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夏军故技重施，远处又再次升起五颗天灯，清帝黄台吉的心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依稀间他仿佛看到了往日的一幕，那个时候，缺乏重火力的八旗将士在面对辽东坚城时，就像眼下一样手足无措。

“告诉石庭柱！要是再挡不住夏军的天灯，朕就把他做成天灯！”

黄台吉向来喜怒不言于表，还从未如今天这般失态过，他的暴喝声将那几位白巴牙喇吓得战战兢兢，于是连忙将这道命令传给前方。

统御重炮的石庭柱闻讯后欲哭无泪，他也想把这狗日的天灯打下来啊，问题是实在太难了...

“大人，夏贼的天灯这回飞的极高，咱们的炮怕是够不着哇！”

“我不管！”

石庭柱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他抬头望向斜上空，从这个角度看的话，空中那几个玩意已经变得跟芝麻粒大小差不多，这说明狡猾的夏贼又往上攀升了许多，让炮击的难度直接提升十倍不止。

“我要是被陛下法办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

无奈，这些操纵冲天炮的汉军炮兵只能哭丧着脸，继续填装炮弹试图碰运气，但效果可想而知，一阵轰隆隆的动静过后，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继续打！”

“谁敢停老子就先砍了他！”

迫于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石庭柱有些歇斯底里，尽管在一连串的发射后冲天炮的炮管已经滚烫，但在他的淫威下却无人敢停。

“嘣！”果然，一门不堪重负的冲天炮在发射的过程中直接炸膛，一旁的五个炮匠顿时被锋利的破片炸的血肉模糊，远处几个倒霉蛋也中了招，见此情形，其余的炮匠魂飞魄散，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发射了。

石庭柱大怒，还未等他发话，那些负责督战的白甲兵却已冲上来，手起刀落接连砍杀了好几人，于是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些汉军炮匠只得战战兢兢的再次填装，不过这些家伙倒也聪明，担心炸膛的他们便偷偷减少装药量。

如此既能让大人满意，自己还不用被炸死。

“轰！”

打了半天没有任何效果，石庭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在他绞尽脑汁苦思之际，一旁却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所产生的狂暴气浪甚至连此人都掀翻了。

“咳咳...”石庭柱被这一震后显然受了内伤，浓稠的血线从其嘴角流下，他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却感觉耳朵已听不到任何声音，接着朝爆炸传来的地方望去，却发现那里已是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血葫芦。

此刻，天空上有更多的炸药包朝这里砸来，这正是夏军在岸边布置的飞雷炮开始发威，石庭柱晃悠悠的站起身，疑惑的打量着那些越飞越近的小黑点，他再次咳出一口鲜血，嘴唇一阵颤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叹道：

“歇逼了...”

河对岸夏军飞雷炮重点打击的便是清军的防空炮阵地，那几十门铁皮筒子抛出的炸药包威力惊人，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将那些汉军镶白旗的炮兵炸的人仰马翻，一轮炮击过后，那里便只剩下了遍地的残肢断臂。

遭此重创把附近的八旗和汉军都吓的半死，这些人一刻都不敢在原地待，不知是谁带头便开始出现了成十上百的逃兵，甚至逃跑的趋势越来越大，导致督战队都有些顶不住，关键时刻，还是黄台吉将自己的亲卫派来增援，这才又一次将溃军杀退。

以往，清军在与大明作战时，尤其是在攻城之中，也经常出现辅兵顶不住火炮伤亡而崩溃的现象，每到此时负责督战的白甲兵便会策马将这些人杀醒，就像驱赶牛羊一样再重新组织进攻，往往辅兵崩溃三五次都很正常，八旗兵杀起这些炮灰可丝毫都不留情。

不过这时，夏军的第二波轰炸气球却已飞到了清军头顶，一颗又一颗的燃烧弹不断砸下，尽管这一回的命中率不如上次，甚至有一些燃烧弹掉进了河里，但却仍对清军再次造成强大的心理打击。

在战场上，只要能够理解.能够反制，那么对手的任何武器都不可怕，而像现在这样只能单方面挨打，却没有任何有效方式能反击，甭管是谁也受不了。

“大王，鞑子的战线已经乱套了，你看，那些大头兵正玩了命的逃跑呢。”

马户手里捧着一支瞭望筒，见清军一片混乱，他的嘴角都能咧到后脑勺去：“咱们是不是该发动总攻了。”

“不急。”徐晋抬头望了眼天色，此时已值下午，辽东的冬天白日较短，要不了一两个时辰天就该黑了，不利于大军强渡河流。

“让子弹先飞一会吧。”

夜晚。

浑河两岸的清.夏二军仍在相互警戒，在夜色的笼罩下，白日那场高烈度炮战的痕迹已经看不见了，一些清兵打着火把于岸边来回巡视，以预防有敌兵偷偷潜过来，而这时，河面上已然再次结上了冰层。

此刻，城内皇宫中，清帝黄台吉正与众文武磋商军情，前者的脸色蜡黄，看上去身体状况不怎么好。

“据探马所报，盛京的东南和西南两侧皆发现了夏军的踪迹，据此都只有二三日的路程。”黄台吉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像是破锣一般：“他们这是要将大清的退路彻底截断，一旦被三路夏军会师则不堪设想。”

“大汗，我愿率正白旗迎战东南方向的敌兵。”豫亲王多铎沉声道：“至于西南侧的夏军，不如让正蓝旗对付。”

“儿臣愿往。”豪格抱个了拳，正蓝旗便是由他掌握。

“嗯，速去吧。”黄台吉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在大夏带来的庞大压力下，大清内部已经出现了各怀鬼胎的现象，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愿意分兵的，可左右两侧的敌军又不能不管。

黄台吉眯起眸子打量了一番睿亲王多尔衮，但后者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多尔衮，你便留在这里与朕一同抗贼吧。”

“嗻。”

紧接着，众人又开始讨论明日该如何防守，而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多尔衮与多铎这两兄弟却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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