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秋雨下了一夜，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大家都是各怀心事。

  付代时早早起来了，“虽然入秋了，天气还是太湿，老范特地做的姜母鸭片粥，你们甭管吃面包吃什么的，都来上一碗！”

  大家甭管爱吃不爱吃的，都不想让付代时不高兴，各自盛粥吃饭。

  付代时看大儿子似有郁郁之相，再看大儿媳不怎么理他，心知可能是小两口闹矛盾。

  “露青，这粥胡椒味很浓，你还吃得惯吗？”

  露青笑道，“爸，你忘了，咱们去河南出差，胡辣汤我都能喝。”

  “噢，对，去周口，许昌，早上大家去喝胡辣汤，言恒就喝了一口，打喷嚏打了一上午！那是去干什么来着？”

  付言恒记得清楚，那是他和露青很少见的一起出差，“爸，那次是考察液压支架工厂选址。”

  “是，我想起来了。时间真快啊，咱们那两个厂子现在可都是亚洲第一，世界领先呐！不奋斗能行？不过你们俩好像很久没一起出去旅游散心了，老大，你把手头上的活你整理整理，抽出点空来，配露青出去散散心。”

  “爸，”露青开口道，“乐宁还小，我有点不放心！等孩子再大一点吧！而且我们俩手上现在都各自有大活儿，不好为了玩往后推的。”

  付代时知道露青能干，“儿媳妇，磨刀不误砍柴工，把你累坏了才是大事。有事情须得学会放手让底下人干，你就是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还是得靠大家齐心协力。尤其是夫妇俩，更要同心同德。”

  这话就带出来训导的意思了，露青和言恒一起答应着。

  明思存想到什么，“他爸，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出国旅游了，上次还是去美国看嘉仪的时候，冰天雪地的，也没玩成什么。这会子天气刚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嘛！”

  付代时想了想手头上的工作，“可以，陪老婆大人旅行，我荣幸之至。露青，你爸妈是不是坐客轮到处去玩？你等有时间也和我们介绍介绍，我们俩还没做过客轮旅行。”

  露青答道，“我父母可能是因为家里生意的原因，每年差不多有几个月都是在各地旅行，连工作带办公，两不耽误。现在应该正在红海附近，可能要去埃及看看，我妈一直惦记着看看狮身人面像。有好几个游轮路线相当不错，我让人给送点宣传画册给妈挑选。”

  “那可太好了！那我就等着了！”

  嘉仪几口吃完了饭，“爸，妈，大哥大嫂，我得先走了，会场在郊区，再晚了路上就堵了。”

  露青看嘉仪今天扎了个马尾巴，虽然头发不算长，还是勉强能扎起来，上面的装饰正是自己昨天送的钻石发环。

  “嘉仪，要不要司机送你？”付代时话还没说完，付嘉仪已经跑掉了。

  大家也吃得七七八八，佣人上来收拾。

  “怎么不见君林？这孩子有事没事就睡懒觉，不出去留学我也不催，好歹养成好的生活习惯呀，你看看他哥哥嫂子也是他这个样的？”

  明思存护短，“年轻人睡懒觉多正常的事！要不是因为要伺候你早上这一套，我也不愿意早起呢。”

  “你和他怎么一样嘛。年轻人就应该早睡早起，闻鸡起舞，你等着说说他，要不然就老老实实给我去留学！离开我的眼，爱怎么睡就怎么睡！”

  明思存看付代时不着急去上班，拉着他去书房，把昨天王曼殊的事说了。

  林露青夫妇俩自去上班不提。

  付代时对周家还是有所了解，又听到明思存夸了王曼殊一通，点点头道，“按你这么说，王家的孩子还是不错的。论人才，论长相，都配得上君林。”

  “可不嘛，他们俩今天听说还要见面，要谈留学的事情呢，说不准啊，这王曼殊就是君林的正缘。”

  “周家的珠宝生意遍布全球，在国内更是无人可比。周怀国这人，人品不错，老婆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乱八糟的新闻。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倒是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明思存也说，“虽说咱们不是那种算计别人家产的人家，摆在面上的事实就是周怀国没孩子，一辈子就是心疼这外甥女，将来有一份家私也是这孩子的。周怀英是有个儿子没错了，研究什么草本什么木本的，天天也不在家，就在深山老林里，以后这家业不还得交给女儿吗？”

  “嗯，这也是很实际的情况。那他爸爸呢？”

  “王怀仁？原来在美国做大律师的，刑事案子打得最好，还很有几个出名的案例，替有钱人脱罪。后来可能是良心过不去，这些年在联合国工作，很受人尊重！这王怀仁你也绝对知道，他爸就是王茂玉啊！你说起过的。”

  “哦，那是他爸呀，我对不上号。那老爷子家传学问不小，从上一辈开始就收藏文物，倒腾宫里的东西，后来又做红木楠木生意，挣钱可是不少，那几年流行这个，发了笔好财呀！那是他爹啊，怪道他们两家能结亲。我见过一两回，这老爷子还在吗？”

  “在，人家活得好好地！在海城住不惯，现如今生活在天津。”

  “对，越说越对，老爷子是天津人嘛，我有一次去他家让他帮着看一幅画，一张嘴还是老天津味儿，大中午的留我们吃饭说是家里厨子自己做的熬鱼。”

  明思存看说的差不多了，“这门亲事我是没意见，你也多考察考察，娶媳娶贤，再不能犯元吉那样的错误。我看着王曼殊虽然年纪还小，影影绰绰地有点儿他大嫂的意思，没准儿真能是君林的贤内助。”

  “让孩子们接触接触看看吧，我这边也侧面了解下，婚姻大事，不能玩笑。”

  “好。等君林也定了，咱们就还剩嘉仪这一个心事了。”

  付代时笑道，“我可不舍得把女儿那么早嫁出去，没人配得上嘉仪！”

  “好好好，你呀，真是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嘉仪要是成了老姑娘，别人不怪，就怪你！都是你惯得！”

  老两口在这边谈论着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殊不知自己的一个孩子已经到了离婚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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