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鸿涛回到宾馆，专案组成员、中纪委高建军过来请示：“组长，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对雁塔区7宗地招标、中标、出售和最后的转让进行了明察暗访，我认为明显存在的权钱交易，所以想要立案侦查，控制宇飞文化传媒公司董事长白宇飞。”

王鸿涛想了想，说道：“暂时还不宜对宋勇打草惊蛇，我已将具体情况汇报了中纪委，目前还没有下来明确的答复，还是再等等吧！”

高建军不甘心，继续说：“组长，其实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不采取措施就不能取得进展。其实我们可以变换一下思路，把两个案子单独分开办理，等到最后再合案。由我这组单独办理雁塔区土地出让案件，随便立个名目，就以省纪委的名义办案，我想不会引起怀疑，不会打乱专案组的计划。”

王鸿涛仔细想了会，说道：“行，你去跟小斌谈，就以省纪委的名义调查核实，名头就是省纪委收到了关于那七宗地出让的举报。建军，主动性、积极性很不错，只要肯动脑子，办法总比困难多。”

高建军见自己的想法被领导认可，很是高兴，刚准备出去找小斌，被王鸿涛叫住了，说道：“建军，什么时候对白宇飞采取措施告诉我一声，他是我的老学长，我想见见他。”

“好的，组长，到时候我提前给您汇报。”

连着两天，王鸿涛参与了巡视谈话，常委和副省长一级的基本谈完，唯独漏掉了省委常委、长安市委书记宋勇。

为此，宋勇十分疑惑，按照巡视程序安排，该轮到自己谈了呀，好歹自己在省委常委里也算一号人物，为此专门叫来了市纪委书记询问，到底怎么个情况？

纪委书记想了想说：“宋书记，按照常规操作，确实该找你谈话了，但是也有例外。因为今年巡视省里把我们长安市也列入巡视范围，体现了中央对长安的重视。我估计和您谈话会放在长安领导班子序列里面，毕竟您还要代表长安市委谈话。”

宋勇想了想又说：“我曾经在公开场合下批评过银州，不会是王鸿涛故意刁难我吧？这个人心胸不大，爱记仇。”

纪委书记不说话了，这种事他不想乱出主意。

宋勇继续说：“别看他现在蹦跶的欢，但是他的仕途之路绝对走不远，大概率会换一个相对重要的岗位继续工作，级别上应该会在正部级退休，与大家现在对他的预期不符。在我国讲究的是中庸之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因为他的出名，并不是组织考察出来的，而是老百姓吹捧出来的，并不会纳入考核量化指标！反而在使用上被竞争对手利用，成为阻碍他上升的绊脚石。”

11月30日，专案组在秦省纪委的配合下，正式对雁塔区七宗土地出让立案调查，履行完手续后，高建军第一时间向王鸿涛汇报，并请示将控制雁塔区国土、规划、建设等部门主要负责人和相关工作人员，以及白宇飞等三家企业实际负责人配合调查。

王鸿涛同意了，估计宋勇的案子也快由暗转明了。

但是，如何控制这几人还得斟酌一下，尽可能不要惊动了宋勇，为调查取证再争取几天时间。

前思后想后，王鸿涛拨通了长安市长胡昊的电话，说道：“胡市长，我是王鸿涛。”

胡昊笑着说：“王组长，有何吩咐？”

“市长，说正事，巡视组有项工作需要你亲自配合，现在有时间吗？”

胡昊马上说道：“鸿涛，具体什么事情？需要我怎么配合？”

“事情比较特殊，我安排人去接你，到我这里说吧。”

“行，到了市政府给我电话。”

王鸿涛立即叫来高川军，把胡昊的电话给他，让他去接人。

然后对高建军说：“我打算让长安市长胡昊以谈工作为由，把他们控制起来，再让胡市长打打掩护，毕竟几个大活人失踪一定会引起市委、市政府重视。把人控制后，你要尽快审理，力争尽快取得口供。”

“组长，请您放心，这是我的专业，自打进入中纪委，还没见过不松口的干部，都是一些软蛋、怂包，对付他们有的是办法。”

一个小时后，胡昊来到了专案组所在的宾馆，很是纳闷，因为稍微有点能量的人都知道巡视组在长安酒店办公，来这闹的哪出？

上了楼后，看到很多房间的门都敞开着，一副忙碌的样子，这会已经夜幕降临了，胡昊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见到王鸿涛后，胡昊说道：“鸿涛，找我来什么事？这里是怎么回事？”

王鸿涛递过去一个名单，说道：“市长，我们需要秘密控制这几个人，调查核实一些事情，还需要你配合一下。”

看了名单，胡昊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道：“是不是雁塔区那七宗地？怎么？出问题了？”

王鸿涛点了点头说：“我也不瞒你，这次下来我还有另外一个任务，这里是专案组，对宋勇的一些事情进行调查核实。雁塔区的七宗地，我们怀疑有人打过招呼，并且这几个企业家和宋勇来往过密，不得不引起怀疑。所以，需要你配合把这些领导干部和企业家叫到这来，配合我们的调查，另外还得麻烦你想个办法，为这些人不在岗找个合适的理由。”

胡昊陷入了沉思，经过深思熟虑后说道：“鸿涛，我配合专案组的工作，什么时候叫他们来？”

“就现在吧，这会是下班时间，时机正合适。”

“好，那我现在就打电话。”

说完，胡昊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田局长，我这里有个接待，需要你陪同一下，现在方便吗？”

“市长，我马上到！需要带点什么吗？”

“不用，人来了就行，我给你发定位，到了酒店门口给说说一声，我让人下来接你。”

“好的，市长！”

二十分钟后，胡昊照着名单打了七八个电话，对王鸿涛说：“政府这边的都打了，就剩这个白宇飞了，我和他不太熟，不知道会不会给面子。”

“打吧，我就不信一个商人敢不巴结市长？我敢保证，他会放下所有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好吧，上了你的贼船！”

胡昊拨通了白宇飞的电话，意外的是还没等胡昊说话，白宇飞就热情的说：“胡市长您好！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的吗？”

胡昊诧异道：“白总，咱们好像没有留过电话？”

白宇飞笑着说：“市长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必须要时刻放在心上，有什么事情，请市长吩咐，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白总，接待几个投资商，正好聊到了你，说跟你认识，看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坐会，替咱们长安的招商引资尽一份力。”

白宇飞不做他想，干脆的说：“麻烦市长把地址说一下，宇飞马上就到！”

“好，我发你手机上，到了大厅打声招呼，我让人下来接你。”胡昊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又问：“鸿涛，这么搞不会出事吧？我怎么感觉这么不踏实呀！”

“市长，放心吧，你还不相信我？算你立功！”

“屁话，我要立什么功？我又没贪污受贿。鸿涛，你给我说句实话，宋勇这次是不是栽了？”

“市长，用词不当，不是栽了，是要受到党纪国法的制裁。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与人民在监督，万日睽睽难逃脱。他守不住底线，不能干干净净做事、清清白白为官，怪不了别人。他的事你有没有掺和？”

“鸿涛，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说实话，市政府在很多事情上形同虚设，饶过我是常有的事。我保证，我和宋勇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往来。”

“市长，不是我说你，党委管人，政府管事，你是不是有些软弱了？”

胡昊反驳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可是省委常委，长安市的干部任用、调整，包括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的调整，省委都充分尊重他的意见，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是不配合，可能很多工作都无法开展。”

“但是，市政府的工作，包括各项经济指标抓不起来，上面考核的是你。甚至可能会说，有问题为什么你不反映？党性原则去哪了？不追究你的责任，难道追究我？你才是长安市政府的市长！”

胡昊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就是命，谁让我摊上了这么个书记。”

王鸿涛很不认同胡昊的态度和心态，如果自己是长安市的市长，肯定不会像他这么窝囊，大不了一拍两散，市委书记离了市长也成不了事，毕竟市长管钱，打死不批字，书记也无可奈何。所以，两人既是斗争关系，又是合作关系。作为市长，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一味的退让只能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胡昊还是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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