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完全不同的能量碰撞相斥，小姑娘剧烈地痉挛，眼耳口鼻开始溢血。

  实验人员再次注射药剂激化绿藤的特性，直到小姑娘的血液流失量到达危险的边缘，将近半个小时后，排斥反应慢慢减弱，体征平稳下来。

  显示绿藤吞噬并融合成功那枚原核的异能。

  秦衔笑着给予肯定，目光聚焦时，猝不及防看到玻璃上自己的样子，一下子愣住。

  玻璃上的人将近五十岁，头发却已花白，额头和眉心烙印深刻的皱纹，眼眸阴沉，嘴角习惯性的下压，冷肃阴沉，不近人情。

  负责人激动的声音好像飘起来了，在耳边忽远忽近。

  秦衔听不分明，正吃惊于自己模样。

  这是他的样子？

  他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吗？

  他的眼神是这般没有温度的吗？

  “首席？首席！”

  助手的声音将秦衔的神志拉回。

  他晃晃头，低笑一声。

  自己在乱想什么。

  随即，与负责人交流实验后续事宜。

  而在封存的实验室中，标注着成功的小姑娘安静地躺着，衣服掩盖的胸口像胎动的肚皮，正在被尖锐顶出一个个诡异的凸起，绿色的纹路，报复般爬上她的眼眸。

  实验人员进来时，一切消失归于原本模样。

  ……

  “嘭——”

  一头触手展开超过百米的异种【万目】轰然坠落，激起的烟尘化作滚滚气浪袭来。

  顾玉京挥手，以异能形成屏障遮挡。

  【叮——】

  【第二关  体术检测已完成】

  【考核通过】

  【奖励已发放，奖励叠加，通过最终考核后累计发放】

  AI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异种尸体、战斗痕迹连同整个场景全部消失，顾玉京回到最初醒来看到的空屋。

  赛博风格的空荡房间，银蓝色的墙壁像是密密麻麻的编码堆积而成，不时有电流一样的东西划过。

  类似游戏的角色面板在面前展开，上面显示的就是AI传达的信息。

  顾玉京因为第一关的经验，知道接着就是第三关，立刻原地休息。

  很快，AI声音上线。

  【叮——】

  【第三关  小考：极限突破  即将开始】

  【请考核者做好准备】

  【时限：168小时】

  【考核场景筛选中……筛选完毕】

  眼前一花，哔哔嘟嘟的杂乱电流机器声之后，一座在风雨中摇晃的铁索桥呈现在眼前。

  雨水成幕遮挡视线，脚下是深不见底漆黑恐怖的断崖，前方四根铁索达成桥梁，一段连接着他脚下的断崖，一段连接着另一座断崖。

  拨开愈发密集的雨幕，顾玉京看见铁索桥对面的断崖之上，一人站在雨幕之中。

  黑发黑眸，眉目朗朗。如出一辙的容貌，如出一辙的气质，如出一辙的水墨流光。

  那是，他自己！

  两个顾玉京分别站在铁索桥两端，脚下各是一座如独木桩的突兀耸立的断崖。

  两人四目相对，升腾激化的战意让雨滴下落都变得凝重缓慢。

  这是自己与自己的对战。

  【第三关倒计时：3,2,1……考核开始】

  【请抓紧时间考核！】

  两道身影如裂帛划破雨幕，在铁索桥中央相撞，黑白水墨泼洒，与饱满的雨滴融化，将这方世界染成水墨特效般的黑白两色。

  第一天不分伯仲；

  第二天两败俱伤；

  第三天试探对战；

  第四天静坐入定；

  第五天深度冥想；

  第六天断雨顿悟；

  第七天突破自我，击杀昨天的自己，极限突破考核通过。

  【叮——】

  【第四关  问情关】

  【考核准备开始】

  编码墙壁闪烁间，顾玉京望见前方遥远的地方，天阶般的台阶蔓延到脚下。他就站在台阶的低端，一步步向上攀爬。

  就像从有记忆开始的修炼，一步一步向上攀缘，追逐一个没有人知道终点的顶点。

  顾玉京沉稳心神，站定脚下台阶，稳扎稳打迎接下一关考验。

  ……

  深邃的黑色与明明暗暗的光点汇聚而成璀璨星河，星河宽阔无垠，铺满这片神秘的空间。

  星河之上，远方一座轮廓朦胧的雄伟古楼，古楼悬浮在星河之中，隔着宽阔的星河，与另一边的参天古木遥遥对望。

  墨绿色的古树极尽伸展，树冠耸入迷雾不可窥探，树根沉浸星河不见全貌，枝干盘区错节，茂密的叶片垂落，高处拥抱迷雾，低处亲吻星河。

  漂浮着远近大小不一的星球的宇宙深空做背景，古楼与古木，隔着星河遥望。

  “叮铃~”

  似是有风声拂过铜铃，又像碎冰惊起星河涟漪。

  清脆的声响昭示着主人到来。

  一人踏着星河而来。

  身形几乎与星河融为一体，却是人类的相貌，鹿眼纯澈，纯黑的眼眸中央汇聚星河光点。棕色的长发垂落地面，拖曳如衣摆，浅浅拂过星河，星河如水面荡开涟漪。

  所过之处，星河变得如同镜子。

  星河上方的一切，在星河下方镜像反转，分毫不差地对称呈现出来。

  祂在中央坐下，古树伸出枝丫轻落在他的肩膀，祂伸手轻轻抚摸，星河汇聚成衣袖，拂开一片恒星光点。

  祂身前的星河水镜散开，倒映在镜子世界中的不再是祂这个人，而是一座三面三门的古牌楼。

  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银色牌楼倒立在星河之中，三扇门上不同的图案不时发生变动。

  中央的门上是一团苍白的冰雪，冰雪之中滴落水滴状的血红；

  左侧的门上是太极图案，图案周围被黑色雾气围拢；

  右侧的门上则是一条长阶，长阶蔓延没有尽头。

  祂缓缓伸手，手指穿过星河之上世界和星河水镜世界的屏障，沉浸入星河，最后轻点在中央苍白的冰雪上。

  ……

  静尘山绿藤小院。

  奶娃娃长得飞快，几天就是一个样。

  在几番尝试发现确实缺乏作为奶爸奶妈的天分后，沈三昧光（悲）荣（催）地成为全职哥哥，开始几乎全天的带娃生活。

  沈三昧当然反抗过，但是习惯忍耐不适应的小少年面对救过自己生命的夫妻俩，在两人恳求的目光下，无奈接过了哭嚎的奶娃娃。

  几次之后，奶娃娃没到沈三昧怀里，都习惯了停下哭声，傻乐呵地咧嘴笑。

  沈三昧冰冷无声的世界里，塞进这么一个奶团子，呜哩哇啦的婴语打破无声的寂静，奶乎乎的香味驱散夜晚的荒芜，活蹦乱跳的小生命强行把世界的喧嚣塞进他死寂的心灵。

  母亲离开，唯一的温暖被剥夺，又被亲生父亲和家族抛弃。

  沈三昧自觉不过风中飘雪，落地融化，无声无息，便是一生。

  可怀中的小家伙与自己截然相反。

  自己正走向死亡，她却灿烂地走向明媚。

  沈三昧拥抱着怀中的温暖，死寂荒芜的心境长出嫩芽，走向死亡的无聊人生劈了大叉。

  全职哥哥不情不愿，全职哥哥尽职尽责。

  看着小嫩芽长出嫩绿的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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