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绿藤小院张灯结彩，福字、春联、剪纸把小院装饰得热闹。

  小院外围，实验室培育出的有益草药和能量结晶围着院落洒下，山中灵物、动物和温和的异种悄悄取走，留下一截松枝、一颗果子亦或其他所有物作为回礼。

  相处和睦，各自欢喜。

  小院里，拉开一桌宴席，九方归、柒柒、常乐、沈扶光、罗轩、鬼刀、血无妄、欢伯、魏琳姝还有其他实验室的成员齐聚一堂。

  九方归和扶光在包饺子，魏琳姝和罗轩张罗饭菜，常乐和林小鱼几人互相拜年后，和欢伯打闹着玩。

  跨年倒计时，罗轩站起来走到烟花前。

  九方归抱着柒柒，常乐靠在沈扶光怀里被他捂着耳朵，本就窝在灯光阴影处的鬼刀抱着一碗饺子跑到门口，用门遮掩自己的身形。

  “三、二、一——”

  罗轩点燃烟花，烟花接连升空，与四面八方共同欢庆的烟火一同炸开，天空花海璀璨。

  “过年啦！”

  常乐开心地喊起来。

  常乐玩闹到凌晨才被沈扶光压去睡觉。

  常乐拉着沈扶光不让他走，他无奈搬张椅子坐在床边。

  “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十八岁了，大人了……我已经是。”常乐喝了一点果酒，这会儿有点晕晕乎乎的，说话也没什么逻辑。

  沈扶光句句有回应。

  常乐喝了点温水，找回一点理智后，对他说：“扶光，我想考长安学院。”

  沈扶光微怔，却并不意外。

  长安学院在华安城，那是中土高手根脉深扎的地方，按理说以常乐的身份是去不得的的，可是目前中土最好的长安学院就在那里。

  “我不想钻进实验室搞研究，我喜欢修炼，喜欢各种挑战，喜欢去各种秘境看这个世界之外的其他世界。”常乐眼中光芒璀璨，

  “我向往星空，向往星空之外的宇宙。

  我想努力修炼变强，突破人类的极限，我想去寻找，天灾的源头来自哪里，哪里又有结束或改变天灾的答案。”

  沈扶光没有说扫兴的话，而是道：“乖宝天赋超凡，修炼努力，以后一定能达到别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我支持你寻找星空之外的星空。”

  “那不行，扶光也要陪我，陪我到那样的高度！”常乐噘了噘嘴，

  “要是只有我自己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那该有多寂寞呀！我要扶光永远陪着我。”

  沈扶光轻笑，用额头轻抵常乐的额头：“我沈扶光，生死相随。”

  常乐眸光流转，突然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亲在他唇角，然后一翻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我要睡觉啦！”

  沈扶光摸摸唇角，给她拉上被子，带上门离开。

  常乐欢欣入眠，梦中星河璀璨，扶光比肩。

  ……

  年后常乐过了生日，九方归和柒柒同意了她夏天考取长安学院的请求。欢伯也说陪同她考取长安学院。

  一直到暮春五月初，时机到来，还是在蓝湖，血无妄经历天劫化形成功。

  身材健美的男子沐浴雷光，上半身赤裸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其上红色纹路如岩浆流动。

  红色长发垂落腰间，锋利阳刚的五官自带威严，红色竖瞳如血色琉璃，两侧额角的凸起处，生出一对微弯曲的暗红色蛟龙角。

  赤化如血，血玉蛟龙。

  “哇！”常乐难掩惊艳，“好帅啊！”

  旁边的沈扶光：  (;￢︿￢)

  血无妄轻巧落地，欢伯好奇地窜过去。

  一个红得纯粹，一个绿得剔透。

  一红一绿站在一起，画面突然变得滑稽。

  常乐忍不住捧腹大笑：“我的妈呀不行了，你俩以后可不能站在一起呀哈哈哈……好搞笑的画面！”

  沈扶光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伸手在她身后轻扶着，防止她笑得仰倒。

  化形之后，血无妄需要六个月的稳固期，期间不能再以原型跟随常乐，就留在山中静修。

  ……

  一晃六月末，常乐和欢伯从一高毕业。

  七月份，两人的文考结果出来，分数达到长安学院文考录取分数，之后就准备八月武考和九月的入学考。

  长安学院只招收最优秀的年轻异能者，三次考核，任何一次不通过的都会被刷下去。

  两人都顺利地通过了八月武考。

  梅诗诗和宋星霖也冲刺考取长安学院，林小鱼天赋略差，她也无意挑战修炼巅峰，去往南边的学院学习异能武器设计。

  武考后休息的一天，在绿藤小院。

  正相拥午睡的两人先后睡醒。

  常乐蹬了蹬腿，钻进沈扶光怀里，沈扶光也醒了，搂着她，脸颊靠着她微凉的头发。

  “乖宝。”

  “嗯？”常乐正把他的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地玩。

  “乖宝，你九月入学考通过之后，我们订婚吧。”

  “啊？”常乐惊讶抬眸，“这么早！”

  她小脸皱了皱。

  沈扶光知道她玩心未收，但他实在等不了了，抱着她放软了声音：

  “只是订婚，哪怕是结婚我也不会束缚着你。我只是想先有个名分，这都不行吗？乖宝，正式入学前订婚好不好？”

  常乐往后仰头瞅他：“为什么强调入学前？”

  沈扶光犹豫了下，说了实话：“长安学院揽尽青年才俊，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小白脸追你，而且你玩心大，万一你突然看上哪个觉得顺眼……我怎么办？”

  常乐瞪眼，给他一拳头：“好啊！原来是你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沈扶光把人搂在怀里，

  “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义无反顾走向我的，你太亮眼，天生就活在无数目光下，可我却习惯隐藏。是我害怕我留不住你。”

  常乐有点心疼。

  “我只是问问，又不是不同意。”常乐仰头亲了他一口，“我答应啊，订婚就订婚，不过只有半个多月了，来得及准备吗？”

  沈扶光激动地眼睛都变成了竖瞳：“没事，我早准备了。”

  常乐：“……你说什么？”

  沈扶光后知后觉说漏嘴，摸了摸鼻子：“那个，起床吧。”

  “心虚！”常乐轻轻踹了他一脚。

  九月三号，入学考开始日。

  入学考为期十天，进入长安学院指定的秘境进行考核。

  家人只能送到校门口。

  九方归、柒柒和沈扶光等人都来送她和欢伯，只是身份原因都改装行事。

  校门口，柒柒揽着女儿的肩膀有些舍不得，九方归絮絮叨叨地一直不停嘴，沈扶光拉着她的手，早起之后就没什么笑容。

  考核要整整十天，这十天都见不着常乐，他心中不快。

  欢伯像个不甚重要的挂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常乐哭笑不得地道：“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以前又不是没去过秘境，更何况这次有学院的老师们在，不会有危险的。就十天而已！”

  “好啦！”常乐一一拥抱，最后快速地亲了下沈扶光的唇角，然后跟赶过来的梅诗诗和宋星霖打招呼，一同进入学院。

  “拜拜！等我回来！”常乐朝他们挥挥手，和欢伯三人进入长安学院。

  沈扶光三人回家，空落一会儿之后，提起订婚的事，空落的心一下子找到落处忙碌起来。

  十天一晃而过，常乐从远方秘境所在地发来消息，说有点事耽误了，才刚离开秘境，还要两天才能回去。

  三人只好又等了两天。

  九月十五，下榻于学院为家长安排的酒店的沈扶光三人，一早起来收拾妥帖，准备去接人。

  才早上七点，三人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到时间去接人。

  沈扶光暗暗捏紧了口袋里的小方盒，唇角压不住的笑意。

  突然，九方归脸色一变，猛地摁住胸口，唇角溢出血来。

  “怎么回事？”柒柒吓了一跳。

  沈扶光莫名也觉得不舒服。

  还来不及询问，就见九方归双目瞪圆落下泪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出、出事了……乐乐……出事了！”

  晴天，霹雳。

  沈扶光几乎凭借本能与两人出门，迅速赶往学校。

  路上，远在静尘山的血无妄打来通讯，他脸色苍白，气息无比虚弱，声音发颤：

  “我、我感应不到乐乐的气息了……”

  几乎定了死刑的话语冲击耳膜，沈扶光几乎忘记如何呼吸，车辆提到最快速度，飞驰来到长安学院门口。

  他们冲下车，却遇上迎面而来的校方人员。

  “乐乐呢？我女儿呢！”柒柒怒火满眼，一把就扼住了前面那人的咽喉。

  “您请先放手，我们正要告知你们。”

  说话的老师面露悲戚，说出刚收到的消息：

  “九乐、欢伯、宋星霖、梅诗诗等十三位同学，在昆仑观雪秘境外，意外遭遇异种狂潮，不幸……身亡！”

  血淋淋的刀子毫无征兆地捅进心脏，

  搅得人血肉生疼。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假的，我女儿不可能死！你们骗我！你们胡说八道！”柒柒几乎疯狂，两名老师拉都拉不住。

  九方归面无人色，一把抓住那领导：“什么时候的消息，怎么得来的，凭什么就确定身亡！我家宝贝现在在哪儿！！全都给我说清楚！说啊！！”

  两人与老师们争执着，不一会儿，梅诗诗和宋星霖等剩余十几个学生的家长都赶过来。

  父母长辈撕心裂肺的哭嚎撕裂初秋风轻云淡的天空。

  鲜血染红了天空。

  沈扶光无声地站在那儿，周围的哭嚎全部被死寂吞噬，无知无觉。

  死寂无声的黑暗中，唯有小方盒怦然坠落，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血红的钻石竟轻易碎裂，流出汩汩鲜血。

  ……

  神明啊，

  偏不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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