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看到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狗，小常乐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叹。

  少年鬼刀停下动作，将刻刀放到身体另一侧，将石头做成的小狗放在手里把玩，小常乐趴在他旁边看了个清楚。

  是一只垂耳小狗，有鼻子有眼的。

  只是因为石头本身质地并不完全适合雕刻的缘故，所以有些地方下刀之后会不受控制地崩裂，有几处在身上像疤痕，有一处在眼睛下方像是泪痕。

  “小狗狗不开心吗？”小常乐看到石头小狗的泪痕，歪着头轻声询问小哥哥。

  鬼刀不回应，伸手将小狗摆放在房间墙角。

  小常乐探头过去，发现墙角早已经摆了一排的石头刻物。

  大多数是小动物，还有花草树木，靠着墙壁下方摆了一排，像个小展览会一样。

  小常乐很想拿起来玩，但是三昧在她拿别人东西的时候会生气，所以要询问。

  “小哥哥，我可以摸摸那只小兔子吗？”小常乐指着排在前排的垂耳兔。

  兔子两只大耳朵动态灵动，一对大板牙搞笑又可爱。

  小常乐记得爸爸说过，三昧很喜欢兔子，她也想学会雕刻小兔子，然后送给沈三昧。

  鬼刀不说话，低着头兀自打磨刻刀。

  他不同意小常乐不敢去拿，沮丧地坐在地上玩衣服上的花花。

  “哒。”

  苍白消瘦的手指出现在眼前，手指张开，留下那只搞笑又可爱的垂耳兔。

  小常乐惊喜地抬头，却见鬼刀仍然没有看她，可是她知道刚才是小哥哥拿给她的！

  “谢谢哥哥！”小常乐开心地捧起兔子，嗓音不自觉更加甜腻。

  正高兴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后栏杆外投下高大的暗影。

  “唉？”小常乐疑惑地转头、抬头，然后笑容消失。

  “嘚、嘚嘚、嘚……”一紧张还是骑马。

  头发凌乱的沈三昧站在栏杆外，面无表情，神情冰冷，跟看死人一样看着脚下玩得开心的小兔崽子。

  小常乐熟练地把小兔子往身后一藏，站起来低下脑袋，开心的嗓音一秒卑微：“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三昧没理她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说辞，目光直直地落在房间里磨刀的鬼刀身上。

  鬼刀似无所觉，“呲啦呲啦”的小声磨刀。

  “送她出来。”沈三昧开口。

  鬼刀没动作。

  小常乐偷偷摸摸地扭头瞧瞧这个、抬头看看那个。

  沈三昧眉头微皱，这时，九方归走到这边来。

  九方归大步流星，所过之处，两侧房间内的各种生物全都退后到房间内侧，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沈三昧让出半个身位，九方归转头过来一瞧，瞪眼：“你怎么进去的？”

  小常乐啃爪爪：“我不知道吖~”

  “你你、你先出来。”九方归生气又不敢说太重的话，伸手打开房间金属笼的锁，房门打开。

  小常乐转头跟鬼刀摆摆手：“小哥哥再见……唉！”

  话没说完，她就被人一把捞起来夹在腋下，尾音都拐了个大弯。

  小常乐就跟布娃娃一样被沈三昧捞着带走了，九方归在后面瞧着，最后只嘱咐了句：“三昧啊，可别下狠手打孩子昂！”

  两人离开，九方归才收敛笑容，看向房间里的人。鬼刀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人之间的地面上，还放着那只小常乐摸过的小兔子。

  九方归叹口气，朝他伸出手：“还记的我的声音吧？既然出手了，就跟我出去检查检查吧，看情况有没有好一些。”

  那边，沈三昧大步跨过乱石，颠得小常乐悬空的小胳膊短腿跟着乱晃，晃得她头晕，但又很好玩。小常乐忍不住咯咯直笑。

  听见她的笑声，沈三昧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把她放到地上，往前推了一把，转身走了。

  小常乐抱着石头稳住，转头见沈三昧走远了，立马急了，倒腾着腿追上去：“哥哥，你别走，哥哥等等我，哥哥！”

  沈三昧没走多远，在树下坐下来，脸埋进臂弯，胸腔中汹涌的情绪翻腾着，生气、埋怨、焦急，最后都变成后怕和自责。但他没法说，没人说，自己怄得难受。

  小常乐发觉他不开心，也不敢闹腾了，磋磨着自己的小手小脚犹犹豫豫地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哥哥，对不起，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温热的小团子靠在自己身上，摸过石头的小爪子凉凉的印在胳膊上。

  那声音听起来软糯又带着低落，沈三昧心肝颤了颤，还是没抬头。

  “哥哥，我送给你我的好吃的，你别不理我吖……”小常乐轻轻地晃着他的手臂。

  沈三昧微微抬头，眼睛从头发和胳膊的缝隙里看出去，哑着声音：“什么？”

  小常乐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一下子抽放到身前：“当当！看！”

  是一颗硕大饱满的桃子，粉白晶莹，桃尖红得诱人。桃子被小常乐拿在手里，都快赶上她的脸大了，显得有点滑稽。

  小常乐一只手拿着有点费劲，就两只手抱着往他身上蹭：

  “哥哥~哥~哥~对不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我下次一定告诉你，你不要不跟我玩~我都跟你道歉了。”

  桃子怼到眼前，沈三昧矜持了三秒，小常乐瘪着嘴喂给他，那小表情可怜巴巴的。

  沈三昧眼中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笑意，张嘴啃了一口。

  “……”沈三昧僵住。

  桃子甜不甜不知道，反正旺盛的桃毛特别剌嘴。

  这桃子没洗毛……原生态。

  沈三昧那一口咽不下去，缓缓抬眸，小常乐正眼巴巴地看着桃子，小舌头不停地舔嘴唇，快馋死了。

  看着那满是毛的野生桃子，沈三昧伸手夺过来，摊开小常乐的手掌，见没有过敏迹象才松口气，

  一口气没松完又提起来：“哪儿来的？”

  这么大个桃刚才藏哪儿了？

  “喔哦啊哦给我的。”小常乐噘着嘴伸手指了指大树。

  沈三昧难得懵圈。

  什么玩意儿给的？

  “喔哦哦哦哦！啊哦喔哦~~~”

  一阵乱七八糟的怪叫靠近，头上的大树乱晃，一个黑影倒吊下来，一张桃心脸正落在两人眼前。

  小常乐高兴地蹦起来，指着它：“喔哦啊哦！”

  “喔↗哦~~~”桃心脸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挠挠红屁股，朝小常乐叫两声。

  “┗|｀O′|┛  嗷~~”小常乐兴奋回应。

  “啊哦哦哦哦——”

  看着那无障碍交流的一人一猴，沈三昧的表情差点裂开。

  小猴子突然伸手，上面树叶里伸出另一只猴子爪子，一颗饱满的桃子传递下来，最后落到小常乐手里。

  “喔喔~哦~哦哦~哦~~”小常乐仰头长啸。

  小猴子有样学样。

  沈三昧只觉得血压飙升，拿着桃子的手都在哆嗦。

  好，这下知道桃子哪儿来的了。

  什么时候还交了这么一群马喽朋友啊！

  小常乐跟小猴子和树上的猴群们告别，转身还笑嘻嘻：“哥哥，他们就是我的朋友，喔哦啊哦！是他们带我出门的哦！”

  沈三昧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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