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于莉走进实验室。

“铮哥，江鼎丰让我通知你，你要购买的设备已经到了港岛，让你赶快去押运回来。”

秦铮抬起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终于有好消息传回来，真不容易呀。

当然，这也是因为设备太过尖端珍贵，受到西方严格封锁限制的原因。

“知道了。”

根据和江鼎丰的约定，他从港岛打电话，不直接与秦铮联络，只打到中润公司，所以，这段时间，秦铮一直把于莉安排在中润公司工作。

“沈全，我明天要去港岛一趟，已经和李主任请过假，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由你负责科研组的工作。”

“收到，你放心吧。”

沈全没能担任副主任，只是担任了科研组副组长。

这些设备太过重要，让别人负责，秦铮可不放心，尤其是现在，世面上混乱不堪，全国各地的火车站，到处都是串连的红小兵，他必须亲自押运，免得成天提心吊胆。

最关键的是，这是个机会。

一个让李怀德出招的机会；

一个让李怀德主动打破两人口头协议的机会；

同时也是一个趁机扳倒李怀德的机会。

秦铮相信，李怀德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为这是自己亲手送给他的机会：一个绝佳的彻底收服自己的机会。

就在李怀德控制轧钢厂之后，对于没有投诚的秦铮，他已经有了想法，这段时间，他看秦铮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当然，在秦铮天天在厂里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敢对付秦铮，但在秦铮离开大陆这段时间内，对付秦铮手下的人，李怀德还是有胆子的。

轧钢厂二号食堂1号包间。

圆桌旁坐着七个人，他们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另外六人不住的向坐在主位上的李怀德敬酒，恭维之声不断。

“主任，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也只有跟着您，我才能不断进步。”

讲话的是王学飞，他从正科级直接提拔为正处级，关键是，这段时间，他的腰包可是鼓了不少，已经进入富人之列，小黄鱼和大黄鱼已经装满了一个小箱子。

不仅如此，他还藏了不少字画类古董，他不是目不识丁的普通工人，曾经上过私塾，算是文化人，自然知道字画类古董的价值。

很多时候，说和做其实是两回事儿，不论是谁。

“那是，主任是我们的榜样，是模范，跟着主任走，绝对不会错。”

“哈哈哈，你们都不差，咱们就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一起把革命工作做好。”

李怀德志得意满，大权在握的感觉是真好，现在，厂里基本无人能动摇自己的位置，权钱色三欲都得到了满足。

“是，听主任的。”

众人纷纷表态，马屁拍得山响。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这时，王学飞已经微醺，神神秘秘的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副总工沈全，可是出身旧官僚家庭，那家底可是非常丰厚。”

众人闻听，立刻明白，这王学飞看来又有了目标，只是，这沈全是秦铮的人，李主任真愿意动他？

想着这些，另外几人都暗暗观察李怀德，发现他果然没有任何表示，看来，他并不想动沈全。

王学飞再次加码，低声道：“你们知道吗？沈全家里就有一幅宋徽宗的题画真迹，名叫《芙蓉锦鸡图》，那可是宋徽宗的代表作品，那价值，啧啧啧。”

他不住的摇头赞叹。

李怀德确实没有想动沈全的念头，所以，当王学飞开始讲话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意的端起酒杯送向嘴边，但是，当听完王学飞后面的话，他的酒杯在嘴边顿了顿才喝下，这一幕，让暗中观察他的王学飞心中一定。

李怀德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赶快去工作。”

等屋中众人离开后，王学飞再次回转，就听李怀德问道：“学飞，你怎么知道沈全有《芙蓉锦鸡图》的？”

“嘿嘿，不瞒您说，主任，我家老爷子呀，以前是沈家的仆人，算是沈家老爷子的长随，经常跟着他外出办事，就是一些很重要的事，他也没想着瞒着我父亲。那年，沈家老爷子沈墨去辽东，遇到有人卖画，好巧不巧的，在他面前摔倒了，那幅画就展开了一部分。沈家老爷子眼光独到，发现那幅画正是真迹《芙蓉锦鸡图》，就出钱买了下来。嘿嘿，当时，我家老爷子就在边上。”

“哦。那幅画现在还在沈家？”

“肯定还在，您不知道，沈墨特别喜欢那幅作品，经常赏玩，宝贝得不得了，他家又不缺钱，肯定不会往外卖。”

“那是，这种宝贝，卖出去容易，再想买回来就难了。”

“没错。所以我才这么确定。”

“嗯。”

李怀德嗯了一声，沉思了几秒后，叹了口气，站起身说：“哎，我也挺想见识见识宋徽宗的作品，可惜呀，没有那个缘分，可谓是一件憾事。哎。”

长叹一声之后，李怀德背着手离开餐厅回了办公室，似乎对这幅画并没有什么想法。

王学飞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挑，低头微笑，意味深长。

下午下班后，沈全刚从实验室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王学飞，不由问道：“王主任，找我有事？”

“是呀。沈组长，还真有件小事想麻烦你。”

“哦，你说。”

“我知道，你家里有幅《芙蓉锦鸡图》，咱们李主任啊，想欣赏一下，你明天能拿过来吗？”

沈全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麻烦了，这群人把厂里扫了一遍，这是没油水捞，趁着领导出差，把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他毕竟担任领导多年，也是面不改色的说：“哎哟，真是抱歉，王主任，我家老爷子生前有位挚友，五年前去南方时，提出购买。我爸说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肯定保管不好，他自己又活不了太长时间，干脆就直接送给了那人。很抱歉呀王主任，那幅画呀，我现在可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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