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讶地四处搜索声音的来源，可墓室顶部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现在的修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件灵器就能让人原形毕露，脸皮都不要了。”

  乔雨眼睑低垂，神识自启封一线的识海中探出。

  直索地底。

  下方空间极大。

  墓穴果真是个幌子，地底下的才是真的洞府。

  想起青衣谷的地下宫殿，莫非古人都有挖地底开洞府的癖好？

  “咦！没想到……”墓主人惊疑一声。

  没想到什么？

  您倒是说啊！

  众人不明所以。

  奈何墓主人没再说下去。

  “你们两个小心思太多，我不杀你们，你们滚吧！别再让我见到你们，不然……哼！”

  阴森森的缥缈声音落入穆守东、穆羽立耳中，如同鬼魅。

  一道几乎能将人瞬间撕碎的威压锁定两人，将他们身上的骨头碾压得嘎吱直响。

  穆守东脸色难看至极，这老鬼究竟是什么人？

  他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穆羽立更不济，就那么一下打击，捆绑伤口的纱布上渗出大片血迹。

  精神力压迫之下，顿时昏死过去。

  穆守东艰难地抱着儿子，牙关紧咬：

  “谨遵，前辈，吩咐！”

  他这一服软，禁锢在他俩身上的重重压力突然消失。

  这一下反弹，比压迫之力更让他难受。

  穆守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空气晃动，阵法激活，两人消失在原地。

  在他们被排挤出去前，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剥夺而下。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老鬼给两人留下了最后遮丑用的衣物。

  否则让他们一无所有的出现在世人面前，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这就当你们的赔罪吧。”

  墓室中安静下来。

  穆家的三人走的走，死的死，乔雨几人心悬起来，警惕之心提到最高。

  “好了，碍眼的人走了。现在该你们了。”

  乔雨抬起头，望向空无一人的棺椁上方。

  烟雾凭空出现，虚幻的人影，呈现在半空中。

  白发白眉，脸颊凹陷，瘦削的魂体，仿佛轻得一阵风就能吹散。

  老头低眉敛目，高深莫测地看向乔雨。

  “小丫头，你到底是哪个老朋友转世？”

  莫文三人愕然地齐齐望向乔雨。

  乔雨一眼就看出他是残魂，脸色不变，平静地道：“前辈什么意思？晚辈听不懂。”

  残魂轻飘飘地呲笑：“呵，听不懂？那你神识刚才探向何方？如何？我修建在墓穴下的洞府，还入得你眼吧？”

  神识？

  神识！

  子夏忍不住露出惊色，压都压不住。

  萧航震惊得抖了抖，凑近子夏耳边，颤声问：“神识？不会是仙……那个吧？”

  子夏幅度极小地点头。

  萧航连忙抿住嘴。

  莫文俊眉深深皱起，一言不发。

  右手悄然探向左腕。

  正在此时，一只白嫩的玉手，从身后按在他的右手上，握了握后收回。

  莫文的眉头微松，右手重新放下。

  乔雨问非所答：“前辈留下我们，想必是有所吩咐，咱们就不要互相试探了。您有事直说，若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必不会推辞。”

  虚幻的残魂往前飘了一段：“哦？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事吩咐？难道就不能是看你们顺眼，留下来给我做伴？”

  乔雨轻笑：“前辈的状态……”

  还不待她话说完，残魂轻咳一声：

  “我确实有事要问你们。”

  “请说。”

  让残魂说，他反而沉吟起来，像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组织了片刻，他才慢悠悠开口问：

  “现在外界是哪个朝代？外神还在吗？”

  萧航转头望向活了好几百年，见多识广的子夏，用嘴唇无声比了个“外神”的口型。

  莫文作为修炼界的新人，跟着乔雨修炼没多长时间，更没听过这个称呼。

  他也一同等待子夏的答疑解惑。

  子夏思索，缓缓摇头。

  这个名词，她也陌生得很。

  乔雨没理会身后几人的黑人问号，而是直接回答：

  “现在是5022年，现在早就没有王朝了。”

  “没有王朝，没有王朝……”残魂愣住了，喃喃自语，眼神迷惘，“距离大唐多久了？”

  “一千多年了。”

  “又沉睡一千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每次醒来，都是天翻地覆。”

  残魂努力梳理自己空白混乱的时间线。

  “那外神呢？回来了吗？”

  乔雨摇头：“没有。自绝地天通之后，外神再没降临。”

  身后三人像听天书一样，绝地天通？外神？两者有关系吗？

  吃瓜群众上线，意识到接下来的话，绝对是上古修炼界的大秘密。

  都竖起耳朵，生怕听漏。

  “呵，丫头，你猜到我是谁了？还不承认是老朋友？”

  残魂笑吟吟地道，似乎放松不少。

  “我猜的，不可以吗？”乔雨淡淡道。

  “随便你承认不承认，反正我也时日无多了，只要真的将外神赶出去，我就没有遗憾了。”

  执念一除，残魂都淡了几分，身上丝丝光点逸散在空中。

  “其实，晚辈十分佩服众位先烈，若不是有你们的付出，也不会将外神驱赶出去。众生也只能世世代代忍受惨无人道的迫害。”

  残魂不在意地挥挥手：“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

  “老夫年轻的时候也一度看不清真相。以为外神是好的，他们培养了我们，给我们功法，给我们修炼资源。我们为他们挖矿、种灵植，作为回报，很公平。”

  “谁想到，那就是一群伪善的家伙，装得人模狗样，事实上比饕餮还贪婪。”

  残魂的身影不断淡化，带着对世间的留恋，对过往的追忆唠叨个不停。

  老人都喜欢“想当年”，没想到老鬼也不能免疫。

  “他们将蓝星上的修炼资源搜刮殆尽，只丢给我们一些小恩小惠。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生而为人，为何要助贼偷家？”

  “更过分的是，资源挖尽还不止，还要我们用整个星球的灵气为他们培植灵植。榨干母星上的每一分价值。”

  莫文听到这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青衣谷的地下宫殿就有一处隐藏严密的庞大灵植池，种的是九子莲。

  外界灵气再是稀薄，在聚灵阵和其他重重阵法之下，莲池的灵气极其浓郁。

  这才催生出本不该存在的九子莲。

  突然，残魂想起什么不堪往事，面目变得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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