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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吊毛,你飘了!


所幸的是,不是所有亲戚都要顾远出头,大部分人情和应酬都被袁荭和老顾拦了下来。连老两口这层屏障都挡不住的,那就说明两家关系真的是比较近,没法推脱。

    所以,该帮一把的,顾远也没有吝啬。

    甚至。

    因为顾远这一波窜火,甚至还有不少人提议,让老两口掌管族谱。

    老顾对此兴趣颇大。

    不过,顾远对此却是丝毫兴趣都没有。

    因为按照这边的规矩,族谱是由男丁多的那一家去管理。管理族谱的那一家,当年生了十一个孩子,其中有九个是男丁。在那个炸裂的年代,也算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族谱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

    大修那年,顾远才七八岁,第一次才知道原来还有族谱这玩意。同时也相当的好奇,为什么这玩意不在自己家,于是老顾小声的解释了一下原因。

    但顾远在大家商议着怎么修族谱,每家出多少钱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了一个更加炸裂的问题:

    “如果对方家的男丁死绝了,那族谱是不是归咱家管?”

    管着族谱的那家,从上到下,脸都青了。

    放二百年前,一些规矩森严的宗族,单凭这句话就能把顾远踢出族谱了,不过在这年代最多只能听个哭声。大过年的挨了一顿揍,自那之后,顾远就对族谱兴趣不大了。

    不过。

    住在城里,也有住城里的好处。

    稍远一些的亲戚,上门一趟不方便,打不到秋风,也就老老实实的回去了。这么一耽搁,暑假已经只剩下小半个月,顾远干脆就留在了六洲,老两口忙的时候,帮忙看一看门店,要么就去上网。

    一些进货的客户知道了,专程带着自家学习不咋的的孩子,特地来看一看顾远。

    其实想法也是很简单,就是想要让他们找个榜样。

    还有不少客户私底下给顾远递烟,让他规劝一下自家的孩子,让他们好好学习,将来能有一个体面的工作。

    顾远虽然答应了下来。

    但心里却有数,没吊用。

    这就和学校里老师说的那些大道理一样,懂的人不需要再听,不懂的人怎么说都叫不醒。

    ……

    当然。

    这些都是身份、以及社会地位提升起来,所带来的影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规避。李樵和俆友最近也有同样的烦恼,不过他俩的烦恼却是想着去哪装逼。

    这两货,完全是两个极端。

    李樵是因为从小到大,喜欢抢风头,别人不带他玩。

    俆友是因为是小透明,没有太多的存在感,所以别人也不带他玩。

    如今同学要聚会,哪怕山路十八弯,都会把这俩人给喊上。有时候还会通过这俩人邀请顾远,不过顾远大多数都会拒绝,期间只出席了一个关系比较近的初中同学葬礼。

    “怎么好端端,突然人就没了?”

    “不知道,听说是从手脚架上面摔下来。”

    “没事爬手脚架干嘛?”

    “他家是出租手脚架的,那天他去回收手脚架,爬上去拆。结果没站稳,就摔下来了,头先着地,还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这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

    在一座小区楼下空地,用蓝色帐篷搭起来的灵堂中,顾远交上帛金,接过对方家里奉上的茶,顾远搬着塑料板凳坐在一边。

    一旁的俆友和其他几位初中同学打听着细节,知晓事情经过之后,忍不住感叹一声:“老顾,我忽然发现世事无常啊,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他今年才22岁啊!”

    俆友显然是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同龄人先走’的例子,所以一时间感触颇多。

    这种事情很常见。

    比如关系比较近的同龄人,有着极强的代入感。一旦对方提前点亮了自己没有办到的成就,包括不限于:结婚、生子、翘辫子,都会产生巨大的感触。

    而且。

    八九十年代,大家都是独生子女,父母就这一个孩子,孩子没了,等于父母的希望都断绝了。看着灵堂上,几乎哭成了泪人的同学父母,俆友的心都揪了起来。

    顾远点点头,刚准备说话,这时先前和俆友聊天那个同学也看了过来:

    “顾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个暑假好几次同学聚会你都没来,是不是现在发财了,当了首富,我们这群穷同学就不配和你一起玩了?”他一边伸手递烟,一边笑眯眯的说着,看起来像是装作不忿。

    不过有多少真心话,都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

    在场的还有不少初中同学,大家虽然都坐在一起,但都不约而同的形成几个圈子。这些圈子,代表着关系的亲疏和远近。有些人初中毕业就没上了,早早的走上社会,不过关系还没断,走得比较近。

    也有一些还在上学,但因为老家就在市里,甚至因为住在一个街道,所以也在这个圈子里。

    只是顾远和俆友,一直都游离在这些圈子之外。

    原因很简单。

    初中的时候,他俩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原本还没人打破沉默,但如今这话破冰,不少初中同学都开始‘围攻’和‘打趣’起顾远:

    “你该喊‘顾董’!”

    “咱们那么多次初中同学聚会,你压根就没来过,现在是功成名就咯,想要见你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和别人吹,说顾远是我同学,他们都不相信,我只能拿出初中毕业照。”

    “就是,前几天打牌的时候,我们还提起了你。”

    顾远也嘻嘻哈哈的不在意,双手合十,抱歉的笑道:“太忙了,实在是走不开,下次再有聚会,你们喊我一声,我一定会去……”

    “这个月底就有一次聚会,伱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对方笑嘻嘻说完,还拍了一下俆友的肩膀,“话说回来,俆友也算是功成名就,咱们初中,现在就他俩混的最好!到时候,你们哥俩一起来啊!这么多年,咱们都没聚过,到时候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俆友乐的合不拢嘴。

    “好,一定去!”

    顾远满嘴同意。

    等快到月底的时候,俆友果然打电话过来喊顾远去参加聚会,不过顾远当场就拒绝了:

    “我明天回学校了。”

    原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俆友还特地跑过来,看见顾远和叶文君在收拾衣服:“你还真的准备回学校啊,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谁骗你了?”

    “你啊,前几天,你不是当众答应过去参加同学聚会么?”

    俆友还在做着最后的劝说,“开学还早呢,迟一天去学校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一起去。”

    “哎~”

    顾远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是傻比吗,场上那么多人,我直接拒绝,岂不是让人下不来台?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成年人的拒绝,‘下一次一定’,就是代表着肯定不会去。”

    “那我怎么办?”

    “你去呗,反正我不去。”

    “老顾,你变了,你飘了。”

    俆友看见顾远坚持,沉默了一会,直接道:“他们说的对,你现在有钱了,是不是看不上那些穷同学了?”

    “我变了,哪点变了?”

    顾远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转头看向叶文君,“我变了吗?”

    叶文君在一旁收拾着衣服,其中还包括一些秋冬季的衣服。双手抚平衣服皱褶时认真的模样,很有几分人妻的感觉。听到这话后,她还特地认真的思考一下,小声道:

    “没有啊,我一直没觉得变过啊。”

    “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叶文君肯定是替你说话。”

    俆友忿忿不平,回想着当初对方热情邀请的模样,“他们都那么诚心的邀请了你,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这么不给面子……”

    “他们请我,我就要去?再说了,我凭什么要给他们面子?以前给过我面子吗?”

    “你以前可没这么嫌贫爱富……”

    俆友不满道。

    在他心里,顾远是能够和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搭得上话的人。有些去五金店的客户,穿的破破烂烂,甚至身上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他都嫌弃的不得了,但顾远从来不会,端茶递烟,笑眯眯的说话。

    可如今同学三番五次的邀请,他都不露面。确实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接地气的感觉。

    “你去吃屎吧。”

    顾远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我他妈什么时候变过,我还是那个我,变的是他们才对。咱们现在大三,初中毕业已经过去六年了。这六年之间他们聚会过多少次,有没有喊过咱俩?”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早就把初中群给退了,他们只是联系不到你!”

    俆友吭哧吭哧的解释着,说:“而且有一次,我都去了……”

    “我又不是死了,又不是没有我的QQ,也不是搬家了,怎么联系不到我?我家就在这,想要联系我,上门知会一声就行了,有谁跑过来喊过我?他们压根就没想着联系过我!”

    顾远觉得好笑,拍了拍对方肩膀:“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他们那群人隔三差五就聚一次。”

    六洲市区太小了。

    街头上,遇到初中同学,很正常。

    遇到了随便聊几句,总有同学说漏嘴,让他们知道同学聚会把自己丢下了。这事就连袁荭都清楚,因为有些初中同学的家长会上门买东西,寒暄的时候都会彼此打听一下对方孩子的近况。

    甚至,有时候袁荭还会问,XX和XX在聚会,你怎么不去?

    顿了顿,顾远继续道:“至于那一次,你还有脸说?”

    “怎么了?”

    俆友虽然被说的有些哑口无言,还有些犟嘴。

    “要点脸吧,那一次同学聚会,人家压根没通知你,是你自己听到风声跑过去的。那一次过后,人家喊过你吗?就和李淑光住院那次,我不让你去,是你自个非得觍着脸过去!”

    “结果怎么样?”顾远‘呸’了一声,“还被匡楠开门给撞了,人家从头到尾和你说了一句话吗,没有!还把你给骂了一顿,当时有人替你解围吗?没有!你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这话算是揭人伤疤了。

    俆友半天没吱声。

    “走,出去聊聊。”

    顾远拉着俆友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给他递了根烟,“你这段时间,家里应该挺热闹的吧?”

    “昂!”

    俆友点点头。

    发布会也给他带了巨大的影响,已经拆分开来的外卖软件,有不少他的股份。但目前外卖市场一般,智能机普及程度不高,所以估值寻常,约莫也就几百万的样子。

    家里一问,他也就坦白了。

    俆友妈还专门提了饮料和酒上门来了一趟,毕竟顾远也算是带着他家一步登天了。

    俆友之前是什么家庭?

    没房子,租在平房里。

    母亲是超市收银,老子是卡车司机。在一一年,六洲的一套百平方的房子只要三十万,这些钱够他在六洲买几十套房子了,甚至还有不少亲戚上门讲亲。

    俆友也是烦了应付那些人情往来,所以才想要和同学们聚在一起。

    叹了口气,俆友悠悠道:

    “咱们三个人之中,生活受到影响最小的,就只剩下李樵了。”

    “你别和他比,他一直就是富二代,他打小就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

    顾远转头看了眼俆友,打断了他的话,“李樵在高中是拿钱买朋友的那种,你跟我玩,我请你和饮料。咱俩一起,我就请你上网。你还记不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怎么称呼李樵的?”

    “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么一说,俆友顿时响了起来,嘿嘿笑道,“那时候,他真的是傻得一比。他请的那些同学,背后都骂他傻逼,而且有些骂的可难听了,说实话我都为他不值,那会跟他混一起的,大多都想从他身上占点便宜……”

    他俩也是亲耳听到过的。

    三班的一些同学,手里拿着李樵花钱买的可乐,背地里却嘲讽李樵喜欢装逼,所以李樵没几个真朋友。也就高三时,跟他们算是处到了一起,关系持续到现在。

    “你现在就和李樵高中时一个吊样。”

    “我……”

    俆友猛然愣了一下。

    “你回过头来再想一想,人家以前聚会有通知过你吗?因为有你没你,都是一样。你还是那个你,但别人看你的眼光已经变了。”

    顾远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

    “现在你有钱了,有身价了,那些人开始过来追捧你了。他们是在乎你这个人吗?真要是在乎,早就喊你一起玩了。别人说两句,你就被捧得飘飘然了!”

    “徐总!你开始认不清自己了,你当真认为别人是对你好吗?你要是没钱呢,人家还带不带你玩?嫌贫爱富的不是我,是他们。而且……”

    顾远把烟头一扔,狠狠的用脚碾灭,然后拿手指使劲的戳着俆友的胸口:

    “我可没有飘,因为我一直清楚人家对我好的原因!飘的是你这个吊毛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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