致之冰武魂，而现在自己在马小桃面前只用了极致之冰。这样的种种原因叠加，让眼前的马小桃实在无法猜到他们的身份。

    “没有也正常，”赤秋直接让她放弃回忆，“我们要进圣灵教潜伏，自然不会用原来的身份和外貌，要是你这种和我们见过一面的都能认出来，那我们还潜伏什么？现在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在圣灵教当颗地雷，在合适的时机引爆。”霍雨浩接上了赤秋的话。

    “当什么地雷？”马小桃立刻一甩手，“我们现在都已经离开总部的掌控范围了。现在出逃不好吗？还留在圣灵教？”

    “你好急，先别急。”霍雨浩连忙按下她的情绪，“你也见过叶夕水和钟离乌的实力了吧。龙逍遥暂且按下不表，我们就这么离开，以后怎么对付这两个人？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告诉你吧，穆恩已经死了，史莱克海神阁现在是玄子在当阁主，你觉得他能应付钟离乌和叶夕水联手，还是你觉得日月帝国这点魂师能应付？”

    “我们留在圣灵教里，反而还能稍微牵制他们一点，顺便及时把他们危险的行动预警出去。就比如这次他们刺杀老皇帝的行动，事出突然，如果不是我们在内应，估计还真的要让他们成了事。那之后，日月帝国恐怕就真的变成圣灵教的天下了。”

    “……好吧。”马小桃看起来很憋屈，但好在她还是选择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你们打算要我怎么做？”

    “首先，保证你之后不会再被邪火影响和控制。”霍雨浩摊开双手，“现在来和你讲另一个概念吧——关于人类和魂兽的，平等契约。”

    霍雨浩和赤秋关于契约的事向马小桃介绍了半天，介绍的内容只保留了无法隐瞒的部分，只要让她知道这件事她收益很大就足够了。

    至于霍雨浩与灵契门的愿景，以及平等契约的原理和具体内容，这些都得等马小桃某天真的成为同伴才能说，这一天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现在，她只是打手。

    “真邪门，”这是马小桃听完的第一反应，“怎么听起来和圣灵教的邪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霍雨浩可听不得这评价，虽然他也大概知道马小桃就是性子太直，什么话都不过大脑就往出说，“别拿我的东西和圣灵教的手段比。不过，我倒是想听听圣灵教的邪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很像，说明你看到了什么吧。”

    马小桃摸了摸下巴，努力回忆了一下：“他们使用邪术，似乎也是在灵魂上动手脚。比如说，我的这些魂环提升年限，就是将其他魂兽和魂师濒死的灵魂禁锢住，不让它们得到解脱，再将这些灵魂强行注入进我的魂环里，从而完成了年限的提升。”

    这些话倒是说得霍雨浩心里一动。当初伊莱克斯研究平等契约时就与他讲过，魂环本质上就是魂兽的灵魂凝聚。低级契约，就是杀死魂兽后与它的灵魂契约，也就是原本的魂环体系，在伊老这里是一轮法阵；中级契约，就是在契约的同时让魂兽在人类体内保留意识，并能够借力显形和战斗，是能够被称作魂灵的存在，需要两轮法阵；现在他们施行的，则是完整的高级契约，三轮法阵。

    圣灵教这样的邪术，本质就是低级契约的叠加，用堆叠的契约数量来获取更强的力量。这践踏生命的做法是值得摒弃的，但是霍雨浩却有了新的想法，能不能依靠着不伤害生命的高级契约的堆叠，来提升前几个魂环的年限呢？

    如果平等契约推行开来，从第一魂环就开始契约，肯定就不需要有这种烦恼。然而他、红尘兄妹与王冬都属于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们的前几个魂环都不是契约得来的，年限也比较低。如果真的能靠这种方式提升年限，反倒是能短时间内让他们的能力有一个不错的增幅。

    霍雨浩默默地把这个方案记在了心里。眼下更重要的是与马小桃的合作，他冲马小桃点点头：“我知道了。感谢你的情报，作为回礼，我们会为你找一只绝对适合你的魂兽朋友来解决你的邪火。只不过，到了星斗大森林，我有一个要求需要你遵守，否则我们的合作没法进行。”

    “你说吧。”马小桃很是爽快，“别太难为人的话就怎么都行。”

    霍雨浩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进了星斗大森林后，只需要负责听我们的要求和魂兽配合契约。其他的，一切不理解的事情，不要多问，不要多说，更禁止将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否则，我和她完全有能力就地灭口，你明白的吧。”

    霍雨浩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赤秋适时地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黄金龙枪，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威胁嘛，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一个人展示实力。

    马小桃看了赤秋一眼，她自然也能感觉到这女子不简单：“我知道了。别那么严肃，现在我也没法背叛你们，就算逃回史莱克，邪火也是问题。这个条件不算难，我答应了。”

    “那就一切好说。”刚刚的威压倏然间烟消云散，如同从未存在过。霍雨浩重新挂上他常用的礼貌微笑，“那么，继续赶路吧，别让我们的教主等消息太久。”

    三人都是魂圣，赶路速度很快。他们又花了三天左右的时间快速前行，利用模拟混过海关，最后从背离史莱克的一面快速潜入星斗大森林。

    一踏上柔软的草地，霍雨浩立刻忍不住感叹：“我记得刚来时，星斗的范围还在缩小。刚刚我在空中看了一下，现在的面积反而变大了，这边本来是废弃村庄，现在却已经被青苔和爬藤吞没了。”

    “因为这里叠加了很多层气运呢。”赤秋笑得很是真诚开心，回家让她心情颇好，“我们属性接引是一层，我们终身契约又是一层，你身上还有如此浓厚的气运，现在和我这个瑞兽相连，星斗还怕不兴旺吗？”

    说着，她张开双臂，跑在最前面迎接森林的风去了。邪魂师的伪装尚未褪下，微卷的长发还是灰白色，可是此刻它们随着奔跑在风中飞扬，反而显得十分有生命力。霍雨浩望着她的背影，不禁也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马小桃跟在他们后面，她浑身上下都写着紧张。她不是没来过星斗大森林，当初猎取魂环时虽然常来，但是都是从史莱克的方向进入，从来没走过这个位置。在她眼里，这里太过未知，就像老师们严令禁止他们进入的星斗大森林核心圈一样陌生，陌生就是危险。

    这份警戒在她感受到一个强大存在的靠近后提升到了巅峰。她还是能对魂兽的实力有个大致判断的，这样的魂力波动，至少是个十万年魂兽级别。虽然说她警戒这里如同警戒核心圈，但也不至于真的出现这个级别的魂兽吧？

    她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二人，他们却像没感觉到一样毫无反应。不，赤秋似乎还是有反应的，她停下时不时小跑一下的脚步，转过头朝霍雨浩招手：“赤王来啦！”

    赤王！马小桃心中警铃大作。她在学校自然听过这个名字，在十大凶兽中虽然排名较低，但对于人类魂师来说也是恐怖的存在，那三颗脑袋威名赫赫。然而，赤秋和霍雨浩的表情看起来怎么……像见到朋友一样开心？

    “好快啊！”霍雨浩说，“我也感觉到前辈在来了，还是一路跑着呢，估计他想你想得很。”

    “也想你吧？”赤秋笑眼盈盈看着霍雨浩。

    “别开我玩笑了。”霍雨浩连连摆手，“在他们眼里我不应该是把你拐走的可恶人类吗？”

    “说什么呢臭小子！”

    三个头发出来的吼声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跳。紧接着，霍雨浩就被一团炽热的火红毛皮糊脸：“你少来装可怜，我们可是也很念叨你这小子的。”

    “赤王！”赤秋跑过去，“你好快啊。”

    赤王的三个脑袋立刻都凑上来拢住赤秋：“哎呦我的小祖宗、小公主，你这段时间没在人类世界受委屈吧？受委屈和我们说啊！我们肯定让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还说不是……”霍雨浩无奈地笑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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