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合江镇
圆圆洗好衣服,正在往院子里的竹杆上晾晒时,肖阿姨摇着扇子过来串门,她说:“圆圆,还是你们这里凉快些。”
走进堂屋里,圆圆连忙帮肖阿姨搬了把椅子,奶奶客气的给肖阿姨倒了杯凉茶,说:“我们这边是凉快点,主要是山墙那边的几棵大泡桐树的荫蔽,还有呢,我们家的墙又是土墙,比你们家的砖墙凉快点。”
肖阿姨接过凉茶,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对圆圆说:“我前天到我娘家那边走亲戚,碰见你们的刘尚云老师了,她和我是小学同学,我问了一下你的成绩,她说是这个。”肖阿姨说到这里,伸出一个大拇指,“还有你的什么比赛得的是一等奖啊?”
“那有什么?”圆圆一下羞红了脸,低声说,谦虚地像一株低首的红高粱。
“咳,真是真人不露面,露面不真人呢。”肖阿姨说到这里抹了一下鼻尖上的汗水,接着打气道:“圆圆,继续加油哦!”
“我晓得。”圆圆问道:“佳平姐他们的行李准备好了没有?是不是今天下午就去合江镇那边呀?”
“你也去?这个天,正高温,你受得了?”
“就是脱层皮也没有什么,人家能干的,我为什么不能干?”圆圆豪气地说,笑着看看奶奶,只见奶奶咧嘴笑了起来。
“那你们几个一定要团结,互帮互助,给人家把活儿干好,在外面不是和在家里,要多担当一些。”肖阿姨语重心长地说。
“那是,一定会的。”圆圆点头回答说,语气里信心满满,“肖阿姨,我不在家时,您一定要经常过来串串门,和我奶奶唠唠家常,唉,省得她一个人孤单寂寞。”
“这个不用你交待,我会的,一天再忙,也会过来几次的。”肖阿姨应承说。
当圆圆他们一行人一脚踏上冰湖农场那片黑泥土地时,这群人都被那一望无际,绿郁葱葱的田园美景吸引住了,“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这两句古诗跳进圆圆的脑海里,虽然已是傍晚,但烟火色的晚霞正炫耀出瑰丽的光彩,那绿海似的田野越发碧波荡漾,接他们过来的胡伯伯指着远处一排红砖红瓦的房子说:“看啊,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快到了哈。”
“我恨不得马上就到,已经走不动了。”身体微胖的甘小晶说。
“像你这样,明天怎么插秧?”王佳芳是联系人,也算是个领头人,她见甘小晶这么说,没有好气地问。
“哼,插起秧来,我不含糊。”甘小晶辣气十足地回应。
走过一片田野,转弯走在一条田间小道上,也有些累,一行人纷纷下了自行车,推车慢行。
“老板,你们这田里都是绿油油的,哪里有要插秧的?”张新兰问,她是插秧队伍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她因为独生儿子得了什么棘手的病,把家底掏空了,家徒四壁,到处想法挣钱,王佳芳才把她招呼过来的。“是呀,这哪里还有闲田?”王佳平也紧跟着问,挂满汗珠的脸上满是疑惑。
“看,在房子的东头那边,还有大几十亩田里没有插上秧,田有点僵,今年春上刚改良过来的,我们这里以前是一片湖茬子,荒芜的,现在分田到户,上面号召我们开荒整田,这几年才改造成这个模样的。”胡伯伯说到这里,无比自豪,他用搭在肩上的脏毛巾,擦了一把汗水,继续说:“请你们来,就要辛苦你们了,吃住我们一定要让大家满意,干活可能要受累一点。”
“干活辛苦是应该的,天上哪会掉下馅饼来?”张新兰说,她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甘小晶,怪她刚才说了那没出息的话。
“就是,就是,我们是不怕吃苦受累一一才来的。”甘小晶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好听的话。“嗖”的一声,几只白色的水鸟从田野里展翅飞向天空。
“哇,这是仙鹤吧?这个地方是块福地,以前一定有神仙在这里住过。”圆圆欣喜雀跃地叽叽喳喳着,提着兜子左看右看,难怪于秀梅的三个姐姐都嫁到这边来的呢,这个江中小岛,真是美不胜收,远处的村庄里,有矗立起的两层楼房,在大雁头村,那里最好的房子,还是红砖瓦房,明三暗五的样式。
胡伯伯回头看了一眼圆圆那张被晒得通红的脸说:“姑娘说得对,听老人说我们这里以前有两只天鹅,它们是一对好伴侣,后来一只鹞子精看上了那只母天鹅。一天,那只鹞子精抓走了那只公天鹅,还恶狠狠地用利爪挖掉了它的眼睛,公天鹅也是不好惹的,它瞎着眼睛也要拚命地搏斗,拼命地搏斗,它用大翅膀扇得鹞子精头昏眼花,鹞子精气极败坏,一把把这只公天鹅掀到了山崖之下,想把它摔死。一场大雨淋了下来,公天鹅被冰凉的雨水淋醒了,它想起远方的伴侣,那母天鹅正在孵一只天鹅蛋呢,它想到这里,决心飞回去,虽然眼睛没有了,它凭着风声,辨别方向,拚命地飞,用心辨别着方向,声声呼唤,好不容易,它听到了母天鹅的回应,它欣喜不已,一头栽了下来,却再也没有醒过来,母天鹅见它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心痛万分,也知道了该死的鹞子精,是多么残暴无情,它天天流泪,我们这个冰湖啊,就是那只母天鹅的眼泪。”
“后来怎么样了?”王佳平心急地问,大家都听得入了神。
胡伯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讲道:“等那鹞子精养好伤,来招惹母天鹅时,它见自己打不过那鹞子精,它抚摸了一下它身下的天鹅蛋,就一头扎进了这大江里,再也没有出来了,我们这个小岛啊,就是那只天鹅蛋变成的,人们对那两只天鹅冰清玉洁的爱情很是钦佩,这座湖就叫冰湖。每年江水上涨,我们这个小岛也在长。”听胡伯伯的语气里,满是感动之情。
“胡伯伯,您讲的这个故事真好听,简直有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味道。”胡伯伯的活音刚落,甘小晶就大声赞叹道,圆圆想,可能是前几天,村里刚放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电影,甘小晶竟然用上了这个比喻。圆圆有点不如意胡伯伯嘴里的“公天鹅”,“母天鹅”这样的说法,难不成说“男天鹅”和“女天鹅”,或者说“天鹅蛋的爸爸”和“天鹅蛋的妈妈”,那也不行,因为天鹅蛋,永远只能是个天鹅蛋了,妈妈没能用它那温暖的怀抱孵出这个小生命就殉情而死了。“我倒觉得这个妈妈只顾自己的伤心难过,不顾自己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这样不好。”等这句话在空气中散布开来时,圆圆才知道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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