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所有的情感，所有与乔雨有关的记忆，都在这一指之下淡去，没有了痕迹。

  忽然迷茫的莫文，搞不清现在身处何地。

  眨眼间雷霆来到头顶，头皮处发出难以忍受的啪啦声，滋滋作响。

  不好！

  我在渡劫！

  莫文一挥手，身体忽然涌现无限的灵力。

  手持两柄灵剑，向空中的劫云用力一劈！

  轰隆！！

  百年巨树般粗壮的劫雷轰然落下。

  与璀璨的剑光碰撞在一起。

  发出震撼山峦的巨响。

  整个天地，时间停滞，空间静止，万物不动。

  在一瞬，又似是许久之后，轰鸣声再次传入脑中。

  劫云中央竟然洞穿大片，如同天裂！

  骇得众人目瞪口呆。

  直到雷电光芒彻底散去，天上劫云飘散，众人的意识才从刚才震天撼地的威能中恢复。

  只见焦黑的莫文盘腿坐在地上。

  天道之力打入他的肉身、灵魂，额头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玄奥符印。

  羽化成仙，得天道承认。

  在众人蠢蠢欲动想上前之际，李寅拦着。

  “不要打扰他。”

  大家等了又等，从高山变成平地，又变成峡谷的山峦上，站起来一人。

  莫文抖动身体，焦黑的剥离物从他身上掉落，露出透白的肌肤。

  在空间晃动间，眼前看不真切，待重新看清时，他已换上一身黑衣。

  灰白的头发重新变得乌黑润泽。

  身上暮意尽消，清冷如九天皎月。

  飞在空中向众人落来。

  俊美无铸的容颜更是有如谪仙，空灵缥缈又冷峻清冽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

  众人忽然醒悟，得天道承认，蜕凡成仙，莫文已是人间之巅，睥睨众生的存在。

  从此仰望，顶礼膜拜。

  莫文俊逸的面容上，凝着疏冷。

  他带着几分疑惑与距离感，落到李寅面前。

  目光从李寅、程力、赵猛身上扫过。

  然后又凝视在张胜、张宝、苏欣欣身上。

  他们觉得莫文的眼神陌生又古怪。

  苏欣欣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师尊，恭喜您渡劫成功。”

  莫文皱了皱眉，打量了三人许久。

  苏欣欣忐忑地喊道：“师尊？”

  莫文眉目舒展，顿了顿才道：“……欣欣、阿胜、小宝……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李爷爷，有个事情想请教您。”

  赵猛很有眼力地拉着程力：“会长，我们也先离开？”

  莫文想了想，点头同意。

  待五人走后，李寅不放心地盯着莫文看了片刻，沉吟道：

  “阿文，你找我什么事？”

  莫文将仙盾还给李寅。

  “李爷爷，谢谢！”

  李寅收起仙盾。

  “不用谢，就算你把三次机会用尽没事。命里有时终须有，该是我能渡过的天劫，我自会渡过。若是不成，就算给我三次机会，又能如何？”

  又欣慰道：“好小子！你是厉害的！凭自己就渡过了天劫。”

  “嗯。”

  莫文总觉得不妥，沉默片刻，好看的俊眉一直蹙着。

  “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李寅觉得莫文甚是奇怪，暗暗提防。

  难不成是渡劫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被哪个孤魂野鬼夺舍了？

  “我觉得……”莫文不知道怎么说，梳理了好一会儿后才道，“我觉得，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性格也出了问题。”

  李寅：？？？

  “什么意思？”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缺失了部分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时间线断断续续的。”

  莫文抓紧胸口，面容紧绷，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破碎感。

  “还有，我的衣服，为什么都是黑色的？”

  他不像在问李寅，倒像自问自答，声音很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寅一愣，偷偷打量着莫文，蓦然瞪大眼睛，冲口而出：

  “你……”

  然后又紧闭上嘴巴。

  “你还记得你最重要的人是谁吗？”

  莫文不明所以，又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家人。不然呢？”

  “你所指的家人是？”李寅刨根究底。

  莫文很是奇怪地回答：“您、老师、爷爷、爸妈、我哥。还有谁？”

  还有谁？

  莫文张了张嘴，再说不出其他的名字。

  李寅：“……”

  难道渡劫得太狠，会将人脑子劈失忆？

  这……

  对莫文来说，并非不是件好事。

  “哦。”李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吧？你爷爷还生着病，你还不赶紧回去看看他？又说最重要，渡劫了，赶紧回家去吧。”

  “对了，你妈让我跟你谈谈。你年纪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

  莫文心底闪过莫名的烦躁：“什么意思？”

  “就是你该成家了。你哥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莫文额角跳了跳，升起一股迫切的排斥。

  “李爷爷！”

  “怎么了？”

  莫文深呼吸一口，压下那股突然冒出来的排斥感。

  “我先回家看爷爷。您要一起吗？”

  李寅暗暗观察他。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莫文没有耐心再留下来跟李寅交流，心里有股冲动，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远离此处。

  他匆匆地道：“好。”

  然后瞬移回谷。

  一道看不见的身影，也跟着消失无踪。

  莫文冲入湖中岛，小水开心地迎了上来。

  “谷主，您渡劫成功了？恭喜啊！你可是千年来唯一一个渡劫成功的。连主人都……”

  忽然，它顿住了，嘴巴张着，说不出话。

  “什么主人？”

  莫文脑袋刺痛，他难耐地捂着脑门，表情痛苦。

  小水拼命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口误，口误。”

  “您不是要出谷吗？赶紧走吧。”

  小水开口就赶人，小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山洞前的悬崖平台。

  莫文跟着它的目光望去，平台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小水心虚地收回目光，圆溜溜的眼睛乱转。

  莫文嗖的一下出现在平台上，又进入山洞里，放出神识。

  一寸一寸仔细搜索。

  小水紧张地飞上来：“谷主，你在干嘛呢？你的私人飞机在山下等了很久了，一直在问什么时候走，他们好安排。”

  莫文深深看了小水一眼，默不作声，表情很是可怕。

  小水的小短脖，缩了缩，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他又进入地下宫殿，在第一层飞了一圈，每个房间都搜了一遍。

  没有收获。

  又下到第二层。

  当他推开九莲池的石门时，心中一动，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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