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国。

  位于中土南部南海之外的南岛上，与中洲半岛隔海峡相望，国土面积不足中土的二十分之一。

  天灾之后，桑尼国接收部分西大陆、欧罗巴以及天岛国原居民，与本土居民融合，是当今世界上最混乱的地区之一。

  同时，桑尼国是世界上色情行业等最发达的国家之一，还是人口贩卖等违法犯罪活动最猖獗的地区之一。

  在天灾时代的压力影响下，桑尼国的各种畸形违法娱乐产业越发难以控制。

  佘佳梦没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生意另一端，是这样的地方。

  中土各城几乎都是钢铁浇筑，行走在街道上会有种置身科幻电影的感觉。

  但是桑尼国的城市，即便是她现在身处的城中心，都有一种灾前乡下的破落感。

  佘佳梦感受到这里的落后，更感受到这里的混乱。

  从她登陆桑尼国开始到现在，不足一个小时，她被海关、城口等设卡阻拦三次，上缴五笔不同理由的“过路费”。

  进入城市不足半小时，先后有三伙人过来搭讪，她都跑开了。

  还有一个人在街上与人发生争执，被人当场击杀，但是巡逻队都不予理会。

  佘佳梦贴着冰冷的墙壁站立，心脏却比地上的尸体更冷。

  太危险了！太混乱了！

  她必须找到投奔的人！

  佘佳梦来斯派马高，也不是无头苍蝇乱来，是想好了要投奔的人的。

  他的父亲有一个朋友就在桑尼国首都做生意，之前她做那种生意还是这个叔叔帮忙引荐的莽哥。

  佘佳梦想用手中拿捏的佘家的信息，去跟这个叔叔换取自己平安离开桑尼国的机会。

  佘佳梦又被坑了一笔钱，才被拉到一家拍卖行门口。

  那个叔叔就在这里。

  佘佳梦进去，跟前台说明来意，前台会中土官话，只是说得有些别扭，让她稍等，随后就打了通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桑尼国的男人过来，带着那位叔叔的传话录像，看过录像确认后，佘佳梦就跟着他往后面去。

  两人穿过拍卖会场的走廊，穿过休息室的包厢，还在往里。

  四周墙壁五光十色，但不见太阳，渲染得光怪陆离，让人有种逼仄的感觉。

  佘佳梦心中冒出一股不安。

  她看着前方偏僻的房门，突然停住了脚步：“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中年男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一抹怪笑。

  佘佳梦反应迅速，当即后退。

  中年男人伸手抓来。

  她立刻催动异能【虚隐】，躯干短时间内转化，免疫一切物理攻击。

  中年男人抓了个空，却没有再往前，而是笑起来。

  佘佳梦心道不好，但已经晚了，她的头眩晕起来，异能完全消散，接着便倒在地上，意识全无。

  中年男人从手腕上摸出一个小巧的机关，关闭，无色无味的迷香不再向外扩散。

  他一手拖着佘佳梦，另一手带着通讯器放在嘴边，对那边道：

  “老板，人已经到手了。”

  那边传出声音：“嗯，很好，好好招待我的这位侄女，让她感受感受我们本地的热情。”

  “明白，老板放心！”

  如果佘佳梦醒着，就一定会发现，那端的“老板”正是她要投奔的那位父亲故友。

  而当佘佳梦再醒来时候，她双手双脚都被铐住，正躺在一个用黑布蒙住的笼子里，嘴上带着给异种使用的阻隔器。

  她惊恐地挣扎呜咽。

  黑布被掀开一角，以前见过的和善的叔叔面如罗刹，低声道：“乖女孩儿，欢迎来到狂欢的地狱之都。”

  男人粗粝有带着汗渍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这样的极品，一定是压箱底的宝物，放心，叔叔会让梦梦尽兴。”

  佘佳梦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这一刻，过往那些被她安排有同样遭遇的女孩儿们浮现在眼前。

  她们痛苦地嘶吼着，朝她扑过来，像地狱里的冤魂将她淹没。

  原来，她做下了这样的罪恶。

  她后悔了。

  但已经无法挽回。

  佘佳梦哭昏过去，又被鞭子抽醒。

  她惊梦而醒，就看见黑压压一片的人头。

  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那一双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带着极端的占有和侵犯意味，像锥子戳在她的身上。

  佘佳梦崩溃地发现，自己现在像货物一样，被摆在中央的桌子上。

  桌子旁边的人在她身体上抚摸滑动，向台下的人展示她的身体和姿态。

  佘佳梦惊恐到失声。

  她张大嘴巴想要嘶吼，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半点动静。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

  “嘭——”

  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连带着这个拍卖厅一震。

  “怎么回事？”

  “外面发生什么了？”

  “不好——神圣教闯进来了——”

  拍卖厅一阵大乱，佘佳梦被人扛起往回跑，到半路，扛着她的人忽然哀嚎一声倒了下去。

  佘佳梦跌落，被一只手扶了一把，没有摔到头。

  她定睛一看，看见了熟悉的中土人的面容，顿时像看见天降英雄一般。

  然而，“英雄”瞥了她一眼，对通讯那边的人道：“组长，被通缉者佘佳梦已被控制。”

  调查组的人！

  佘佳梦只觉一片灰暗，当即眼前一黑身体一软。

  “梆！”

  “哎呀！”

  调查组的成员尴尬地看着突然从手中滑落，结结实实砸在地上的人。

  “怎么了？”

  通讯那边传来沈修的询问。

  成员伸手把人捞到肩上，边走边回道：“报告，没有问题，就是……吓晕了，对，吓晕了。”

  成员心虚对手指：应该不是摔晕的……吧？

  ……

  花常乐接到沈修的通讯时，飞行器已经进入九区领空。得益于鸢尾提前与龙派打过招呼，她们在九区一路畅通无阻。

  沈修道：“佘佳梦已归案，人没有大碍，就是惊吓过度。”

  花常乐道：“麻烦沈组长了。”

  “没什么，本来就是我们职责所在。”

  沈修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道：“不过花小姐倒是让我颇为惊讶，没想到花小姐这么心善，让我们一直盯着她别发生那种事。”

  花常乐冷淡地道：“我可以让她被人击杀，可以让她千刀万剐，但是故意让她被恶人侵犯来报复这种事，我做不来。”

  “这不是心善，这是原则问题。”

  “法律会给予她更残酷的惩罚。”

  沈修赞同道：“违法贩卖人口，迫害异能者，逃逸，非法买卖信息……

  林林总总加起来，她应该会被分配去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再处死。”

  花常乐在九州学院的课上了解过天灾时代的法律。

  严刑峻法。

  在天灾的影响下，和平年代的刑罚不足以对违法分子产生威慑力。

  所以，针对异能者普遍、秩序容易被挑战的时代特性，就形成了如今的法律体系。

  像佘佳梦这种，很大概率会成为其他异能者锻炼的工具，被循环利用，直到完全失去战斗能力，或者身体重伤到报废无法恢复，再处以死刑。

  这是极为残酷的惩罚，是佘佳梦要亲手了解的自己种下的苦果。

  花常乐与沈修道别，挂断通讯。

  佘佳梦的样貌最后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随即被花常乐拂去，彻底消散。

  过往如烟。

  “阿鸢，还有多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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