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仁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有点抑郁倾向，他并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可是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

  除了用最大努力去对待每天的课程，张学仁就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加州美好的阳光都不能让他出门，沙滩上的美女也是视若无睹。

  他每天最享受的时光，就是晚上，听着音乐，喝上几杯烈酒，在朦胧的思绪里骗自己还是在过去，他从没有失去自己的挚爱。

  那天见了露青，学仁回来高兴了一阵，脑子里一直在重复露青的每一个神态每一句话，就像极度饥渴的人遇到清甜的泉水。但是一想到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又是失落到无以复加。

  今天学校没有课程安排，他醒了觉得毫无意趣，又喝了几大杯麦芽酒，然后借着酒意昏睡过去。

  隐隐约约的，学仁好像回到了中学时代的家里。

  妈妈亲自在厨房做着好吃的，知道他读书辛苦，不忍心周末叫他早起，让食物的香味儿唤醒学仁。

  学仁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平静，睁开眼睛，看到露青靠坐在他前方的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在读。音乐还在播放，已经换成了春天圆舞曲。

  他不敢动，怕这场梦醒来。真好，老天对他太好了，这次梦到的露青真清晰。

  露青和他心有灵犀，感觉到他醒了，回头来看他。

  张学仁这下知道不是梦了，“露青！是你吗？”声音沙哑又无助。

  露青板着脸，“不是我是谁？醒了？去洗漱去，一身酒气。我还是个孕妇呢，注意点。”

  “好好好！”张学仁一叠声地答应着，冲去洗漱，看到自己洗衣篓的脏衣服都没了，都在阳台上晾晒着，房子里飘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洗漱之后，张学仁换了件衣服走出来，“露青，你怎么帮我洗衣服？这怎么能行呢。”

  “又不是没帮你洗过，这算什么。过来吃饭了！”

  露青把青菜面盛好，又盛了碗排骨汤，请学仁来吃。

  “你做的？”

  “你今天怎么净说废话，那当然是我啊，难道是你梦游起来做的？尝尝吧，我可是不怎么下厨的。”

  学仁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还没吃就眼泪含眼眶。站起来，把露青紧紧搂在怀里。

  露青没有挣扎，也没有抱住他，只是等了一会儿，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吃饭吧。”

  张学仁重又坐下，吃了几口面，露青让他喝汤，他又喝了几口汤。

  吃饱了，露青又把碗筷收拾好。给张学仁泡了一杯花茶，端过去，和他在沙发上对面坐下。

  露青心里得自己鼓劲，“今儿就今儿了，拿出最好的演技，务必务必救救学仁。”

  “你这样还写书呢？那书还能看吗？”

  学仁低下头，“我写书的时候不喝酒。”

  “你这毛病一直就有啊？”

  “也不是，偶尔喝点。”

  “噢，偶尔喝点，行，这是你西装口袋里有成箱订购格兰芬迪的票据，差点给你洗了。”

  “露青，你现在很瞧不起我吧？”

  露青装着起身加水，把眼泪憋回去。“是啊，挺失望的。不过，你是我什么人呢？失望不失望的也无所谓。我老公不让我失望就行了。”

  “我会改的。”

  “I  don't  care.你觉得开心就好，我现在只是你的朋友而已，只不过呢，替你父母感到不值，费尽心血培养出的儿子在这天天扮演受害者，一副深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的。我的儿子将来要是这个德行，我恐怕要气死的。”

  “你真这么想吗？那你还来照顾我？”

  “我是受怀斯克先生的委托，你知道他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大金主，得罪不起。要不然我下午就飞回去了！唉，money  talk，钱最大嘛。不然你什么时候见我做饭洗衣了。”

  张学仁抬头看向露青的眼睛，想找到一丝证据证明露青在撒谎。

  露青微笑着看着他，“学仁啊，你可得振作起来，怀斯克先生很担心你呢。你再这样下去，人家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伤害了你，这可不利于我和他的合作。不过不管怎么说，也谢谢你的引荐，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钱，算作顾问费好不好？总不好直接叫回扣的。这笔钱足够你买个像样的房子了。你把账号给辛迪就行，我一会去就让财务给你打款。你要多少？”

  张学仁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痴情真是个笑话。“用不着！怀斯克给我开天价薪水我也没有过去，我不像你把钱看的那么重。”

  “哟，这么清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研究哲学的，其实你不还是研究经济学的吗？天天坐而论道的不还是生意那点事？学仁啊，这个世界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的。当年我嫁到富豪家你还看不透吗？非要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

  “你当时不是为了家族吗？”

  “那是，可也是为了自己啊。我老公可是经常会送给我价值几千万的珠宝，要什么有什么，这个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露青站起来，“我得走了，以后也别见了，看你这样我觉得挺没劲的，隐隐地良心还受到点谴责，这可不利于我胎教。以后有怀斯克先生这样的客户，你可想着再给我引荐啊，我白不了你，给你按最高标准返点，行吗？”

  张学仁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行！付太太这么忙，我就不多留了，晚上我还有事，您请便吧。”

  “好，学仁啊，不过，要是你以后去天空工作的话，没准咱们还是能经常见面，你在怀斯克先生面前务必替我们多多美言，对你也有好处的。就凭咱们这种关系，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对吧。”

  张学仁打开门，“付太太，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事。”

  “行行行，那我告辞了！别忘了给辛迪账号啊！我看到就打款。”

  露青走了，上车之前还冲着张学仁热情的挥挥手。

  车子还没发动，张学仁就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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