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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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笙突然变成护士口中的502男人,这样的称谓让我十分不悦,仿佛佑笙随便任何人都能代替的人物。但这里毕竟是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司空见惯了生离死别,冷酷也成为习性,我没必要跟她们较真,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那人淡淡地抬眸瞥我一眼:“在呀,你刚过来的吧,也许他上厕所了呢,你都看清楚没啊!”最后一句不是疑问,而是带着略微的苛刻,仿佛责怪我太大惊小怪。
但她的话却真提醒了我,我确实没有检查洗手间里面有没有人,勉强讪笑着退出护士室,走远了,似乎还听见那人骂了句:“神经病。”
心情有些恶劣,原来某些新闻里典型的例子还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白衣的,不一定是天使。
回到502病房,赫然看见佑笙站在橱窗前,他带着意外的表情回头:“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进来过,是你吗?”
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尽管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条纹病号服,却依然不减他飘逸出尘的气质。
我笑着走向他,提了提手上的早餐:“是我,忘了买早餐所以又出去了。”原来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他就在这里呀,我怎么看不见呢。
佑笙走过来,下意识朝我身后看了看,浅声问:“他回去了?”
明白他是指萧尧,拿起碗进洗手间,边说:“嗯,今早的飞机。”酝酿着怎么把李雁玲的婚事告诉他,他的态度会怎样呢?
出来时见他很安静地躺在床上,我把外卖盒里的粥倒出来,等放凉了再呈给他。他一直无言地看着我做这些,似乎很有感慨,终是开了口:“我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
手上的动作一顿,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会,你妈将你托付给我了,我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能亏待你啊。”
佑笙低了眉目,有些欲言又止,我靠近他坐下,伸手去探他额头,幸好没有因为昨晚受凉而发烧。他有些好笑:“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我跟着笑了:“你还不是一样。”房间静悄悄的,彼此无话可说也不觉得突兀。
转身把汤勺和碗端到他跟前:“温度刚刚好,快吃吧。”
他抬起如水清澈的眼眸,直直的看进我内心,把东西接过去端着,敛起脸上的神色开口问:“你要说什么呢?”
心头不禁微微一颤,略笑开来:“萧尧跟我说李雁玲要订婚了,你知道这件事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错过他将会有的表情。是释然,还是难过呢?毕竟她曾经那么迷恋过他,得知她在这么短时间内便移情别恋,心情多少有些不爽吧。
当然,她其实也不算移情别恋,就是坏马吃了回头草而已。
佑笙听完以后依然风轻云淡,缓缓点着头:“我知道了。”再没有下文。他一点点吞咽着碗里的粥,脸上渐渐升起很淡的血色。
我担心的事情统统没有发生,悬着的心也开始回落,于是对于自己即将要出口的内容更有把握了。我说:“佑笙,我怀孕了。”
他的手抖了下,碗不慎掉落在地,滚了几圈居然毫发无伤。我忙掏出纸巾上前去擦拭他手里的粥水,边关切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到手?”
虽然已经猜想过他会有的反应,可没有一种是如今这个样子的。他明显受到很大的刺激,他顺势握紧我的手,急促地追问:“乔,你说什么?”
佑笙乌黑的瞳孔撑得很大,刚浮上的血色荡然无存,甚至变得更加苍白。我被他吓了一跳,怔怔地又说了句:“我怀孕了...”
佑笙蓦地松开了手,很受伤地垂下了眉目,我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擦干净他的手,再找来扫把清扫干净地板,期间,我们都不再说话。
等我回来时,他朝我微微笑着,轻声说:“那你不该再来医院的,这里病菌多,会伤到孩子。”
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他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淡然,仿佛刚才激动的人并不是他。“没事的,我体质一向不错。”
“你口渴吗?给你倒杯水?”
佑笙略摇了头:“不用。”他默默看了我半晌,才说:“他意思怎样,继续任你独自留在这里?”
他是担心我做未婚妈妈,怕萧尧置我于不顾。心为此而感动不已。握了握他冰凉的大手:“佑笙,你不用担心我们。”相信他会懂我,即使我什么都不说。
我倒是希望他专心一致地把身子养好,我想再次目睹健康的佑笙。他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三番两次因我而受伤害,而我却无以为报呵,这样无止境的付出让我有了负罪感。
佑笙轻阖上眼皮,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低语着:“乔,我累了。你明天再过来好吗?”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他是在难过,却不想被我看出来所以才婉转地逐客。
等了会儿还没听见他有所回应,只见他一脸平静,却不知真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了。起身收拾床头柜的东西,把没用的丢进垃圾桶,再转身看向他,又说了句:“佑笙,我走了。”
他依然没有声音,一动不动地躺着。也许真睡了吧。
第二天,当我再次来到502病房时,看见的是叠得很整齐的被铺,我当时的反应是佑笙在洗手间,于是把早餐放好便坐到床沿边安静地等待,可是过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有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这时有护士开门进来,看见我有些诧异:“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也很奇怪她是这种态度:“我是来探望502的薛佑笙的。”
她皱了眉头:“他昨天已经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啊,你不知道吗?”
我彻底傻眼了,忙站起走去洗手间,里面的门洞开的,果然没有佑笙的踪影,转身走到重新整理床单的护士前:“他还没有康复呢,你们怎么也给他办出院!”脑海里又浮上他初来到这里的那个情景,心砰砰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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