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蟾祭,许老
与周围的白色相比,最为突兀的就是全身黑衣的村民们。
空地中央临时搭建了一块木制高台,以木台为中心,他们围了一层又一层,黑压压地站了一圈圈,没人说话。
人很多,却叫人觉得死寂。
这种窒息的氛围直到明羲到来。
明羲回头看了眼空旷的身后,手指收拢,触到了手腕上微凉的金属条——这是小乐给他的应急用的东西。
他知道,小乐就在附近,她说了会保护他。
村民默默地让出一条道,明羲走到了中心位置,施施然走上了高台。
后方蹲在屋顶上,带着多功能辅助眼镜的花常乐,将他的身影收入眼中。
那站在所有人中心的人,分明还是平日的模样,分明是失了记忆和强大的力量,可是他站在那儿,仍是如同被周围的凡人仰望的神明。
一个被他们亲手逐出村子的圣子,自然地站上去,却没有一个人打断他。
明羲没有留给他们任何一人半个眼神,垂手而立,仿佛回归自己的领地。
他目光望向很远的地方,周身镀着白金色的光晕。
“啧。”白邪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低声道:
“好自然的装13。”
花常乐:“……”
滤镜轰然破碎!
她借助眼镜扫了一圈,看到了在另外两个方向藏着的人,隐约的,她好像跟花无言对上了视线。
花无言感知增幅后,足以目视捕捉他们,他确实看到了花常乐。
见她在库莱伊和白邪中间,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先前听到她发病时的紧张,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一阵安静后,金万贯的冷笑打破凝固的气氛。
他趾高气扬地走到明羲身前,神色轻蔑,语气嚣张:
“明羲,你还以为自己是圣子呢?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废物,还在我们面前傲气什么?”
明羲神色平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请我来的,自愿让我站在这里的。”
“我……”
金万贯噎了一下,想起方才下意识就闪开了,他一闪开,后面跟着他的人也就都闪开了。
金万贯吃瘪,脸上发烧,恼羞成怒,指着明羲的鼻子喝道:
“明羲!你莫要嚣张!你现在吃我们给的、穿我们送的,全靠我们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老子劝你识相点把你手里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明羲眉头微蹙,语气依旧平淡:
“第一,你们所有人的东西,九成九是靠我赠予的财富得来的。
第二,我只做交易,无法无偿赠予,你们没有交换的筹码,我给不了你们想要的东西。”
他冷然一笑,轻轻歪头:
“更何况,你们不是很清楚吗?我已经失去能力了,而且是被你们亲手剥夺的。”
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触心口,明羲眉眼低垂:
“好疼。”
“你这是妖言惑众!”金万贯大喝一声,转身对着村民们道:
“大家都听到了吧?
他害我们家破人亡还不够,到如今还怂恿着我们去残害其他人!
这哪里是什么神明、圣子?这分明是蛊惑人心、祸害世间的妖邪!
亲人们!他这是要害我们啊!”
立刻有人义愤填膺地高声喊道:
“杀了他!”
“杀了他!”
接着有人附和,而后一呼百应,一片声浪迭起。
潜藏在周边的众人均是脸色有变,花常乐说出了大家内心所想:
“我天!总不会所有参与的村民都算是杀手吧?”
那他们岂不是要屠村?
白邪道:“再等等,金万贯说的那个神秘高手还没出现呢。”
那边,声讨声渐强,除了一小部分,其他村民都跟着或高声、或低声地附和着。
他们不断地往前拥挤,眼看着最前面的人伸手就已经能够到明羲的衣角。
明羲垂眸看着他们,眼神似悲悯,又好像根本没有容纳这些生命。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圣子殿下。”
花常乐定睛一看:“老婆婆?”
是那个她问过的老人家。
白邪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库莱伊哭笑不得地道:“宝儿,他是男子。”
“啊?”花常乐一愣,“可是……”
看上去总觉得女气。
库莱伊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他是无根之人。”
花常乐恍然大悟:“哦~~”
有点好奇!
老人雪鬓霜环,拄着拐杖走在寒风中,步伐虽然缓慢,却并不蹒跚。
昏黄的双眸看过来,那叫嚣着的声音骤然减弱下来,纷纷侧目。
一部分一直没有参与附和的村民朝他涌过来,其他人也都下意识让出一条路来。
就连金万贯都噤了声,看着老人的眼神带着忌惮。
显然,这位老人就是另一部分村民的领头人,并且地位极高。
焰:【这人什么来头?】
赤枫在共享群里问道。
库莱伊回复他。
K·M:【只知道是无根男子,看年龄应该是最早到村子来的一批人,其他的不清楚。
他的住处,我、花常乐和白邪都去过,没有什么异样】
囚鸟接着发出一条消息。
囚鸟:【我这里有条消息,今早刚得的。】
【我发现一匹母鹿的尸体,使用灵曰后,看到一个白净的男人。
男人为了给刚生产的妻女补充营养,取了鹿乳,杀了母鹿。
刚才通过观察骨相我可以确定,那个男人是年轻时的无根男。】
K·M:【……换个称呼,有碍观瞻,有女生在呢!】
焰:【……呵】
然后后面炸出一堆潜水看消息的,刷了满屏的嘲讽的【呵】。
K·M:【放肆!】
【▄︻┻┳═一 · · ·】
“许老,好久不见呐。”
金万贯脸上肥硕的横肉间硬是挤出来一抹笑,
“您不是决定不管圣坛的事了吗?今天怎么有闲心到这儿来?”
老人家也就是许老,站定,眉眼沉静,叹了口气:
“小金,半年前你已经试过,并且失败了,为何还要执意强求?
老朽说过,你无法取得你想要的东西的,收手吧!”
金万贯眼睛微眯,语气阴狠:
“所以,许老今日是来阻止我的?你是站在圣子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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