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造访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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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一早卫泱泱正在花园练功,门房的丫鬟过来通报说宋府的六小姐求见。卫泱泱知道六小姐就是她那天一起吃饭的女孩子,忙让山茶请对方进来。
宋文如从门口处被人迎进门,一路走来看到院子里的景致都十分简单,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花草。整个回廊却彷佛是一个小型的兵器库:东面一排是各种钢刀;西面一排是各种银枪;北面的每根柱子上都挂着一把弓。
宋文如虽然有些错愕,但想想这是卫泱泱的住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跟着她的丫鬟看到那些武器吓得心里瑟瑟发抖,但宋府规矩严,那丫鬟虽怕却也不敢露出胆怯的表情。
等宋文如走到客堂门口,看到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元敬堂。那字写得歪歪扭扭,非但不是大家手笔,甚至连规整都算不上,和大门口的“桂园”二字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宋文如更感到奇怪,别家的客堂起名都甚是清雅,这“元敬堂”又是何意?她自小就是花都才女,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元敬”两字代表什么。
宋文如落座之后不多会儿,卫泱泱就穿着练功服冲了进来。她走路又快又急、说话更快,人影才到门口声音就已传进来:“宋小姐久等啦!”宋文如忙站起来和卫泱泱见了礼,见她一身劲装,觉得自己来得颇不是时候:“卫小姐在练功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卫泱泱赶紧摇手:“没有没有,我已经练完了。你是我住在桂园的第一个客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文如在客堂到处打量:“你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卫泱泱显然很享受她的独居生活,满不在乎地说:“对呀,我八字不好得养在别处,不能和我家里人住在一起,因此我没有住在卫府。”宋文如有点错愕:“我刚刚一路走来只看到丫鬟、婆子,并没有看到护院,那你自己住在这怕不怕啊?”
卫泱泱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怕?”她指了指门外:“我那一院子的刀枪剑戟哪个贼人敢来?。”宋文如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心想:要是谁大半夜的敢来偷东西,院落里白光闪闪都是兵器,贼人吓也吓死。
卫泱泱如开始向宋文如介绍着桂园的与众不同:“除了那些兵器,每个房间都藏的有火雷,我的卧房里还有三根火铳呢。别说是贼,哪怕来的是只老虎也能将它变成尸首。”
宋文如听完吓了一跳,那火器十分稀罕,只在战场上杀敌时使用。因怕伤到百姓,花都的禁卫军们是不用的,所以她从未见过:“我听说人若踩到那火雷瞬间成粉,你这客堂里也有吗?”说完她有点慌乱地朝四周看看。卫泱泱忙安抚她:“你别害怕,火雷上面有根引线,不拉引线是不会爆炸的。这里安全得很,放心吧。”
卫泱泱看到桌子上那茶碗宋文如并没有动,就问对方:“我自己不懂茶,桂园里也就没有什么好茶,你是不是喝不惯啊?”她讲话直来直去宋文如已经习惯,可她说得这么直接对方不免有些尴尬:“那倒不是,只是天冷我并不渴。”
卫泱泱才反应过来:“啊,我刚刚练完功一身大汗,竟然忘了你是赶路来的。外面这么冷一定冻坏了,应该给你生个火盆才对!”她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马上吩咐丫鬟去搬三个火盆来。对方虽不懂礼数却并没有恶意,宋文如就对她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她们说了不一会儿话,就有粗使婆子抬了三个火盆进来放在宋文如身前身后。宋文如看到卫泱泱仍穿着单衣,关切地问她:“你冷不冷?要不,放在你身前一个?”卫泱泱拍拍自己的胳膊:“我不怕冷啊,我还热呢,这花都哪算冷啊,我们海西那才叫冷。有一年冬天我们去打埋伏,等敌军来时我们头发上都是冰碴子,手冻得连弓箭都拉不开,火铳的扳手都冻住了。最后没办法我们举着冰疙瘩砸向敌军,那才叫冷呢,哈哈哈哈。”
卫泱泱讲得绘声绘色,到精彩处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宋文如叹了口气:“边关清苦,只听你描述就觉得惊心动魄了,想来实际作战时更为凶险。”她讲得真切亦能感同身受,对方对她的好感立马又增加了一层。
卫泱泱不知道宋文如今天为何突然造访,她也懒得猜,就直接询问:“宋小姐今天来是需要我做什么事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同你出气!”宋文如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玉泉王见你在花都没什么朋友,叫我常带你出去玩。我想正好我没来过桂园,今天就来见见你。”
宋文如今日造访本是申明煌叫她来的,可她十分聪明,一个字都不提申明煌,只说是申明渊的主意。听到“玩”卫泱泱顿时来了兴致,她其实并不喜欢参加花都贵女们的活动,总觉得融入不了她们。不过宋文如说话中听,两人又见过两次面,她也就不抗拒同对方交往:“是花都最近有什么乐子吗?快过年了应该会有很多活动吧?你们花都人过年时都有什么风俗呀?”
现在只是十月她就盼着过年,宋文如被她逗笑了:“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呢。冬月初二是四皇女孟津公主的生辰,她是柳贵妃所出,是皇上最小的女儿十分受宠,每年她生辰花都的贵女们都要进宫为她庆祝。前几日我随家母进宫时,同公主说最近花都来了一位功夫极好的卫小姐,她就叫我到时候带你一起入宫。”
“入宫”?卫泱泱一脸惊讶,她来到花都之后除了玉泉王府极少去其他府邸,更别说是皇宫了。加之她自己未过过生辰,也没见过其他人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就有点不知所措:“那,我不懂,公主过生辰咱们是不要送礼物给她啊?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
宋文如浅浅一笑:“公主身处皇宫内院,不需要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心意到了就好,最好是新奇点的、她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她没见过的,”卫泱泱嘴里念叨着,“啊,有了!”。
她一阵风似地冲出门,不多时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手里举着一件兵器向宋文如展示:“我新得了一对峨眉刺又短又锋利,藏在身上不容易被发现,是防身的利器,我把这个送给公主如何?”卫泱泱手里的那对峨眉刺比平常的略短上几分,只有巴掌大小,刺头非常锐利寒气十足正对着宋文如。纵使宋文如再端庄,也禁不住将身子往后缩了一缩。
卫泱泱看到宋文如那花容失色的样子,讪讪一笑:“呃,公主住在皇宫好像也不需要防身是吧?”宋文如眼睛都不敢眨,死死盯着她的手:“卫小姐你能不能先把这个收起来?”卫泱泱连连点头,马上将那峨眉刺放在桌子上:“宋小姐你别害怕,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都是兵器。”
宋文如缓了半天神才又开口说话:“皇宫里是不能带兵刃进入的,这肯定不能送给公主。其实公主也并不稀罕什么奇珍异宝,最重要的是心意,比如去年我就送了一副字给她。”
卫泱泱听她这么说开始思索起来:“一副字。对了,你写字极好,那能不能帮我也写一副字呀?我这大门口的“桂园”两个字,练了好久总也写不好。别的屋子上的牌匾也就算了,反正外人也看不到丑就丑吧;可是那是大门,万一有人经过看到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还有这屋外的“元敬堂”三个字也是。”
宋文如这才知道这些烂字都是卫泱泱自己写的,那笔字可真是“鬼斧神工”。客堂是一个府邸的会客之所,当然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它门口的牌匾标志着主人的格调和审美,因此别家都是重金求文人墨客或者师承长辈书写的。却没想到卫泱泱完全不懂,竟然自己写了个牌匾挂在外面。
宋文如十分沉得住气,尽管有满肚子疑惑可她这时候才顺势问:“那这元敬二字是何含义?”卫泱泱反问:“戚孟诸戚爷爷你知道吗?”宋文如虽然不懂军事,但抗倭名将戚继光的大名她当然听过,戚继光字元敬,她这才恍然大悟:“自然知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我虽是闺阁秀女,但也听过戚将军抵御外辱的英勇事迹,那是彪炳史册的。”
卫泱泱脸上立马露出惊讶又佩服的表情:“戚爷爷的诗你也能张口就来?我以为你背的都是一些花花草草或者写风景的诗。”宋文如不以为意:“我闲来无事就喜欢看书,这首诗我应该六七岁就会背了。”
她说得十分轻松,卫泱泱震惊极了心想:六七岁?六七岁我还不认识字呢,那时候除了三十六计我什么都不会背。宋文如见卫泱泱默不作声就谦虚地说:“家父是先帝延封二年的状元,从我三岁起就亲自指导我读书写字,会背这些并不奇怪。花都里像我这样的女子多的是,可像你这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却是很少见的。”她长相温婉说话也温柔,用词文邹邹的,令人听起来十分舒坦。
卫泱泱见她好说话,就试探着问:“那,你同意给我写一副?”宋文如答应得十分爽快:“能给别人的大门和客堂题字,这对于我来说也是第一次呢,我十分荣幸。”
卫泱泱是见过宋文如写字的,听她这么说就很奇怪:“你写得那么好为什么没有人请你题字啊?难道他们认为你的字也会克人?”宋文如有点诧异她为何会这么问:“因为我是女子啊,给人题字都是文人雅士的事,我写得再好也是没资格提的,现在你邀请我我非常高兴。”
卫泱泱“哼”了一声:“女子又如何?打仗的时候敌军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照样会杀你。你不练好功夫,不论男女都得被人欺负。”她说完还拍了拍自己左膀上那硬邦邦的肌肉。
宋文如虽然年纪没她大但比她聪慧得多:“卫小姐,你家人送你来花都,想必是因为你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对吧?”她见卫泱泱点头又继续说:“不管是战场上还是朝堂里卫家都不需要你冲锋陷阵,只要你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日子,那才是最紧要的。”
宋文如说完有些伤感:“女孩子家就算是尊贵如公主,嫁人也是第一重要的事。”她嘴上说着卫泱泱的事,心里却在感慨自己,就算她是花都著名的才女也并无施展才华的机会。高官家的贵女只有嫁个好人家才能延续家族的荣耀,纵然她字写得再好、诗背得再多也是无用。
卫泱泱有点奇怪:“公主也要这样?”宋文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是,我外祖父是先帝爷的嫡亲弟弟荥阳王,家母就是皇上的堂姐,身份不可谓不高吧?那不一样是要嫁人的吗?女人终归是要找个好归宿。因此学习三从四德才最重要,其他的爱好都是闲暇时消磨时间罢了。”
“三从四德,”卫泱泱念叨了几遍不解其意:“三从四德是什么?” 宋文如惊讶地看着她:“你没听过三从四德?”卫泱泱脑子里迷迷糊糊:“好像在海西时听人说起过,记不清了。三丛,我以为是指埋伏时要将兵力分散在三个草丛里;四得,大概就是敌人的命要得到、敌人的马要得到、敌人的地盘要得到、敌人的粮食也要得到。可现在听你说,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哦?”
这次不止是宋文如,连宋府的丫鬟都不顾规矩忍不住笑出了声。宋文如忍着笑意向卫泱泱解释:“不是草丛的丛,是从属的从;四德也不是得到,而是品德。”她将三从四德细细讲了一遍。
卫泱泱在蓝营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一年只能回卫府四五天,除了不能拿俸禄、不能上桌吃饭、不能拜祭祖先外,她从来不觉得她和男子有什么不同。她从小和卫秉钺一起在卫戍安旗下学习功夫、兵法,就连衣服、头饰她也要和卫秉钺一模一样。她好奇地问:“那要是夫君打我我还不能还手啦?他要是背叛我呢?我还不能报复他?”
宋文如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世注定是要嫁给皇亲贵族的,因此她接受的都是名门淑女的教育。对卫泱泱的一翻奇谈怪论她十分不解:“自然啦,夫君就是天啊,不过,”她笑了笑:“应该也没有哪个夫君敢打你吧?”
卫泱泱并不知道她在开玩笑,还很认真地点点头:“嗯,这倒是,婆家要是敢欺负我,我保证明天早上他们全家的脑袋都会离开身子自动挂在房梁上:有几颗挂在客堂、有几颗挂在饭堂、有几颗挂在书房,分开三处,这才叫三丛。”
宋文如实在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大笑起来:“说起书房,你这客堂叫元敬堂那你的书房叫什么?”卫泱泱有些得意:“叫叔宝斋,正好书房里放的是文房四宝嘛,很契合。”宋文如想了想,叔宝是唐朝大将军秦琼的字,和文房四宝一点也不沾边,不过卫泱泱能想到这么个名字倒也不奇怪。
文如又追问:“那你的卧房呢?总不能还是各位大将军的名字吧?”卫泱泱向她介绍:“我住的院子叫做木兰小筑,卧房叫木兰阁,怎样还不错吧?”她说得洋洋得意很为自己的创意感到满意,这下对方岂止是无语,简直是啼笑皆非。
宋文如忽然想起什么:“你刚刚说克人那是什么意思?”卫泱泱讲了一遍那个道长所说的:“他说我六亲缘薄、姻缘不畅还会克死家人,我才自己住在这里。”宋文如这才知道卫泱泱为何不住在卫通判家中,她忽然想到:若此事为真,那么卫小姐和玉泉王殿下就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惜了一对壁人。
她心地十分好,就安慰对方:“我大哥是礼部尚书在礼部多年了,对于皇族成亲的礼仪我也略懂一二,就算是大凶的八字若能遇到对的人那便是大吉。如果你信我就将八字告诉我,我常常参加贵族聚会,可以暗暗帮你留意有没有什么豪门公子和你八字相合,你放心我不会将八字乱传出去的。”
女子的八字要定婚前才能告诉婆家,平日里并不能向人透露,这个还是卫秉钺与苗碧琳定婚时卫泱泱才知道的。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已经是大凶了还能凶到哪里?更何况宋文如是女子又非男子,告诉她也没什么关系。
因此卫泱泱就痛痛快快将自己的八字说了出来:“谢谢你、还有你的字,我听说找人写牌匾要付润笔费的是不是?我不懂花都的物价,我要付你多少银子?”
宋文如婉拒:“不用了,你上次在围猎时救我,这字就权当是我的谢礼吧。我家里有上好的宣纸,等我回去练习一番,好好书写再谴人送来。我还要谢谢你,这是第一次有人邀请我题字,我必全力以赴。”
说到这里,宋文如想起对方一见面就将名字告知自己,现在又将八字告知,显然是对自己十分信任。对方坦诚相待,她也如实告知自己的姓名:“卫小姐,我姓宋名文如字亚武,你以后可以叫我文如。”
卫泱泱马上回她:“宋小姐,不,文如,你可以叫我泱泱。文如你的名、字加起来是不是文武双全的意思?”宋文如点点头:“是的,家父希望我文采如家里的兄长们、武学上也不亚于他们。虽然我是女孩,但他一点也没少培养我,兄长们学的课我全都要学。他知道我没办法出去科考做官,却也盼着我能成为一个文采斐然格调高雅的女子,因此给我起了这名字。”
卫泱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你的表字亚武和我原来的表字胜男是一个意思,都是希望我们不输给男子!”宋文如听到胜男二字同申明渊一样愣了一愣:“胜男?这是你的表字吗?你说这是原来的,难道还有现在的?”
卫泱泱点点头:“是的,我原来不知道名和字要对应,我就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胜男。玉泉王殿下住在我家的时候说我不可以叫胜男,他就给我新取了一个叫巍巍,巍巍高山的巍巍。”
宋文如听到这里更为惊讶,人的表字需要由师长给取,玉泉王何等身份,他肯赐一个表字给卫泱泱那是她莫大的荣幸,也是他对对方十分亲昵的表现。宋文如现在几乎可以断定玉泉王对卫泱泱的心思绝不简单,只是不知道他听没听过卫小姐会克人一事?难道他已合过两人的八字是般配的?
宋文如不敢多想,只得顺着对方的话说:“泱泱中原巍巍华夏,这个表字与你的芳名很般配。”说罢她起身告辞:“那我冬月初二中午来接你,咱们一起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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