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门口这么多人，真的以为是他们寺庙的香客来做好事所以才免费发放的，但……谁也没跟自己说是要花钱的啊。

  眼睛慌乱四处寻找，终于在自己脑袋顶上看见了苏暖暖写的牌子。

  眼睁睁见着对方已经将粥盛在了碗里，然后开始拿另一个碗装小菜了。心中如万马奔腾在咆哮，脸都绷紧了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快说不要了啊！

  张嘴啊张嘴！

  你哑巴了吗！！！

  在心里给自己骂了个遍，最后接过苏暖暖递过来的菜，开口说了句：“谢谢。”

  二师兄：……

  将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开始哭。

  旁边期待地接过饭付好钱的阿大一回头发现自己二师兄不见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都走到了门口。

  一边跑一边喊：“二师兄，你等等我呀。”

  二师兄连忙将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全都用袖子擦干净，不想在自家师弟面前丢了面子，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他发红的眼睛依旧出卖了自己。

  阿大感觉奇怪：“二师兄，你哭什么啊？”

  他非常不能理解，这午饭都有着落了，二师兄还有什么可哭的，又不是让他们饿肚子了。

  追问了一路，二师兄也什么都不肯说，直到回到房间，他气愤地将那两碗饭摔在桌子上。

  周遭的空气寂静一会儿。

  阿大试探地问了一句：“二师兄……你不会是心疼这十文钱吧？”

  这话一出，阿大仿佛听到了很清脆的一声‘咔吧’响。

  四处张望几眼，奇怪地纳闷嘟囔：“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二师兄：……

  是我的自尊。

  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爆发。

  俗话说的好，与其内耗，不如发疯。

  他将这一切都怪在了大师兄身上。

  要不是他将食材买错了，就不会导致做出来的饭不够大家吃，他也就不用为了填饱肚子花掉十文钱。

  没有回答阿大，转头就出门找还在厨房吃饭的大师兄，一进门就开始一边哭一边抱怨。

  在别人面前他得维持身为二师兄的面子和尊严，但在大师兄这里不用。

  “你说说你，做了那么久的饭这点事情还能搞错。”

  “搞得我和阿大要出门去买斋饭，白白花了十文钱！”

  “我不管，这个钱你要赔给我，要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摆出自己的决心。

  大师兄：……

  大师兄十分无语，这一幕在他们相处的二十年间，对方早已展示了无数次。

  次次理由不一样，次次结果都相同，反正最后就是会坐在他面前开始撒泼打滚。

  “你……”

  正想劝点什么，厨房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跑进来的是嘴里鼓鼓囊囊的阿大，似乎口中还在嚼着什么。

  “大师兄，师父找……”

  视线不自觉落到坐在地上的二师兄。

  二师兄：……

  阿大：……

  因为插曲，二师兄没有成功索要到赔偿，只能灰溜溜地坐回阿大对面，听他吃得发出非常香的声音。

  一上午的辛苦劳累，到现在都没吃饭，肚子早就叫嚣得震耳欲聋。再加上前面这个人吃得实在太香，就给他造成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伤害。

  自己之所以不吃，就是打算用这碗饭去跟大师兄换钱，要是他碰了怕对方到时候赖账。

  阿大突然抬头，见二师兄半天都没动，不由得劝道：“二师兄，你尝尝呗，这粥真的可好喝了。”

  “简直比大师兄做的东西好吃几千倍几万倍。”

  “你相信我，你吃一口就知道这十文钱花的是相当值！”

  说完这三句话，他就像再多说一句话，眼前的饭就会跑了似的，重新埋头苦干。

  二师兄不为所动。

  又过了半柱香，他垂眸看一眼，五种不同颜色的凉菜分外吸睛，尤其是上面的麻酱调料，正散发着阵阵香气。

  “我就尝一口的话，大师兄应该不会看出来吧。”

  说着，他小心翼翼将拉皮给搅拌，眼见着多种颜色的蔬菜丝最终混合，再渐渐被麻酱均匀包裹，他尝了一口。

  还未进口，凑近鼻尖时就闻到了麻酱的浓香混合着蔬菜的清香，无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

  他这一筷子夹得很有讲究，几乎每个颜色的蔬菜都包含在内，在咀嚼的过程中，黄瓜独特的清香味要首当其冲，黄瓜中还饱含水分，咬的时候会感觉清脆多汁，比它还要脆的就数胡萝卜了，胡萝卜独有的甜味也淡淡夹杂在里面，还有木耳和紫甘蓝，都是又脆又嫩，再配上有着弹压口感的豆皮和像水晶果冻口感的拉皮，这一口下去，给他的感受要比吃了五道菜的感受还多。

  细腻嫩滑，又带有一定的脆劲和韧性。时而软糯时而坚韧，这丰富的口感实在是让他欲罢不能。

  有了这个五彩拉皮打头阵，让他对旁边的腊八粥也开始期待起来。

  腊八粥从保温桶中盛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经过了自然晾凉，现在已经不是滚烫的时候，温温乎乎，刚好可以吃，不会给口腔造成任何负担。

  当腊八粥变成这个温度的时候，其中材料的甜味会被极大的放大。由于材料太多，所以一勺不可能吃到全部的食材，这样的好处就是，每一口的滋味都不完全相同，心里总会想着，吃到下一口还会有新的惊喜。

  二师兄吃第一口的时候，感受到最突出的是其中莲子的味道。经过先蒸后煮，莲子已经变得很软烂，轻轻一咬，从中分开，独特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是一种介于甜和苦之间的清香，让人感觉既清新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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