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好玩。

  下山的楚无疑很快便通过自己的引荐人，得到了赵德的信任。

  只是昏君终究是个双面刃。

  在好玩的同时，赵德那过分愚蠢的大脑与荒诞的行为，也让楚无疑感到不喜。

  他讨厌蠢货。

  特别是某些不觉得自己是蠢货的蠢货。

  由于这个世界曾经的特殊性。即使灵脉早已枯竭，即使诸神早已陨灭，即使世界也在走向唯物。

  但并不属正统神明，以死亡与痛苦为能量来源的楚无疑虽被限制，却仍可以在这个“唯物世界”搞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正因如此，赵德才会极度信任他，恨不得将国库都掏给他。

  但楚无疑对那些没什么品味的金银财宝不感兴趣。

  不过他这种视金钱为粪土的态度，却让赵德更崇敬他。

  即使史书上有那么多帝王被术士方士欺骗的记录，但这位昏庸的帝王还是义无反顾。

  “朕是不一样的！”

  赵德坚信。

  而引荐楚无疑的裴珞常常会在这时笑眯眯附和：“是的，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同。”

  赵德猛猛点头：“自然，朕英明神武，仙师爱我！”

  被造谣爱他的仙师本师：“……”

  呵呵。

  由于赵德实在是蠢，且像个痴汉。因此很快便对他失去兴趣的楚无疑，直接从皇宫跑到了司天监。

  楚无疑跑的时候完全没问过赵德的意见。

  所以在第二日，一如既往派人去找，却意外没找到楚无疑的赵德险些大开杀戒。

  不过好在内侍的人头滚滚落地前，裴珞率先告诉了他楚无疑的去向。

  得知这个消息的赵德瞬间变脸。他不仅放过了内侍们，还自觉为楚无疑找了离去的借口，并安了司天大监的官职。

  “仙师爱民。”赵德在写诏书的时候如是说：“但更爱我。”

  听了这话，已完全不想接官职的楚无疑：“……呵。”

  最后这个官职他确实是没有接。

  但赵德也不生气。

  这个昏庸的帝王已彻底将楚无疑视作天上神仙，他怎么会对神仙生气呢？

  赵德巴不得楚无疑青睐他，未来回天庭的时候将他也带上去。

  对此，自己都被天庭排除在外，做编外邪神的楚无疑：“……”

  枕头垫高点，梦里什么都有。

  毫无疑问，楚无疑讨厌赵德。

  且在被赵德多次造谣自己爱他后，楚无疑更是生了将这个昏君直接送下去的想法。

  楚无疑下山不是为了救世，也不是为了其它。

  他只是单纯来人间玩的，但赵德已经开始令神恶心了。

  楚无疑也不想玩他了。

  这种蠢货，还是先去酆都洗洗脑子吧！

  只是在送赵德下去前，下山只为自己开心的楚无疑，打算先选一个新乐子。

  如果选不到的话，他大概会离开皇宫，或是直接回到那座已被他变成“妖山”“鬼山”的驻地。

  新乐子的人选，楚无疑是按照官员表来挑的。

  正因如此，除了裴珞，京中只要是有名有姓的官员，他都会去了解一番。

  而排除裴珞也不是因为楚无疑莫名慈悲。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哪位大太监笑得有些像某个烦人家伙。

  导致楚无疑每次看到裴珞就烦。

  所以从一开始，楚无疑就没考虑过他，直接去选了别人。

  但是现在朝中卧虎藏龙，几乎全是蠢货蠢货和蠢货。

  因此在对着官员表玩废了十几个人后，楚无疑仍觉无趣。

  于是接下来，楚无疑将目光移向了那位在边关驻守的龙傲天男主，谢明鸾。

  身为长篇小说的唯一主角，谢明鸾的有趣经历并不少。

  更何况这个身份，也注定了这位少将军的抗打压力很高。

  简单来说，耐玩。

  只是……

  随着香炉里燃着的艾香上飘出幽幽荧光，坐在马车上的楚无疑也回过神来。

  只是因为他的出现，那位在剧情里早早逼宫的龙傲天男主，到现在还没有回京。

  楚无疑伸手，将无瑕的指尖按在燃着火星的线香顶端。

  被一层只有他能看见的薄薄黑雾保护的手指没有任何损伤，楚无疑看着那在空气中消散的荧光，轻轻搓了搓指尖。

  真是不守时呢。

  ……

  本朝的司天监建在京郊，因此楚无疑在车上坐了约两刻钟才到达了目的地。

  由于楚无疑的到来，本就受赵德器重的司天监，更是生生扩大了一倍，并建了好几座似可摘星的高塔。

  “楚仙师好。”

  在司天监内，楚无疑很少乘坐马车。

  而远远看到那手持黑色拂尘，面色苍白且以白布遮目的青年，司天监内上到大监下到打杂，都会主动前来问好。

  楚无疑也都会回一句问好。

  “李主簿好。”

  被准确认出的李主簿默默红了脸。

  他扭扭捏捏：“嗯……许、许久未见。仙师近日可还安好？”

  对此，楚无疑格外礼貌：“小道一切安好，多谢主簿关心。”

  说不清是想多沾沾仙气还是另有私心。

  总之在听到这话后，李主簿又主动道：“铃楼路远，仙师可需下官送您回去？”

  铃楼，是楚无疑在司天监的住所。

  但楚无疑却轻轻摇头：“多谢主簿，小道认路。”

  很想陪着楚无疑一起走完剩下的路，却又不敢强求触怒他的李主簿摸了摸鼻子。

  “那……仙师一路顺风？”

  不欲与其多交谈的楚无疑点点头：“多谢。”

  说罢，楚无疑便直接绕过站在他面前的李主簿，平稳的走向自己住所的方向。

  ……

  铃楼，是司天监内最高的那栋建筑。

  这是赵德在第一次扩建司天监时便搭出的建筑。

  这栋楼从外部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高楼而已。

  但其内部，却布满了拴着铃铛的红线。

  站在紧闭的黑门外，楚无疑将搭在臂弯的拂尘取下，轻扫了下那密不透风的门缝处。

  随后，几乎是在一瞬间。

  那两扇刻有甲作的大门开始颤抖，拴在红线上的三千只铜铃也以极快的频率开始同时震动，发出微弱且怪异的声响。

  仅有楚无疑一人可见的黑雾组成大手，替他从内里拉开了那两扇沉重的门。

  高挑的青年踏入昏暗的室内。

  而他走入后，两扇大门又几乎在一瞬间被关上，烛台上的红烛随之点燃，幽幽烛火在无风的高楼内晃动着。

  虽说是住所，但楚无疑的铃楼内却堪称空旷。

  除了那些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红线与铜铃。这巨大的室内便只剩几只烛台，一个桌案，几个蒲团，与一个点着线香的老旧香炉。

  被握在手里的拂尘将那些挡住步伐的红线暂时扫开，楚无疑缓步走向那位于正中心的桌案。

  “……嗯？”

  看着桌案上那似是没有任何异样的纸笔，楚无疑却扬起了眉。

  他俯下身去，拿起那支摆放位置正确的毛笔。

  由黑竹制成的笔身油光发亮，楚无疑细细打量着这支笔。

  【今天有人来过？】

  看出什么的楚无疑敲出系统。

  听到这话，系统忙翻找了一下铃楼的记录。

  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大人！】系统忙道：【男主的人来了。】

  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的楚无疑轻笑起来：【好吧，他还真不愧是男主。】

  明明在边疆还要把手伸过来，真是……心比天高。

  楚无疑自己布置的铃楼，自己清楚。

  他对这栋楼里藏着多少暗器杀机了如指掌。

  但谢明鸾还真不愧是天道宠儿，是龙傲天小说的男主。

  居然还能让人顺利进入他的楼里。

  不过来是容易，去可不容易。

  纯黑的笔尖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制成，楚无疑给那笔浸满了墨汁，随意抽出一张宣纸，草草画了个图腾。

  端详着那自图腾上浮出的黑气，对这个结果同样不意外的楚无疑扬起唇角。

  “……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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